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百戰(zhàn)，雖不畏飲，亦有裹尸之嘆，而況于卒夫焉。甲介六循，攘敵功鎮(zhèn)，李思鴦?dòng)陂T臺就義，封書下為嘉慰，蘇怡授之乃厥。
恒和半年，新帝稱道，百業(yè)待興。民皆往來其常，樂之樂而，歡之歡而，仿佛戈未有。蘇怡于這喧囂世間，乍覺己來難入，又是番失魂落魄心。
李思鴦本鏡中畫鴛，卻以人形舍逝，再難追溯來去，化一游魂飄蕩。他欲回到鏡中，日夜聽她心訴，伴她月月春秋，憾為晚矣。
茫蒙甚時(shí)，忽記昔女之言云：“他日迷途，汝可南行?！蔽ㄋ贾耍隙?，步步南呢。
一到問情河畔，復(fù)見那女子，伏禮曰：“不知您為何方大士，愿來渡我。我今已不知所去，空眷熾懷，當(dāng)如何是好呀！”女子笑道：“不必知我，亦不必問我。爾可曾慧省曩消之語？步萬里未行，立須臾終世?！崩钏鉴劜唤?，乃道：“思鴦?dòng)掴g，望您明釋?！迸拥溃骸摆ぺぶ?，一開一落，一生一滅，自有云說。有因未必虛妄，有果未必真凈。汝雖無因之屬，但若靈犀之性，便是從你之言了?！崩钏鉴劼勓陨跸?，再伏以道：“我愿在此等候，謝大士指點(diǎn)迷津?！迸右娋?，于空息中漸隱，直至肉目難象。
蘇怡思心成疾，唯李思鴦唯緣。今他已去，恐世間再無比他。
某夜，見蘇怡坐在奩臺前，望著妝鏡，走完了最后的那瞬間。她心道：“愿化鏡中鴦，伴君天涯去?！本痛艘荒?，讓李思鴦?dòng)辛艘蜓屗氐搅绥R中。因二者生皆盡，可就此犀還此愿。
鴛鴦鏡里說鴛鴦，他夢來她生，她生來他夢。紅塵如夢夢亦真，鴛鴦鏡里白首情，亦深！亦深。
就此結(jié)了《鏡鴛記》。
薰燈女霓
心已明了，不必造設(shè)多言。女霓之書，但情而爾，無關(guān)其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