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道撫臺大人對這件事情有多重視嗎?孔大人已經(jīng)被扣下問罪,我這次來,便是召你去巡撫衙門,見見撫臺大人?!毙烀铣瘽M臉愁容。
“見,見撫臺大人,為何見他?”
“你是真不懂,還是跟本官裝糊涂,戶縣的那個捕頭率領(lǐng)縣衙的衙役脅迫百姓,這件事情你不知情?!?p> “這種小事還能驚動撫臺大人不成?!苯瓪g自我安慰的說道。
“脅迫百姓之時,李撫臺便在當場?!?p> “那,那我該怎么辦,宋大人知道這件事情嗎,讓他跟撫臺大人說些好話,把這事遮過去吧?;ǘ嗌巽y兩,我都在所不惜?!甭牭秸嫦嗟慕瓪g開始恐懼,頭腦一轉(zhuǎn)便想起了宋明義。
徐孟朝大聲喊道:“銀兩,銀兩,你就知道銀兩,田地,鼠目寸光,你可知道你做的這件事情會鬧到內(nèi)閣,鬧到皇上那里,我估摸著按照皇上的稟性與李撫臺的為人,你的罪行絕對能要了你的腦袋。"
江歡更是害怕,支支吾吾說道:“不會吧,我這點小事還能鬧到皇上那里去,徐指揮,老兄膽子不大,你可不要嚇你老哥哥啊?!?p> 徐孟朝嘆口氣,他知道一個道理,江歡被抓,被殺都不可怕,最可怕的事情可能因為江歡的死導致李爍與宋明義的徹底對抗,更甚者,能夠引起皇帝朱由檢與黃立極的第一次對抗。
不過從上到下,徐孟朝都清楚,宋明義斗不過李爍,所有的原因都在皇帝身上,在崔呈秀謀逆案后,其余黨留下的重要位置都被朱由檢任命了自己的人,在加上登基之初,便破了此等大案,朝堂之上大多數(shù)官員倒戈,京師上下在錦衣衛(wèi)的鼓吹下,許多百姓都認為新帝是大明朝百年難得一見的明君,在這種大形勢,大浪潮下,黃立極根本就斗不過朱由檢。
徐孟朝心中泛起了小九九,他是跟著宋明義一同對抗李爍的權(quán)威,還是臨陣倒戈,只不過多年的交情讓徐孟朝下不定決心,但徐孟朝知道,他的內(nèi)心已不如之前那般堅定。
“江歡,走吧,撫臺大人正在巡撫衙門等著你呢,萬萬不能讓他們久等了?!?p> “還,還真去啊?!?p> “難不成本官來這里,便是與你開玩笑不成,我可告訴你,這次本官是帶著兩百士兵來的。你要是不去,別怪本官不顧往日的情誼,把你羈押過去?!?p> 事實正如曹德章說講,若是來了一兩個衙役,江歡定會大笑幾聲,置之不管,可來的是徐孟朝,即便徐孟朝孤身來了,這江歡也不敢過于放肆。
“我,我能準備一下嗎?”
“快點,你只有半個時辰。”
半個時辰后,給家人交代好的江歡便隨著徐孟朝一同去了巡撫衙門。
巡撫衙門大堂中站滿了人,各級官員與戶縣縣丞魏人杰,幾名捕頭都在此列。
李爍正在跟曹德章說著話,正當這時候,徐孟朝走了上來。
“江歡可曾帶到?!?p> “江歡正在門外等候撫臺大人召遣?!毙烀铣瘧B(tài)度有些嚴謹。
李爍看向曹德章肅聲道:“曹大人,我看也不要讓我們這位江員外久等了?!?p> “正有此意,來人啊,把江員外請進來吧?!辈艿抡赂胶偷?。
門外自有侍衛(wèi)去帶江歡。
不一會兒,江歡進入大堂,被眼睛的陣勢給嚇住了,整個長安府他認識不認識的官員都在大堂上,更重要的是宋明義不在場,他惶恐中想到,如此大的陣勢為何作為左布政使的宋明義沒有出列呢。難不成與自己一般,被捉住了,在想著徐孟朝對自己的態(tài)度,心中更加害怕。
江歡是個聰明人,剛進來的時候,一眼便看到了坐在主位上的李爍。
在這種陣勢下,即便江歡平時有些驕縱跋扈,也不敢托大。
跪下身去顫顫巍巍說道:“草民叩見撫臺大人,見過眾位大人。”
“江員外起來吧?!崩顮q擺擺手輕聲說道。
“謝撫臺大人?!闭f著這些,江歡站起身來。
李爍仔細打量了一下江歡,開口說道:“江員外,本官有兩個問題要問你,你要老實回答?!?p> 江歡趕忙點點頭,急忙道:“撫臺大人所問,草民定會知無不言?!?p> “這樣便好,戶縣葛家莊衛(wèi)所軍田,是誰賣給你的,你又是如何讓孔勝毅下令脅迫百姓,難不成真的是你們兩人私交深厚嗎?”李爍開門見山的說道。
這樣要命的問題,江歡敢回答嗎?當然不敢,在那里支支吾吾說不出話。
李爍也不催他,只是淡然的看著。
可坐在一旁的曹德章卻受不了了,一拍桌子,大聲斥道:“江歡,事到如今,鐵證如山,你還要狡辯嗎?撫臺大人問你的話,你快點說來?!?p> 曹德章與宋明義敵對多年,當然想要看他吃癟。
江歡聽完曹德章的話后,還是不說話,轉(zhuǎn)過目光看了一看站在大堂之上的徐孟朝,又轉(zhuǎn)過頭看向呆立一旁的孔勝毅,心中哀嘆,怎么都不會想到自己會有今日。
“草民有一件事情要問撫臺大人?!苯瓪g輕聲道。
“大膽?!辈艿抡略谝慌杂柍獾?。
李爍擺擺手,示意曹德章注意一些自己的情緒,后開口說道:“你有何事情要問本官?!?p> “草民想問撫臺大人,若是這些罪名全部坐實,草民有何下場?!?p> 李爍輕輕一笑道:“按大明律例,當斬,不過,本官可以從輕發(fā)落定罪,只看江員外你自己的表現(xiàn)了,把賣你田地的軍戶說出來,還有你之前買的所有軍田,他們出自何人之手,全部一并召來,本官可以放你一條生路,讓你享其晚年?!?p> “草民承認,那些軍田是草民買的,不過草民可從未去找過衛(wèi)所,都是衛(wèi)所的人來找草民賣田的,這些事情,草民沒有胡言,至于讓孔大人下令脅迫百姓換田之事,也是草民指使。不過,草民有一件大事想要單獨告訴撫臺大人,戴罪立功?!?p> “何事?”李爍輕聲問道。
“一件關(guān)于我大明朝生死存亡的大事?!?p> “我大明千秋鼎盛,修要妖言惑眾?!辈艿抡麓舐暤馈?p> 李爍看了一眼曹德章輕聲道:“本官很好奇,不知道曹大人讓不讓本官聽江員外這個大事呢?”實然,李爍是真的對這個所謂的大事感興趣。
曹德章忽然發(fā)覺,李爍乃是巡撫,自己在大堂之上,如此活躍,豈不是搶了李爍的風頭。
“下官不敢?!辈艿抡旅Φ?。
李爍站起身道:“你隨我一同去內(nèi)堂?!闭f完朝內(nèi)堂走去,江歡也趕忙跟上。
內(nèi)堂之上,四名錦衣衛(wèi)站在李爍的兩旁,江歡看著幾名錦衣衛(wèi),輕聲道:“撫臺大人,可以讓這些人退下嗎?”
“他們都是京師來的,在這里不過三兩日,絕不會把秘密透露出去的?!?p> “可,草民現(xiàn)在所說,傳了出去,大事不妙,草民懼死,絕不敢做出傷害撫臺大人的舉動啊?!苯瓪g急迫的說道。
李爍看著江歡如此緊張,便對錦衣衛(wèi)說:“你們退下,遠遠的看著,任何人都不能靠近這座房間?!?p> “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