許是夜色靜人,京城這一夜除了絢麗奪目的城市之光,倒無其他。
二人抵達(dá)公寓后,徐鯨率先踩著高跟鞋敲門,一路上他們沒怎么說話,大概有不太熟的緣故在里面。
談序吔西裝褲包裹下的兩條筆直的長腿走到她身邊,斜著他那雙狹長的桃花眼睨著徐鯨。
“敲門做什么?”
言外之意,不知道輸密碼解鎖?
徐鯨自打和談序吔結(jié)婚以來,回家的次數(shù)屈指可數(shù),平日里若不是母親強烈要求,她一般都在外面拍戲。
即便回家了,談序吔也不在。
通常都是保姆阿姨給她開門。
男人像是看穿了女孩兒的心思,修長的手指在她頭頂穿過,遺留下熾熱的溫度。
徐鯨愣神。
“讓阿姨把你指紋輸進(jìn)去?!?p> 下一秒,“咔噠”一聲,門開了。
談序吔長得高又低著頭,大片陰影落在他身上,瘦削的輪廓浸著幾分清冷。
“如果以后阿姨再像今天請假了,你怎么開門?小區(qū)保安管的嚴(yán)格,到時候把你丟出去,尷不尷尬?”
男人一路上話最多的一次。
徐鯨耳朵措不及防地紅了一圈,她強逼自己扭頭,確實挺尷尬的。
談序吔前腳進(jìn)去,徐鯨后腳跟上,公寓的布置和大小不比別墅差,但……
女孩兒看了眼前去倒水的男人。
談家太子爺也會住公寓?
徐鯨原以為談序吔在廚房磨蹭半天,可能會給她倒杯蜂蜜水什么的,結(jié)果好不容易等他出來,人家徑直回了主臥。
女孩兒暗暗癟了癟嘴,起身自己去倒。
想來半年前她和談序吔領(lǐng)證,二人雖然是合法夫妻,但總歸是被家族強迫聯(lián)姻的,對于即將落寞的徐家,她這個養(yǎng)女可是發(fā)揮了重大作用。
剛結(jié)婚那時,徐鯨偶爾回來的幾次,碰到談序吔也才兩次,當(dāng)時她洗完澡躺床上,一天拍戲太累,沒意識地睡著了,隱隱約約記得自己是沒穿衣服的。
可每每感覺到身旁冷涼的氣息靠近,徐鯨都會睜開眼,談序吔這個大男人見一個裸體小姑娘,又是自己的媳婦兒,竟然無動于衷地睡著了。
她整個人氣得不輕,好歹那個時候也是小有名氣,身材與美貌一體的女人。
自己老公那種視若無睹的態(tài)度,是女人多多少少會有點挫敗感,縱使沒有什么感情基調(diào)。
在他面前就宛如空氣一樣,甚至除了早上能感知一點某人的欲氣,其余的時候就跟木頭似的。
總結(jié)來說,談序吔有問題!
再到后來,自己通告漸漸多了,便也把這種事情拋之腦后了。
徐鯨走到主臥門口,腳步硬生生地停了下來,房內(nèi)傳出水流的聲音,思索了會兒,她還是在門口等了下。
直至水流聲停止,女孩兒才敲門進(jìn)入,談序吔穿著黑色的稠質(zhì)睡袍,領(lǐng)口有些散亂,露出冷白的皮膚和半截筆直的鎖骨,他頭發(fā)是濕潤的,理應(yīng)是沒來得及吹干。
“你母親給我打電話了。”
男人那雙漆黑深邃又深不見底的眼里。
徐鯨心臟“咯噔”一聲,眸底那一片清茶色微光,失控顫動。
“她……給你打電話做什么?”
談序吔意外地看到她臉上的表情,淡淡解釋道:“我沒接。”
準(zhǔn)確來說,當(dāng)時太忙了,他沒來得及接。
徐鯨心臟重重地松了口氣,“我現(xiàn)在給她回個電話?!?p> 談序吔嗯了聲,轉(zhuǎn)身到窗戶邊緣,點了根煙。
徐鯨沒打算避嫌,她回?fù)茈娫?,電話那頭響了好半響才接通。
“喂?媽?!?p> 尤沛嵐混跡于豪門太太圈,努力學(xué)習(xí)人家的雍容貴氣,骨子里的小市民風(fēng)氣到底是擺脫不掉。
她一開口,略尖的嗓門暴露無疑:“我今天給阿吔打電話,他沒有接,是不是在忙呀?”
徐鯨心不在焉,潦草回答:“是。”
尤沛嵐尤為難為,聲音停頓了好半響,她才說出給談序吔打電話的目的,“明天你妹妹和弟弟生日,你這個做姐姐的,進(jìn)談家門也有半個月了,一次家都沒回過成何體統(tǒng)?明天你帶著阿吔一起回來?!?p> 說著,她又補道:“都已經(jīng)結(jié)婚的人了,收收心,不要老去外面拋頭露面?!?p> 談序吔看了眼離他不遠(yuǎn)的女孩子耷拉的頭,剩一截?zé)煹俎粼邛探馃熁腋桌铩?p> 徐鯨緊了緊手,她母親的意思,她又怎么不清楚。
說是把談序吔帶回去,目的不過就是為了她所為的弟弟妹妹撐場子,順帶給徐家那些合伙人看看,徐家有談家撐腰罷了。
“他很忙,估計沒時間?!?p> 徐鯨一口回絕。
尤沛嵐當(dāng)場臉色變得鐵青,“徐鯨,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徐鯨抿著唇?jīng)]有說話。
她是養(yǎng)女,本應(yīng)該感恩戴德徐家,可這些年她為徐家做的夠多了。
她拿過刀捅過人,也為徐家頂過罪,又被他們倒打一耙……
不知何時,后背驀然被冷冽氣息的包裹,熟悉又陌生。
徐鯨身子僵了僵。
談序吔審視了她好半響,薄唇掀動,“明天休假?!?p> 徐鯨意外地望著男人,隨后又有些震驚,平常小酒宴都不愿意參加的談序吔,竟然會參加人多口雜的家宴?
“你……確定?”
總覺得自己像是拐人家去的一樣。
談序吔低眉看她,瞳眸純粹如黑曜石,沾著桃色的眼尾微微上挑,臥蠶飽滿瑩潤。
兩人半生不熟的……這樣對視屬實曖昧了點。
徐鯨反應(yīng)過來,猛地轉(zhuǎn)移注意力。
尤沛嵐自然在電話里聽到了,態(tài)度這才緩和,隨即一百八十度大轉(zhuǎn)變,“那行,我就在家里做好飯等著你們?!?p> 說罷,直接掛斷電話。
“你今晚.…”徐鯨斂起思緒朝他睨了眼,帶了點狐疑:“怎么了?”
談序吔?jīng)]說話,像是不想解釋的一樣,繼而躺在床上。
徐鯨在心底翻了個老大的白眼,不以為然地撩了把頭發(fā),不小心將胸前的雪白曝露出來更多,膚若凝脂。
談序吔自然瞥到了這抹春色,眸色如同夜色般濃稠。
女孩兒正準(zhǔn)備洗漱,身后某個“老木頭”倏然冷戾地開了口:“領(lǐng)子,扣好?!?p> 徐鯨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等反應(yīng)過來后,偏頭一笑:“談導(dǎo)演人不經(jīng)常在,管得倒是挺多。”
她走后,談序吔重新掀起波瀾不驚的眸眼,他輕捻了右手指腹不起眼的疤,眼尾處縈繞著難以自控的光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