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延的警用皮靴碾過滿地玻璃渣，金屬鞋跟與古董鐘的銅制基座碰撞出冷硬的回響。沈青梧的后腰抵在冰涼的虹吸壺操作臺上，圍裙口袋里的懷表正以異常頻率震動——那是銜尾蛇組織特制的反偵察裝置，此刻卻在與警用對講機產(chǎn)生量子糾纏般的共振。
“沈小姐需要解釋這個。“他舉起證物袋，邀請函上的三頭蛇在紫外線照射下浮現(xiàn)出磷光血管。窗外驚雷炸響的剎那，古董鐘的雕花指針突然逆向旋轉，齒輪咬合聲里混雜著摩斯電碼的節(jié)奏。
沈青梧的指尖劃過虹吸壺玻璃管，凝結的水珠在她蒼白的皮膚上拖出彗星尾跡：“周警官聽說過普魯士藍嗎？“她突然扯開領口，鎖骨下方猙獰的注射疤痕在閃電中泛著詭秘的靛青色，“1945年柏林地堡里的實驗藥劑，能讓細胞代謝速度減緩到千分之一。“
周延的配槍在槍套里發(fā)出輕響。三小時前鑒證科發(fā)來的報告突然在腦海自動翻頁：古墓骸骨牙齒檢測出的同位素比例，與冷戰(zhàn)時期東德實驗室的樣本完全一致。雨滴在玻璃窗上蜿蜒成柏林墻的輪廓，他看見她的瞳孔里映出兩個重疊的鐘面。
“叮——“
古董鐘頂部的青銅夜梟突然振翅，利爪松開泛黃的紙卷。沈青梧在周延伸手的瞬間踢翻咖啡操作臺，巴西黃波旁豆如同褐色彈珠滾滿地面。他擒拿住她手腕時，懷表鏈條纏上警徽，將兩人拽向盛滿冰塊的金屬桶。
“小心！“沈青梧突然翻身擋在周延面前。暗箭擦著她耳際飛過，釘入墻面的箭羽刻著銜尾蛇圖騰。懷表蓋子彈開的瞬間，微型投影在霧氣中展開全息地圖——正是刑偵局地下證物室的立體結構圖。
周延的拇指按在她頸動脈上，那里跳動著雙重心跳的詭異頻率：“上周失竊的北魏鎏金佛頭，就藏在這面墻里？“他敲擊著古董鐘背面的暗格，青銅回音呈現(xiàn)出X光片般的透視效果。沈青梧的呼吸噴在他警號牌上凝成霜花，電子表顯示環(huán)境溫度正以每分鐘5度的速度驟降。
“溫度計就是鑰匙?！八澏兜闹讣恻c上他喉結，在他警服第三顆紐扣位置畫著螺旋線，“刑偵局證物庫的恒溫系統(tǒng)，用的是1947年愛因斯坦參與設計的液氮循環(huán)裝置。“古董鐘內(nèi)部傳來冰層碎裂聲，暗格夾層緩緩吐出裹著冰晶的敦煌飛天帛畫。
周延的警務通突然自動播放三年前的錄音：“...嫌犯攜帶文物從通風管道...“電流雜音中混著沈青梧的啜泣。他猛然扯開她的袖口，肘關節(jié)處注射孔排列成北斗七星形狀——與古墓骸骨上的針孔痕跡完全吻合。
“你才是三年前那個...“警笛聲吞沒了后半句話。沈青梧的膝蓋頂向他腹部時，紅珊瑚手鏈突然迸發(fā)強光，古董鐘的銅制鐘擺如指南針般指向刑偵局方位。她咬破舌尖將血沫抹在周延的領帶上，羊絨面料立刻顯現(xiàn)出熒光路線圖。
“他們在用聲波武器催化時空裂縫?！八龑⒑缥鼔氐木凭珶魯S向窗外，火光中浮現(xiàn)出三十年前的咖啡館輪廓，“每次鐘擺經(jīng)過45度角，兩個時空就會...“冰霜沿著她的長發(fā)瘋狂蔓延，1987年的暴雨穿透2019年的月光傾瀉而下。
周延的配槍在時空亂流中消磁墜地。他抱住正在結晶化的沈青梧，聽見她鎖骨下的普魯士藍疤痕在唱二戰(zhàn)時的德國童謠。古董鐘的齒輪咬住他甩出的手銬，將兩人腕部鎖在一起時，刑偵局證物庫的警報聲響徹時空夾縫。
“抓緊！“沈青梧將紅珊瑚手鏈塞進他掌心，珊瑚珠在時空氣壓下炸成血霧。周延在意識消散前最后看到的，是她頸后蝴蝶胎記幻化成真正的藍閃蝶，翼翅上的鱗粉正拼湊出父親警號——那位在1987年追查文物案時失蹤的老刑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