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爾虞我詐的朝堂 中
一個不詳念頭充斥在許顯純的腦中,難不成黃立極已經(jīng)投靠了皇帝。
許顯純不僅聰明,還有些自以為是,他天真的認(rèn)為只要跟魏忠賢關(guān)系好的高官便是他們這一黨派的人,可他卻不會想到,在堅定的同盟,也當(dāng)不成利益的誘惑,他忘記了自己正在攻擊的是洪承疇。
洪承疇是黃立極推薦的人選,那么洪承疇便是黃立極安插在軍中的親信,好不容易把手伸進(jìn)了軍隊,現(xiàn)在許顯純想要把這只手打斷,這不是要了黃立極的老命了嗎?即便拋開一切不談,薦人有失,這也是一樁大大的污點,作為讀書人的黃立極不想承擔(dān)。
朱由檢好像看到了一個新的切入點,輕聲說道:“許顯純,你可曾出言挑釁過?”
崔呈秀出列剛想說話,便被朱由檢訓(xùn)斥道:“崔尚書,朕問的是許顯純,你若有什么話,待到他說完后,你在言明?!?p> 崔呈秀位于兵部尚書,位高權(quán)重,何時有人對自己這么說話,可此時訓(xùn)斥自己的是皇帝,又不敢多說什么,只能把怒火壓在心中。
“臣,臣不曾說出這樣的話?”許顯純有些慌了,索要親苦費這樣子的話確實說了,并且曹文詔出手無禮確實是自己事先挑釁,只不過自己不會想到曹文詔真敢動手打自己,也想不到會有這么惡劣的后果,可事情已經(jīng)做了,即便后悔也來不及,反而他此時有些恨上與自己一同前去又了解情況的戶部左侍郎高舉義,他明明知道銀兩去了哪里,卻又不解釋,導(dǎo)致自己此時的處境。
“你真的沒有說出這樣子的話嗎?朕告訴你,不要逼朕去宣昨日去的禁軍,問問他們便知你說沒有說過?”朱由檢內(nèi)心思緒現(xiàn)在很明朗,黃立極當(dāng)著眾位大臣的面說出了這話,便是又十分的把握,這是把利器,朱由檢便要用這把利器去逼迫許顯純,插入他的心臟。
“皇上,昨日老奴奉旨跟隨著許都督與高侍郎一同前去三大營,老奴可以證實許都督確實有不當(dāng)言論,才導(dǎo)致曹總兵動手打他,引發(fā)兩軍對峙?!闭驹谥煊蓹z身旁的王承恩輕聲說道。
聽完王承恩的話,朱由檢冷笑一聲:“許都督,你還有什么話說?在朕面前謊話連篇,你可知道你已經(jīng)犯了欺君之罪,就憑這一條,朕現(xiàn)在便能把你拖出午門斬首?!?p> 剛剛站立不久的許顯純又重新跪拜下去,哭喪著聲音說道:“臣即便言語不當(dāng),可曹文詔先行動手,才引發(fā)的兩軍對峙,這些事情又怎能全部怪罪于臣?!?p> 崔呈秀再也站不住了,若是按照事情發(fā)展下去,這罪名便要坐實了。
“皇上,即便許都督與曹文詔兩人言語不合,可曹文詔作為朝廷大員,卻如市井無賴一般,動手打人,造成的嚴(yán)重后果,理應(yīng)有曹文詔與兵部侍郎,三營提督洪承疇二人承擔(dān),許都督若有罪責(zé),也只是一小部分?!?p> “崔尚書,你如此說話,有何目的,三大營出現(xiàn)虧空如此嚴(yán)重,罪責(zé)便在你的身上,朕既往不咎,你此時卻袒護(hù)與許顯純,是不是想要破壞朕的大計?!敝煊蓹z說話之間便把一頂大帽子給崔呈秀戴上,讓他為許顯純說話的時候有些顧忌。
“三大營吃空餉確實是臣的過錯,不過一事論一事,禁軍與三大營兵士對峙這件事情我大明開國以來從未發(fā)生過,歷朝歷代也駭人聽聞,臣認(rèn)為必須嚴(yán)懲洪承疇與曹文詔,明國法,正軍紀(jì)。”崔呈秀沒有被朱由檢給嚇住,反而更進(jìn)一步,想要制洪承疇與曹文詔的罪。
“洪承疇,聽到了嗎,你的頂頭上司,兵部尚書崔呈秀崔大人,他說要治你與曹將軍的罪,你可認(rèn)罪嗎?”朱由檢轉(zhuǎn)過頭看向一言不發(fā)的洪承疇,他想聽聽洪承疇如何表態(tài)。
“若臣有罪,臣自然會認(rèn)罪,可臣沒有罪責(zé),又怎么認(rèn)罪?”洪承疇輕聲說道,忽然像想到了什么似的,從袖中拿出一張紙,雙手舉過頭頂?shù)溃骸盎噬?,臣手中有一件東西,還請皇上御覽?!?p> 朱由檢擺擺手,王承恩便走到洪承疇身邊,拿走了這張紙。
朱由檢從王承恩手中接過了這張紙,看著上面的內(nèi)容,啞然失笑道:“眾位愛卿,你們可知道這上面寫的是什么?”
眾多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沒有一個人知道是什么東西會讓皇帝這般發(fā)笑。
可在大殿之中卻有四人知道這是什么?王承恩,洪承疇與剛剛看過的朱由檢,還有書寫的許顯純,這是許顯純打的借據(jù)。
許顯純看到這件自己被曹文詔逼迫寫下的借據(jù),便知道事情不好皇帝明擺著偏袒洪承疇曹文詔二人,可不會聽自己解釋。
朱由檢的臉色瞬間發(fā)生了變化,冷笑著說道:“可笑,這還是我大明的重臣,北鎮(zhèn)撫司都督許顯純許都督向三大營打的欠條,上面說十八萬兩白銀是他拿的,在三日之內(nèi),他會把這筆餉銀盡數(shù)還清,滑稽可笑,這種事情,許顯純,你是如何想到的。”說完把借據(jù)拍在了龍案上。
一直跪在地上的許顯純也不知道該如何辯解,這件事情為什么會發(fā)展到這個地步,他也不清楚,明明是能靠著這件事情搞死曹文詔,卻把自己逼上了絕路。
“皇上,這,這是曹文詔逼迫微臣寫下的借據(jù),若是不寫,只怕微臣會被曹文詔活活打死。”
“你修要在這里狡辯,你乃是朝廷重臣,執(zhí)掌北鎮(zhèn)撫司,沒想到你卻如此不堪,殊不知是靠著什么手段才坐上了今日的位置,來人,把許顯純拿下。”皇帝下令,門口的親軍當(dāng)然不敢違抗,有兩名侍衛(wèi)入了大殿,便要緝拿許顯純。
“皇上,此事還不知前因后果,只憑著一張毫無根據(jù)的借據(jù)便治許都督的罪,恐怕百官也不會信服?!?p> “朕覺得是崔尚書不服吧?!爸煊蓹z知道明日大朝會自己定是會跟魏忠賢翻臉,不如今日便把許顯純定罪,鏟除魏忠賢的一員虎將,崔呈秀說的這些話對與身為皇帝的朱由檢來說有些可笑,他是皇帝,因為瑣事定罪都可以,更何況手上還有許顯純親手寫下的借據(jù),黑紙白字,足以掩天下泱泱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