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說書先生原本正是說的興起的時候,一時間只好停了下來,看向了這大堂之中的角落,一對少男少女,如今正是處在風(fēng)口浪尖之中。這樣的事情,他倒是見的多了,也沒什么調(diào)笑的心態(tài),平和的看著。
幾乎每天都有這樣的事情在這里發(fā)生,屢見不鮮。
只是,看了這么多年,氣質(zhì)的少年,還是第一次見。這說書人自命也是有眼力見的人,這些人對這少年和女子冷嘲熱諷,他看似在忍受,實(shí)則是不愿理會??峙逻@少年的來歷不簡單的。
話又說回來了,這華天城之中,有幾個又是沒點(diǎn)身份背景的人物呢。再退一萬步來說,就如同之前的三國會武,籍籍無名者何其之多,原本勝算最大的天家七少恐怕也想不到,會在十強(qiáng)之中,只留下了四人。甚至到了后面,也敵不過那些無名之輩。
當(dāng)時的山重,柳隱,易飛,誰知道他們的名號?包括深藏于地家的地南,月家的月無聲。不都是這樣的存在么?
人,是最最不能小看的。
對于這些人的挑釁,天泣的確是懶得去理會,他們也只敢嘴皮上動動功夫。但總有些出頭鳥,甚至招人討厭。
“玫瑰姐姐,這些年你過的怎么樣啊?妹妹我可沒有你那么好命,還在這里呢,不過我看姐姐你倒是過的不錯啊,還有這么俊俏的公子哥相伴……”
“黑莓,我早已經(jīng)和這里毫無關(guān)系了,你也不必姐妹相稱,我如今叫做素清?!?p> “嘖嘖,有錢了就是不一樣,說話的底氣都是這般高,差點(diǎn)壓死人家了呢……”話語之間,黑莓倒是不斷的朝著天泣搔首弄姿,生怕他看不見一般。
“還有人敢得罪黑莓小姐,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人?!”
“喲,這不是何遷公子嗎?今兒個怎么有空來飄香樓了呢?公子如今可是三國會武百強(qiáng)的高手了,還看得上這里啊……”黑莓的話語酸酸的,偏偏這何遷還就吃這一套,一手摟過黑莓的腰肢,滿臉淫笑的望著他。
黑莓深諳此道,更是知道男人最好的不過是面子,何遷能夠進(jìn)入到三國會武的百強(qiáng),可以說是這些年來他最大的成就,巴不得炫耀,如今一來,黑莓便是提及此事。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是看向了何遷。
“誒,別提了,這一屆的三國會武高手輩出,我不過位列百強(qiáng),實(shí)在是無顏面提及啊……”何遷裝模作樣的搖了搖頭,甚至遺憾的樣子。
“難道公子的實(shí)力,還打不過別人?”
“我的對手可是一名亂心二重的高手,雖然年紀(jì)比我大上許多,可畢竟實(shí)力比我高啊。”
“我就說嘛,要是公子和他一般年紀(jì),絕對能夠打的他找不到北……”
說話之間,何遷已經(jīng)看到了坐在一旁的素清,頓時眼中一亮,這飄香樓之中,竟然還有這般姿色的美人?
“不知道這位小姐……”何遷的話還沒有說完,便是見到了素清旁邊的天泣,頓時有些奇怪,這人的樣貌當(dāng)真是好生熟悉……一時半會兒又想不起來了。
但以何遷的經(jīng)驗(yàn)來看,這少年,恐怕遠(yuǎn)沒有看上去的那么簡單。
“這位小兄弟……我們是不是在哪里見過?!”
黑莓見何遷如此言語,心中頓時一陣擔(dān)憂,之前她可是對兩人冷嘲熱諷,若是這少年身份高貴,她豈不是太歲頭上動土?連忙悄無聲息的朝著后方走去。
“未曾見過,可能風(fēng)雪太大,擾了你的眼神吧。”
何遷眉頭一皺,頓時便是有人上前來安撫,生怕他生氣。這可是三國會武百強(qiáng)的主,要是一個不高興,在這飄香樓之中鬧起來,那豈不是天翻地覆?
“小兄弟倒是一身傲骨,如此,何遷倒也不便叨擾?!焙芜w轉(zhuǎn)身便是離開,一副不和你一般見識的表情,更是讓這些人覺得何遷的風(fēng)度翩翩。
殊不知,在剛才的一瞬間,何遷便是已經(jīng)用靈力試探了天泣一番,卻是發(fā)現(xiàn),自己的靈力竟然是如同泥牛入海一般,即便是他想要找回,都做不到,更不要說試探天泣了。心中一驚,更是肯定了自己之前的想法。這少年,必然是在三國會武之上出現(xiàn)過,只是不知道是哪一位高手。
這么一鬧,天泣也沒了興致,起身準(zhǔn)備離開。卻是被一人撞了滿懷!
天泣一怔,旋即看向了自己的懷中之人,好巧不巧,竟是久違的云嘉兒……當(dāng)真是緣分不了啊。
“是你?”云嘉兒一楞,天泣已經(jīng)感受到了云嘉兒身上靈力的干涸,更是傷痕累累??峙率窃獾搅俗窔ⅰ?p> “發(fā)生什么事了?”
“我們回家的途中,遭到了追殺,父親為了救我……”云嘉兒眼中含淚,欲言又止。寥寥數(shù)句,天泣倒也聽了個大概。
拍了拍云嘉兒肩上的雪花,說道:“是誰在追殺你們?”
“是……地信含……”
“地信含?他敢到華天城中來追殺你?”天泣一愣,心頭有些驚訝,地信含雖然有著亂心境界的實(shí)力了,但也絕對不敢冒險進(jìn)入華天做出此等事情。何況他地家如今正是變動之期,他竟然還有空做這種事?
云嘉兒點(diǎn)點(diǎn)頭,小聲說到:“他隱匿此處,是料定了我沒有幫手,只需要抓到我,然后離開,必然不會被發(fā)現(xiàn)?!?p> “笑話!”何遷一怒,“我華天城中高手如云,即便他是地家的嫡傳,也未免太過目中無人了?!?p> 云嘉兒這才轉(zhuǎn)過頭看向了何遷,心中有些疑惑,這難道是天泣的熟人?
“何公子還是顧好自己的事情吧。這些小事,不勞公子費(fèi)心了?!?p> “小兄弟這是說的什么話,若只是這姑娘的事,自然不管我的事,但如今地家之人竟然趕來華天鬧事,那可不能坐視不理!”
何遷說的義正言辭,這些聽客更是覺得何遷的形象高大了很多。可是這樣一來,卻是讓素清更加的反感何遷的存在了。
“你……會幫我嗎?”云嘉兒望著天泣的雙眼,想要最后的哀求一次,這一路走來,云嘉兒才發(fā)現(xiàn),自己一直都在做夢,一個難以實(shí)現(xiàn)的美夢。最終,將自己的家族,自己的父親都搭進(jìn)去了。
直到現(xiàn)在,她才明白,原來父親當(dāng)時說的都是真的,沒有足夠的實(shí)力,即便是能夠進(jìn)入到主城之中,也不過是任人魚肉的下場。如今,她孑然一身,唯一能夠幫到她的,只有天泣了。
“我記得,我上次說過,只此一次,你忘了……”
云嘉兒沉默,終究是她對不起天泣,而天泣對她,已經(jīng)算是仁至義盡了,如今厚著臉來求天泣,也不過是為了活下去的最后一點(diǎn)努力和嘗試……
“看來他不會幫你的……”一道冷冽的聲音從門口傳出,一襲黑衣的地信含身邊還跟著兩名亂心四重的護(hù)衛(wèi),大搖大擺的從門口走了進(jìn)來。
何遷的目光瞬間聚集到了地信含的身上,他可是清楚的記得,這便是在摩倫作威作福的信含公子,一點(diǎn)沒錯!可是,如今地家勢微,他竟然敢只帶著兩名亂心境的高手便是來到華天?真不知道該說他是傻還是故意送死。
不過何遷倒是覺得,自己的機(jī)會來了。
“這位想必就是那姑娘口中的信含公子了?”
地信含瞥了何遷一眼,連搭話的意思都沒有,之間便是將目光轉(zhuǎn)向了云嘉兒和她身邊的天泣。
“每次見你,你的身邊總是會跟著一名絕世佳人,這份艷福,還真叫人羨慕啊……”
“每次見你,你總是在做這種讓人不齒的行徑,也真是叫人惡心吶……”
地信含的眉頭微皺,旋即卻是一笑,不予天泣爭辯,徑直的走向了云嘉兒。伸出手想要抓住云嘉兒的手,卻是被何遷一手?jǐn)r下。
這時候,天泣才覺得,這人絕對是有毛病的,地信含縱然是只身來到華天,卻也不是何遷這樣的人可以得罪的。
“信含公子未免欺人太甚了,你可得看清楚,這里是什么地方!”眾人一陣叫好,反倒是對之前表現(xiàn)的言辭犀利的天泣沒有半分好感。
素清搖搖頭,也不愿理會這里的事情。門外的雪似乎是下的更大了,許多小攤販此刻都已經(jīng)收攤回家了,也唯有這樣的地方,依舊是如此的熱鬧。
不多時,門外便是又走進(jìn)了一名錦衣華服的少年,許多人第一時間便是認(rèn)出了他來,正是如今華天右相的公子,大名鼎鼎的峰如海。
“看來,今天這飄香樓很是熱鬧啊,這么多人?!?p> “見過如海公子……”
“嘖嘖,既然來此,多半都是同道中人,不必顧忌這些繁文縟節(jié)?!狈迦绾R恍Γ茨抗饴湓诹藥兹说纳砩?。起初自然是看的天泣,可沒想到,竟然還有地信含也在這里。
“信含公子來了華天,也不通知一聲,豈不是讓我們這些做地主的有失風(fēng)度么?”
“不必,我很快就會離開。”地信含瞇著眼看了他一眼,他知道這個人,聽說在華天,此人是和天命齊名的存在。
“既然很快就要離開,那我也不便相留了。請……”
地信含臉色一變,從他暴露身份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他必須馬上離開,不然的話很容易遭到堵截,可沒想到,第一個開口的竟然是峰如海。
“放肆!”那名亂心四重的高手一聲怒喝,卻是立刻被地信含用眼神呵斥了下去。地信含回頭看了一眼還站在天泣身邊的云嘉兒,露出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容。
“若是你能一直呆在七少的身邊,我倒也還真是沒辦法?!睋u搖頭,地信含便是直接灑脫的離開了。留下了這群目瞪口呆的人。
千里迢迢追尋著女子到這里,就這么走了?眾人期待的大戰(zhàn),也沒有到來。
峰如海絲毫沒有感到意外,他能夠趕地信含走,不過是借的華天的勢罷了,他還沒有這個實(shí)力。至于何遷,一時之間,分外尷尬。
眾人可是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的聽見了地信含離開前所說的那句話……七少。這華天城中,七少這個稱謂,也唯有一人能夠擔(dān)得起吧……
再想想說書先生之前所說,頓時,這些人便是背脊一涼。很多人之前,還在對著這少年冷嘲熱諷,如今現(xiàn)世報竟然是來的這么快?
天泣搖搖頭,也不想留在這里了,甚至沒有理會峰如海的問候,徑直的離開了飄香樓。云嘉兒為難了一番,卻是仍舊跟了上來。
“我要回去了,我……不會再幫你的。你好自為之?!?p> “等……等等……”云嘉兒低聲說道,“我只求你一件事。”
天泣停下了腳步,等待著云嘉兒的下文。
“殺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