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境的魔隕之中,曾經流傳著這么一句話——如果你見到了天賜的殺生,還能活著的話,那你只可能是兩種人!第一種,就是自己人!第二種,就是魔族的高階魔將!
要知道,只有到了亂心境界才能夠成為魔將,而且所謂的高階,便是和人類的高階一樣,需要達到亂心七重,才能夠稱為高階。
若是按照這么換算的話,天賜的殺生,已經到了足以滅殺亂心六重的地步了?
月無聲頓時咬著牙!眼中盡是驚色!
這才是殺生!
沒有殺氣的殺生,怎么能夠叫做殺生呢?當天賜的道境,殺氣,靈力全部灌注到一處的時候,才是最強的他!
這樣的一招,不要說他了,即便是防御全開的山重,恐怕也沒有什么可能了。雖然山重的不動明尊看上去……同樣很可怕!
“我在北境的時間不長,可自詡也是見識過諸多高手了。若是單論防守,無人能出其右!”三皇子低聲對著閔天說道,“此人的防御當真了不得,閔先生,你說他能夠擋住天賜的殺生么?”
“擋不?。 遍h天胸有成竹,甚至是眼神都未曾有半分波動。
三皇子點了點頭,有些無奈的說道:“是啊,他擋不住的?!?p> “天極,這天賜還真是個好苗子啊,恭喜你了,你天家又出了一個了不起的人物?!?p> “月酒,你別急著恭喜,日后,你要恭喜我的時候還多著呢……”
月酒一怔,旋即看向了剩余的天家?guī)兹?。最終,目光落到了天泣的身上,他又想起了當年月華從華天回來之時,對他那般贊不絕口的話語。將天泣夸的是天上有地下無。還有那驚艷無比的修煉天賦。
月酒方才恍然一悟,他天家,這一代,似乎是強的足以打破平衡了。而他月家,只有一個月無聲還能看,月瑤兒只能算是個半吊子。
同樣心有余悸的還有地殤。雖然現(xiàn)在的天賜對他造不成半點威脅,可這樣的少年,一旦成長了起來,會成為比天極還要可怕的存在。而這樣的少年,在天家,如今有七個!他地家,只有一個難以控制的地南和……地信含。
“三大世家的底蘊,當真是不可揣測,恐怕諸多的隱家那些蠢蠢欲動的心思又要收回去了?!蔽能幍吐曊f道,目光所及,正是天賜,“我原以為,像是天泣那般,在天家,理當是最具天賦之人,雖然一直籍籍無名,卻也無非的天家的罷了?!?p> 旋即,文軒的目光有些呆滯,望著擂臺上的一幕,似是出神般說道:“可我卻未曾想到,他們個個都是這般可怕,到了年長的天賜,竟是讓人連追逐之心,都生不起來。”
“弟弟……”文靜輕輕撫上了他的肩頭,拍了拍,有些擔心的目光始終掛在眼簾之下。時不時的會瞥向場中的天賜,卻是異彩漣漣。
“姐姐放心,我只是……只是覺得……他的殺生……太可怕。”文軒的語氣越發(fā)的低了下去,逐漸到了人聽不見的程度。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不動明尊,宛若一道成佛般的身影,佇立在天賜的長槍對面。黑漆漆的身影,似是一潭死水,泛不起半分波瀾,卻又如同山岳般厚重,沉甸甸的壓在人的心上。
“山重的防御,似乎是有些佛家的味道?!碧炱念^有些疑惑,多少帶著些影子,卻也足以讓他心生奇怪。
這一處的防御,仿若是讓世界靜止般的可怕,而另一頭,卻是足以摧毀一切的長槍破空而來。
越是處的近,越是感受得到這兩人的恐怖!場中的盛源,竟是發(fā)現(xiàn),自己此刻心生怯意?!這還是第一次,在面對自己的對手的時候,心中有了害怕的感覺。
“這樣下去,你可是擋不住他的!”盛源站在山重的身后,展開著自己的運之道境,守護在自己的身旁。
“我已盡力,敗……而無憾?!?p> “不如讓我?guī)蛶湍悖〖热皇侨藢?zhàn),可是沒有理由讓你們兩個出盡風頭的!”
山重的目光閃爍了一下,有些猶豫,最終卻開口說道:“你出手與否,是你的自由,與我無關!”
盛源一笑,山重服軟了!他也知道,自己是擋不住天賜的殺生的!
長槍即將到來的這一刻!眾人便是清楚的看見,在山重身后的盛源,竟然是舍棄了自己的防御,將自己身上的道境全數轉移到了山重的身上!包裹在山重的身體周圍和那不動明尊的身旁!
而盛源,下一刻,便是徹底被天賜的殺氣所影響,抱頭怒吼,渾身抽搐!
“舍車保帥!這盛源倒是聰明,只是,這樣于他可沒什么好處!”
盛源堅持了不到幾息的時間,便是徹底的倒在了擂臺上。和旁人不同,他如此近距離的接觸到天賜的殺氣,根本就不能忍受的住,何況他的實力,原本就要比天賜還要弱!
盛源倒了?
這個人給人的感覺總是捉摸不透,從一開始,讓人覺得他是全憑運氣才能夠進入決賽,到后來,讓人看到了他的實力,甚至驚艷。直到現(xiàn)在,方才再一次讓人們認識到了他的決絕!
他知道自己不是天賜和山重的對手。或許他的實力足以讓這些人認同了,可實際上,即便能夠走到這一步,比起天賜和山重,他還是不夠看!
與其讓比賽毫不懸念的結束,他竟然是選擇了幫助山重,即便這樣的代價是舍棄自己!
不少人都能夠看出,山重的防御,可以說是足夠強了,甚至是面對亂心五重的高手的全力一擊,也足夠抵擋!可這次,卻是天賜的殺生!即便他的防御夠強,卻仍舊有些不夠看!
但,若是加上了運之道境的幫助,在二者觸碰之前,便是削減了天賜殺生的威力的話,可就不好說了!盛源這一招,玩的漂亮!
只是,他是如何能夠在昏厥的狀態(tài)下,保持他的道境不散的?
“來了!”
容不得多余的思考時間,天賜的長槍已至!徑直的重擊在了山重的不動明尊之上!一剎那,便是看見金光大作!
那運之道境,竟是絲毫不慢的開啟,將天賜的攻擊稍微偏移了原有的路線??商熨n的殺氣實在太強,即便運之道境已經全力開啟,還是難以影響到天賜太多。
長槍鋒利,不到兩息的時間,便是直接穿過了運之道境的防御,突破到了御之道境的不動明尊之上!可山重已經能夠明顯的感覺到天賜的殺生威力的削減!
雖然顯得有些杯水車薪,卻還是幫到了不少的忙!
不動明尊宛若一尊淡灰色的佛尊一般,竟然是絲毫不讓的和天賜的殺生觸碰!僵持了起來!
擋……擋住了?!
眾人無不瞪大了眼珠!山重竟然是擋住了天賜的殺生!那么強的一記殺生,足夠讓人徹底的陷入窒息之中,可他竟然這么硬生生的擋住了?
單看此刻雙方的僵持之態(tài)!到底是天賜的殺生沒有想象中的那么強,還是山重的防御遠比看上去的要硬?!這些,旁人都不得而知。
可至少,山重擋住了!
“不!不對!你們看……”
隨著這一聲叫喊,眾人隨之看去,竟然是發(fā)現(xiàn),山重的不動明尊之上,出現(xiàn)了一道裂紋!正好是在天賜的槍尖所在之地!
這……難道是天賜的殺生造成的?!
別無二選!
原來,山重的不動明尊僅僅是擋住了天賜片刻的時間,便是被突破了!山重的臉色極為難看!作為當事人,他可是首當其沖的感受到了來自天賜殺生的威力,原來,看上去感受和接觸到竟然有這么大的差別!不光光是殺生的威力太大,難以抵抗,還有天賜的殺氣霍亂人心!
身體和精神都收到攻擊的山重無比的難受!可讓他更加悲哀的是,他最引以為豪的絕對防御,不動明尊,竟然在天賜的殺生之下,還沒有堅持到兩息的時間,便是出現(xiàn)了裂紋!
不僅如此,這裂紋還在不斷的擴大當中,想必要不了多久,便是會在殺生之下徹底碎裂!屆時,即便他的肉身防御再強悍,也不會是天賜的對手!
一寸,兩寸……不動明尊上的裂紋逐漸擴大,到了一個讓人不可置信的地步!因為這中間所經歷的時間實在是太短暫了!
算起來,從天賜接觸到不動明尊的那一刻開始到現(xiàn)在,不過才經歷了不到五息的時間!這么短的時間,竟然是將山重的防御破壞到了破碎的邊緣!
滿是裂紋和創(chuàng)傷的不動明尊顯然已經是不堪重負!哪怕山重還在苦苦堅持,可已經是強虜之末,杯水車薪!
“你這樣的實力,為什么不來北境抵抗魔族呢?”天賜突然之間開口問道,“天下興亡,難道你就一點不關心?”
山重面色一沉,原本就滿是壓力的面孔更加的黝黑。
“我……我當然想過,只是……師傅的遺命還沒有完成,我不能去?!?p> “三國會武的冠軍?!”
“嗯!”山重重重的點點頭,他答應過他的師傅,一定要取得這三國會武的冠軍!這是他師傅的夢,或多或少,也成為了他自己的夢!
天賜的眉頭一皺,還真是個死腦筋的人啊……
豁然之間,在所有人的驚訝目光之中,漫天的殺氣竟然是憑空消失了一般!
山重身上的壓力大減,甚至下一刻,他已經感受不到壓力的存在了!天賜的槍尖依舊停留在他的不動明尊之上,卻是沒有了半點前進的欲望,僅僅是停在那里而已!
殺生……結束了?!
分出勝負了?!
眾人的目光死死的看著山重,他分明意識清醒,甚至尚有余力!天賜為什么會停止攻擊?!收斂殺氣?
“你這是做什么?……”
山重開口道。
“既然冠軍對你那么重要,我倒也不是非要不可?!碧熨n露出一絲苦笑,有些無奈的看著山重的模樣,“來魔隕吧……我需要你這樣的高手!”
山重頓時喉頭一梗!他不想要這樣的獲勝!這樣的勝利,比失敗更加丟人!眾目睽睽之下,所有人都清楚的知道,至多三息的時間,他就會徹底的敗在天賜的槍下,可他竟然……停手了!
聽見了天賜的話語,眾人方才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一時之間,這擂臺周邊,再次陷入了沉默之中。
這……才是他嗎?那個被魔隕稱為少帥的男人。這份氣量,這份凄涼,當真是可悲可嘆。
不由分說,天賜已經走下了擂臺。一人失去意識,一人離開擂臺!剩下的山重,自然而然的成為了這一屆三國會武的最強者!
只是……眾人心中都明白是怎么回事罷了。
天賜的身影顯得很長,在雪地和陽光的拉扯下,分外的明亮。
山重低著頭,沉默不語,一時之間,武閥也不知是不是該宣布山重才是冠軍。這樣的情況,可是沒有出現(xiàn)過的!
“裁判,還等什么呢……勝負不是已經分出來了嗎?”天賜露出一絲笑容,似乎這件事,對他絲毫沒有影響。
武閥一愣,旋即點點頭,的確,按照規(guī)則而言。山重就是冠軍了!
沒有歡呼,沒有掌聲,沒有褒貶。
山重沒有享受到冠軍應該享受的一切,也沒有收獲失敗者應有的輕視!
所有人的目光,依舊是天賜的背影之上。
連這樣的男人,都要如此慎重的對待魔族……他們到底有多強!
“等等!”山重突兀的喊出了聲。天賜停下腳步,回過頭看著他。
“魔隕山重!見過少帥!”
山重單膝跪地,朝著天賜的方向,行了一禮!這八個字,卻是響徹了整個廣場,久久未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