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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秘聞錄

第五十章:北地

長安秘聞錄 鯪魚丸 2070 2025-03-13 00:00:00

  朔方城的日頭總是慘白,像塊被砂紙磨薄的玉壁。

  四王子李禛蜷在火堆旁,握筆的手懸在泛黃的麻紙上,墨汁凝成冰珠。

  “今日有駝隊經(jīng)過,可換些御寒衣服?!彪S從小六把狼肉掛在梁上,冰棱順著屋檐往下滴答。

  他們住的土屋原是遺棄的營房,條件惡劣。

  老二和老四在兩年前勾結對付太子,最后事敗被流放北地,一開始還有宮里的人不遠千里給他們送錢送衣物,可慢慢的,他們似乎成了被遺忘的存在,即使是他們的母妃,也沒有再派人來看過他們一眼。

  老二李瑜本就身體一般,眼下已經(jīng)生病了,朔方城宛如一個小鎮(zhèn),由這些舊營房錯落組成。

  這里雖有醫(yī)師,可藥物極其缺乏,對于被流放的人,更是難得到妥善治療。

  要不是李瑜是王子,怕是早就沒命了。

  老四李禛前段日子得了一封密信,說可以幫他回宮,條件是得歸順燕帝。

  李禛想都不想,一口答應,北地寒冷風沙重,生活條件艱苦,若再不離開,他怕是要死在這里了。

  “走,去看看皇兄?!崩疃G帶著小六,披上羊毛襖子,離開了土屋。

  兩位王子住的土屋相隔不到幾十米,由于他們早已被奪了姓,在這里跟普通人沒有任何分別,不過這里的守衛(wèi)畢竟還是忌憚他們的身份,哪天要是圣人改口,那他們好歹還是王子,不能太過分。

  屋里,李瑜咳嗽聲像破敗的風箱,混著狼嚎穿透漏風的土墻。

  “二兄,我來喂你喝藥吧?!崩疃G掀起擋風的氈子,寒流卷著雪沫撲向炭盆。

  李瑜歪坐在床上,面前攤著張畫滿箭頭的輿圖。

  李禛將瓷碗遞到他面前,李瑜突然抓住弟弟手腕,指甲陷進皮肉,“你以為我不知道?那日行動失敗...咳咳...根本就是你的..”

  李禛垂眼,藥湯在搖晃中泛起漣漪,“兄長病糊涂了,該多歇息。”

  “是你故意放走那個胡商!”李瑜枯瘦的手背暴起青筋。

  藥碗突然傾翻,褐色的汁液潑在襖子上。

  李禛慢條斯理擦拭手指,“二兄可能不記得了,當初我最有機會被封為太子,就是因為兄長你搶了我心愛之人,我在宴席上失態(tài)...”

  李瑜瞳孔驟然收縮,喉間猛然劇痛,藥里有毒。

  李禛貼著他耳畔低語道,“當年你愛而不得毒殺我妃子時,用的也是這毒?!?p>  拂曉時分,巡防的邊軍發(fā)現(xiàn)了二王子李瑜死在土屋里,身體早已僵直。

  而這時,太子派去的人,在半路被萍姑的暗衛(wèi)全數(shù)活捉。

  暗衛(wèi)首領趙三出現(xiàn)在老四李禛土屋外。

  李禛此時和隨從小六正在收拾,看到一個高大男子走進來,他也絲毫不意外,淡淡說道,“蔣君果然守時,二兄已經(jīng)死了,時機剛好?!?p>  “恭迎四殿下回宮。”趙三躬身行禮。

  ...........

  二王子在北地被下毒身亡的消息傳入宮中,四王子被家仆冒死救下帶回長安。

  圣人雖將兩個兒子流放北地,可始終是親骨肉,眼下居然還有人要對他們不利,這事肯定要徹查。

  當老四李禛回到長安時,兵部尚書杜毅上奏參太子李豐心狠手辣,派人殺害老二和老四,刺客全數(shù)被活捉,八人咬舌自盡,剩余兩人將真相吐出。

  朝堂上,文武百官對這份指控啞然,太子李豐更是面如死灰,他派去的人都是一等一的死士,居然被活捉。

  而且,他的人壓根沒到北地,那是如何毒死老二的,他知道這事肯定有問題,可最大的問題是,兵部尚書杜毅,是他的人,怎么就會出來指控他。

  圣人氣得發(fā)抖,指著李豐罵道,“你是大哥,縱然當日他們兩個想謀害你,可不是也失敗了,朕也將他們二人奪了姓流放去了北地,可你怎么還不肯放過他們?”

  “父皇息怒!兒臣的確派人去北地了,可沒有想過要害兩位皇弟?。 崩钬S跪在殿前,他知道自己百口莫辯,但是人真不是他殺的。

  太傅江長悅此時上前求情道,“圣上,這事說不定有人要嫁禍給太子殿下的,太子殿下前段日子才遭人下毒,圣上可否記得?”

  圣人憤怒的氣焰斂下一些,“這事朕定會徹查,即日起,太子李豐禁足東宮,沒有朕的旨意,任何人不能見他?!?p>  老四安然無恙回到宮中,太子被禁足,最開心的便是老三李煜。

  他沒想到太子居然這么心急,對兩個流放的王子都不放過。

  可他轉念一想,覺得這事不像心思細密的太子所為,要是太子真的出手,怎么可能只死一個。

  他越想越害怕,這背后肯定有人要對付太子,可太子倒臺,誰會得益。

  他不敢想自己有機會被封太子,因為這個位置不好坐,可除了自己,父皇肯定也瞧不上剛回來的老四,更不會是一向不受待見的老五。

  難道父皇想把皇位給剛出生的老六,因為老六的母妃最近很受寵愛。

  ......

  暮色中的太原城像一頭蟄伏的巨獸,裴姜掀開車簾,撲面而來便是濃重的醋香味。

  千百口醋缸在坊市間蒸騰,混著胡餅鋪子漂亮的芝麻香,讓人食欲大開。

  他們在一間酒肆外下車,崔云舟讓龍二去打聽可以短租的院落,裴姜則讓希羅先行一步去探聽弟弟李燼的下落。

  醉仙樓二樓臨窗的雅座,裴姜執(zhí)壺替崔云舟倒了杯酒。

  “嫂嫂試下這醋芹吧。”崔云舟夾起一塊醋芹放入裴姜碗里。

  兩人看上去并無異樣,可卻各懷心事。

  樓梯口傳來一陣喧嘩,幾個披著狐裘的漢子簇擁著個錦衣公子上了樓。

  那錦衣公子落座時,裴姜余光瞥見那公子腰間玉佩刻著“飛魚”二字。

  裴姜抿了口酒,忽然嗅到一絲熟悉的藥香味,她轉頭望去,見角落里坐著個青衫人,那人指尖在桌面上輕叩,附和著樓下胡笳聲的節(jié)奏。

  蔣昊之,裴姜對他身上的藥香味再熟悉不過了,他跟著也就算了,還明目張膽的坐在這。

  那青衫人并沒看他們,而是注視著那錦衣公子。

  崔云舟察覺裴姜神色有異,隨著她的目光,看向那青衫人,隨后也留意到了他在監(jiān)視那錦衣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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