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天城,皇城。
一道身影驟然從皇城之中飛出,足足撞斷了不知道多少面墻,方才停了下來,口中鮮血不止,仔細一看,這竟然是一名魔將的身影,而其實力,更是已經達到了亂心九重!究竟是誰,能夠讓他露出這副模樣,眼神之中仍舊停留著恐懼和害怕。
在那大殿的深處,有著一道渺小的身影,至少和眼前的這名魔族比起來,實在是小的不行,看上去差不多和人類一般大小,他的模樣也更像是人類一般,若不是頭上有著兩支小角,當真看不出半點魔族的樣子。
可就是這么一道渺小的身影,不怒自威的坐在那里,其氣勢更是如同一座山岳一般,壓得人喘不過起來,靜靜的看著身前又爬了回來的那名魔族,冷冷的目光,像是要將人冰封一樣。
“一年之前,北境攻不下來,我繞過了你,人類殺之不盡,反倒是盡數(shù)逃向了南方,我又饒了你?!边@男子的聲音越發(fā)的陰森了起來,如同寒冰,傷人心肺,更是聽的眼前的巨大魔族心境膽顫,冷汗不住的留下來,“這一年多來,你吃了多少的敗仗,我還是饒過了你。甚至無歸山折損萬余魔族,我都沒有將你處死……”
“魔帥大恩,小人感激涕零,萬死難以報答……”
“萬死?”這男子輕笑一聲,“倒也足夠了。不過,你能死的上一萬次?”
這九重魔將立刻伏在地上,大氣也不敢出一口,渾身顫抖不已。
“哼,白華鎮(zhèn)丟了,樓城北邊的達山也丟了。你覺得,我這次應該放過你嗎?”男子的手指緩慢的敲擊這椅背,他所在的位置,正是之前的華天國君之位,讓他來坐,竟然沒有半點唐突之意,這男子的氣質,絲毫不下于一國之君。
那九重魔將即刻磕頭不止,口中不斷的說道:“還請魔帥再給我一個機會,我定能將這群人類斬草除根!戴罪立功!”
“戴罪立功?”男子的眉頭開始皺在了一起,哪怕他的臉上依舊帶著笑容,也是頗為猙獰,“我魔族何時有過這般境遇?即便是同境界爭斗,我魔族也未曾不敵于人,到了哪片大陸,不是一路橫掃碾壓,唯獨到了你這里,你給我的便是這么一份答案?甚至是……不喜和人類合作?!”
那九重魔將的身形再次一顫,不敢回答。
“怎么,覺得我不知道那個人類的事情?大軍之中,出現(xiàn)了這么多會使用功法的魔將,不要說我,就是那些人類,也看的出來?!?p> “是……”
“你是進攻這片大陸的總指揮,可過去了一年的時間,你非但沒有半點建樹,還反倒折損了來這里的大半魔族將士。你讓我,如何向上面交代?還有,你們這么些九重的高手,難道都是拿來看的么?連我都知道了魔隕的名聲,你難道……”男子忽然靠近了這魔將,一道陰寒的氣息傳來,讓他憑空打了個冷顫,“還想讓他們傳到上界去?”
“稟將軍,并非我不愿出手,而是……而是人類中的九重高手,有……有來自上界的人?!?p> “哦?”
“天家的天極和地家的地殤,都是對我等極為了解,顯然不可能是這片大陸的人,我們并沒有十足的把握能夠拿下他們,而且……”
“夠了。你還想要在這里拖多久?我這次自降修為來到這里,就是來結束這場戰(zhàn)斗的,真是煩,這鳥不拉屎的地方,我可是一刻也不想待下去了?!?p> “是!是!有魔帥出手,我等屠滅這些下等種族指日可待。”
這男子突然之間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輕聲說道:“可是,我剛剛來到這里不久,就很不爽?!?p> 手指輕輕一動,這九重魔將的手臂竟然是直接在空中被斬斷,甚至快到看不見一絲血液的滴出……許久之后,伴隨著這魔將死死咬著牙的聲音,才看見血絲慢慢的從血肉之中滲出,旋即流淌不止……他的額頭上青筋暴起,嘴角都被自己咬出了鮮血,可還是忍住,沒有發(fā)出半點聲音,這男子的表情才稍微舒緩,揮了揮手,示意他下去。
“魔隕……哼哼,有意思?!?p> “報……”
天命手中拿著將士傳來的急報,北境的魔族沒有做出任何的反應,反倒更像是龜縮一般的留在原地,對無歸山不聞不問,對他們攻防達山和白華鎮(zhèn),也視若無睹。這樣的態(tài)度,讓天命心中謹慎了起來。
魔族素來都是有仇必報,更何況是吃了這么大的一個虧,要說魔族能夠咽下去,他天命第一個不信!可戰(zhàn)斗結束已經數(shù)日,消息怎么也傳到魔族的將領耳中了,卻不作出反應,這只能說明一件事……他們在醞釀著一個大計劃!
手中的情報信越發(fā)沉甸,守望北境,身后是萬千生靈的安居之地,天命第一次感覺到,自己的肩上,竟然是壓著這么重的擔子,而且不容許他失敗!他要考慮到一切有可能發(fā)生的情況。
達山上,情況則是要比天命他們那邊好上一些,但損失依舊是一千多人!同樣是面對到了魔族的臨死反撲,大量的魔隕都是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這還是有著天賜和天罰同樣在場的情況下,即便是天罰,心中都疑慮了起來。戰(zhàn)斗結束后,方才找到了天賜,將自己心中的疑慮問出來。
“以往的戰(zhàn)斗,只要魔族主將死亡,或者大勢已去,他們的軍心根本就凝聚不起來,要不就是四處逃竄,要不就是直接往北方而去……這一次,他們明顯不一樣了。”
天賜點點頭,他也是這么覺得的,但究竟是處于什么原因,讓這些軍心一直渙散的魔族突然之間如此的充滿凝聚力呢?
所有人都察覺到了魔族的不對勁,可沒有人有勇氣,或者有實力再次前往更加靠北的方向去偵察了,天氣轉眼之間,已經來到了十一月,開始入冬了。
魔隕的將士倒還好,但停留在踏雪城附近的南天軍,已經漸漸感到平日里的寒意,踏雪城也終于是迎來了今年的第一場雪……不知道為什么,這里幾乎是這個華天除去北境,第一個下雪的城市……這也是為什么,她會叫做踏雪城。
數(shù)十日的時間過去,冷秋整天的繃著個臉,替天泣換藥,時刻觀測他的身體動向,方才確定了下來,他的傷勢的確是在漸漸好轉,并沒有惡化的情況出現(xiàn)。只是那副臉色,場面冰封,看不見半點其他的表情。
在月瑤兒的攙扶下,天泣難得的走出了越城的營帳之外,看著天上下著的零星小雪,心中頗有些安靜了下來。
“公子……你能夠走動啦?!”雪兒帶著怡香和慕容錦等人前來此處送飯,見到天泣竟然是在月瑤兒的攙扶下站起身來走動,頓時有些興奮,第一個跑到他面前的便是慕容錦,興奮的看著天泣。
他的身后,還跟著那幾個跟屁蟲,天泣至今還記得他們一個個霸氣的名字……蘭臨淵,溫別雁,西門無雙,還有慕容錦的妹妹,慕容秀。如今一個個都用崇拜的目光看著天泣。
從天氣一回到越城,他們就聽到了天泣的傳說,一人獨戰(zhàn)五大獸王,更是一一勝之,這等戰(zhàn)績,當真是前無古人,后無來者。讓這幾個小屁孩兒心中的英雄情結直接爆棚,纏著鬧著要雪兒帶他們來看看天泣。
可天泣剛回來的時候傷勢過重,并不適合探望,也只有雪兒和月瑤兒能夠照顧他。直到今日,雪兒方才帶他們前來。
“定乾坤二重了?”天泣有些驚訝慕容錦的境界,他進步的太快了,快的天泣也有些不敢相信!
“嘿嘿,公子,想不到吧,我可是很努力的在修煉呢……”
天泣點點頭,若是不努力,又怎么可能擁有如此快速的進步速度呢?轉頭看向怡香的時候,天泣也是一驚,這么短的時間內,怡香竟然是從定乾坤三重再上一層,到了四重的境界!太快了,快的……過分了。仇恨的力量影響怡香越來越多,讓她在得到力量的同時,漸漸開始會迷失自我的。
“相公他身體還沒有好,風雪漸漸大了,外面進去說話吧?!?p> “是……夫人?!?p> 雪兒躬身行了一禮,看的諸人心中頗為不爽,雪兒姐姐才應該是公子的良配,這半路殺出的月瑤兒倒是好,每次都在雪兒姐姐的面前相公相公的叫的這般親熱……
幾人隨著兩人進入了帳內,驅散了不少的寒意,但其實,月瑤兒心底還是在為雪兒著想,這么多的人,哪一個不是修煉的武者,誰還會懼怕這點還冷,唯獨雪兒,身體太弱,長時間在雪中的話,恐怕會感染風寒,到時候……最心疼的,大概還是他吧。
“恩玉的效果還行嘛?”
“嗯,效果很好,我從來都沒有覺得冷?!?p> 天泣點點頭,一屋子的人,反倒是沒有幾個敢說話了,怡香原本就是天泣的弟子,而慕容錦他們,連天泣的弟子都算不上,此刻自然是不敢說話的。只是看著天泣的氣色好轉,他們的心中也就安定了下來。
“慕容錦,上次我在南天交給你的任務,你可是完成了?”
慕容錦即刻站起身來,拍著胸脯回答道:“公子放心,一個不留。”
天泣笑了笑,總算是認可了一次慕容錦的貢獻,這個愛耍小聰明的孩子,只要不走上邪道,問題不大。望著外面飄飄灑灑的雪花,天泣覺得,和平原來是這般的珍貴。
他的這些身邊人,每一個都開心的或者,比什么都重要。
只是……他還沒有到滿足的地步,還有一個人在等著他……在那遙不可及的上界,等著他去接她。天泣從不懷疑自己的實力和潛力,更是從不懷疑二人之間的感情。只是這世界太過復雜,莫要說上界,即便是在這片大陸之上,都還有著太多天泣不知道的東西,打破他的常識的東西,未來的變數(shù)太多,天泣需要盡快。
南天軍的補給很快從南天運了過來,多數(shù)都是些棉衣之類的織紡之物,為將士御寒所準備的,全數(shù)進入了踏雪城中。在樓城和越城的魔隕將士,倒是不太需要這些東西,只是尋常的食物便是足以。
可漸入寒冬,南天的收成并不是很好,若不是打量的百姓遷移出城,自給自足,恐怕這個冬天,很難熬過去。
“二哥那邊,可有什么軍令?”
月瑤兒搖了搖頭,從他們返回到現(xiàn)在,并沒有收到天命的傳信,向來一是因為天泣的傷勢,二是魔族并沒有什么動向,所以天命準備暫時按兵不動吧。
達山尚可自保,可白華鎮(zhèn)乃是軍事樞紐之地,易攻難守,若是不再進一步的話,根本就沒什么意義去奪下來。天泣心中暗道,天命既然選擇了按兵不動,定然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蛘哒f……堯光山或者是摩倫又出了什么幺蛾子?
諸多猜想,也不知道哪一個是真,天泣索性也不去多想了,靜靜的恢復自己的傷勢,和自己身邊的這些人倒也過的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