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章:不懂事
“綰綰,我和大哥接了位姑娘回府,月苓她身世比你可憐,往后你別欺負(fù)她?!?p> 葉綰姝還未從重生的震撼中緩過神來,顧庭琛的話猶如一記重錘敲在了她腦門上。
望著曾經(jīng)滿心滿眼都是她的顧家兄弟,葉綰姝內(nèi)心猶如被針扎過,泛起細(xì)細(xì)密密的疼。
“二表哥說笑了,都是做客的,我自懂得為客之道?!?,語氣淡淡,透著冷漠疏離。
想到前世里江月苓見縫插針挑釁陷害自己的情景,葉綰姝只在心底冷笑了聲。
“你做哪門子客?”,顧庭琛聽著很是不悅:“你明知父親母親早已將你欽定為國公府的兒媳,我們兄弟有一人不得不娶你,你惺惺作態(tài)給誰看?”
顧庭洲并不想將關(guān)系鬧得太僵,語氣稍顯溫和些:“綰綰,你馬上就要嫁入我國公府,堂堂當(dāng)家主母怎么說出這么見外的話?”
上前一步,顧庭洲習(xí)慣性握住她手,噓寒問暖道:“綰綰,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葉綰姝搖了搖頭,退開一步,不動(dòng)聲色掙開他:“童言無忌,先前的親事不過一句戲言罷了,當(dāng)不得真,兩位表兄不用放在心上。”
“一句戲言罷了?”
顧庭琛只覺聽了天大的笑話,目露譏諷:“你以為我們榮國公府的人是唱戲的戲子?在你外祖母靈前許下的誓言也能兒戲?”
見他一本正經(jīng)的說著,葉綰姝自嘲般笑了笑。
原來,他們兄弟倆還記得這事。
她自幼與父家義絕,隨母親住在外祖家,性子慢熱冷淡,對男人更是與生俱來的排斥。
母親去世那年,家中進(jìn)了劫匪,榮國公府這兩位公子擔(dān)心壞了,幾乎將整個(gè)國公府搬去潼陽,在那里陪伴她整整十年,一心一意將她護(hù)在心尖上,治愈了她不幸的童年。
葉綰姝曾堅(jiān)定的以為,自己會嫁給兄弟倆其中一人。
可上一世,就在她及笄宴前夕,顧庭洲、顧庭琛在青樓豪擲萬金,帶回一位名妓,并在她及笄宴上爭相求娶那女子,氣得姨父、姨母當(dāng)場吐血,也讓她淪為整個(gè)臨安城的笑柄。
她后半生的不幸便由此開始,受盡苦難,代價(jià)慘烈。
這輩子,她只想離兄弟倆遠(yuǎn)些。
“就當(dāng)是兒戲吧?!?,葉綰姝閉了閉眼:“我今日有些累了,兩位表兄也早些回去歇息?!?p> 兄弟倆面面相覷一眼,顧庭洲向來溫柔繾綣的目光少有的染上了慍色。
“綰綰,我和你琛哥哥就是覺得月苓身世可憐,將她帶回府上,又不是不娶你,你何必說這么傷人的話?”
動(dòng)不動(dòng)就愛將人身世掛在嘴邊,葉綰姝只覺無比的諷刺:“她身世可憐,可是我造成的?”
顧庭洲微微擰眉:“自然不是?!?p> “既然不是,為何我要承擔(dān)她的苦果?”,葉綰姝冷冷勾唇:“她可不可憐與我有何干系?”
“你……”
顧庭洲對她這番話有些不可理喻:“你何時(shí)變得這般涼薄了?”
顧庭琛早已沒了耐性:“大哥和她解釋這么多做什么?我看她就是這些年被我們慣壞了,擺不清自己的位置?!?p> 狠狠剜了眼葉綰姝,他繼續(xù)道:“不過是領(lǐng)了個(gè)姑娘回來,你就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還沒做當(dāng)家主母就開始擺主母的款了?要覺得待在國公府憋屈就滾回潼陽老宅去?!?p> 說罷,便氣哄哄的率先轉(zhuǎn)身離去。
望著那道高大的背影消失,葉綰姝眼角還是不由酸澀了一下。
印象中,顧庭琛性子雖然桀驁,可待她卻最為溫柔體貼,也不知從什么時(shí)候起,他對自己變得這么沒耐性,還有了偏見。
上一世,及笄宴風(fēng)波后,他被迫娶了自己,可仿佛娶她已是莫大的恥辱,成親后整日流連青樓買醉,即便她低眉折腰百般討好,直到郁郁而終,顧庭琛也未碰過她一次。
目光幽冷的望回顧庭洲,葉綰姝吐字如冰:“大表兄也早些回去吧?!?p> 連著兩次催促,讓顧庭洲心中也生了冷意。
“綰綰,你現(xiàn)在真的越來越不懂事了?!?p> 丟下這句責(zé)備的話,顧庭洲失望的徑直出了門。
兩人剛走,躲在里屋的春紅、杏桃迅速?zèng)_了出來,著急勸道:“姑娘,小公爺和二公子待你情深意篤,你不至于因?yàn)檫@點(diǎn)事就發(fā)脾氣吧?”
春紅、杏桃也算不得不忠,但這么多年半顆心早已向著那兄弟二人,許多事只有她們經(jīng)歷了才能分個(gè)是非曲直,葉綰姝懶得置喙,自顧自開始收拾行李。
收拾了好一會兒,見兩個(gè)丫頭還杵在原地,這才吩咐了聲:“再過些日子就是姨母的壽辰,等給她老人家賀完壽,咱們就回潼陽老宅去,這些日子加緊將行李收拾收拾?!?p> “咱們潼陽遭了災(zāi),眼下兵荒馬亂的,國公夫人剛將您接來臨安,您怎么又想著回去?”
杏桃一頭霧水的,葉綰姝也未多做解釋,將這些年顧家兄弟送給自己的所有東西歸置到一塊后,拖著疲乏的身子去里屋躺了下來。
重來一世,她還有太多的不適應(yīng),得先好好緩緩神。
與榮國公府這門親事雖未正式立下婚書,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姨母是她如今唯一的親人,姨父姨母早已將她認(rèn)定為國公府的兒媳,明日之后便是板上定釘了。
她得趕在及笄宴前退了親事。
就是姨母那性子有些偏執(zhí),想要讓她答應(yīng),恐怕還得費(fèi)些周折。
渾渾噩噩的睡了一夜,剛醒來還未睜眼,就聽春紅急急忙忙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姑娘,您快起來出去看看吧,小公爺和二公子帶回來的那個(gè)女人,一大清早就跪在了咱們院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