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 故人
鄭艷霞對趙前將信將疑,可兩個道士卻不敢有絲毫不敬,哪怕是在龍虎山這個自己的主場,也得將這些高人給供起來,沒辦法,誰叫現(xiàn)在的修士少呢,真正的高手更是難得一見,這次天師府弄出這么大的場面,還想借這個機(jī)會在大夏各方修士面前好好露個臉呢,可不敢給弄砸咯。
“無上天尊,”白臉道士打了個稽首,“既然這位姑娘能入前輩法眼,那也是她的機(jī)緣,小道不敢阻攔,前輩請!”
話剛說完,便側(cè)身束手而立,讓出路來。
“艷霞你不能去,”那最先說話的男生急了,“誰知道他們是不是合起伙來串通好騙你的,可不能上當(dāng)?!?p> 鄭艷霞猶疑地看看趙前,再看看兩個道士,心里有些拿捏不定。
現(xiàn)代社會信息發(fā)達(dá),接觸的事物實在不算少,像早些年那種心思單蠢,好騙的人已經(jīng)不多了,她雖然因為某些原因?qū)κ劳飧呷烁裢庀蛲?,但也不是傻子,同學(xué)說的固然有道理,可是高人又可遇不可求,如果是真的,錯過這一次,又不知道什么時候才有機(jī)會,心里頓時糾結(jié)萬分,不知道到底該怎么辦。
“這里是龍虎山,又挨著天師府,應(yīng)該不是騙子吧,”鄭艷霞吞吞吐吐地說道。
最終還是多年的心愿占了上風(fēng),再想到龍虎山天師府的金字招牌,心里的天平開始慢慢傾斜。
“這年頭連冒充皇親國戚的都有,更何況一個天師府,再說這里也不是天師府里面啊,都隔了一個山頭,誰知道他們有沒有關(guān)系?!蹦悄猩鷲汉莺莸囟⒅w前,生怕他將心里的女神給拐帶走。
“要不你也一起去!”一直站在旁邊的趙前臉上依然笑瞇瞇的,絲毫沒有因為那個男生的話而生氣,反而是饒有興趣地看著他,想著干脆一起打包算了。
“他也能進(jìn)?”這下剛剛下定決心的鄭艷霞又開始懷疑了,高人是可以隨隨便便就能見的么?這人到底靠不靠譜啊。
趙前灑然一笑,一本正經(jīng)地說道,“我說可以就可以。”
鄭艷霞詫異地看看趙前,又看向那兩個道士。
還在束立的白臉道士目不斜視,似乎沒有聽見趙前的話,那虬須道士死死地盯著自己的腳尖,似乎能將那雙麻耳芒鞋看出朵花來。
鄭艷霞頓時滿臉無語,這年頭道士也不可靠啊,都看人下菜的,剛才還死死攔著不讓進(jìn),現(xiàn)在又一下子開始裝聾作啞了。
趙前揮揮手,“也罷,不給你們露兩手,你們是不會相信的了,干脆我?guī)銈冞M(jìn)去吧?!?p> 話音剛落,便兩手探出,一手抓住一個,身形晃動間,已消失在那圓形拱門內(nèi)。
那兩個道士滿臉駭然,盡管早已知道趙前修為高深莫測,但連人影都沒看清,就進(jìn)了別院,這也太夸張了吧,那別院的大門還是關(guān)著的呢!
一邊還呆立著的十幾個同學(xué)只覺得眼前一花,那兩個同伴就不見了蹤影。
白臉道士正頭疼著要怎么跟這些人解釋,卻看見這些人晃了晃腦袋,就準(zhǔn)備這樣徑直下山去了。
兩個道士相視一眼,那虬須道士好奇地拉了拉那個小個子女生,“這位居士,你們都不管那兩個同學(xué)啦?”
“同學(xué)?”小個子女生疑惑地看著虬須道士,隨后恍然大悟,“哦,你是說鄭艷霞和陳冬冬吧,他們不是和一位道長進(jìn)去算卦了么,我們就先下山,回頭他們自己回去就行了?!?p> “???”虬須道士頓時傻眼,看看旁邊的白臉道士,也是滿臉木然。
這樣的手段,已經(jīng)完全不在國術(shù)的范疇以內(nèi),看來那位必定是個道法高人啊。
卻不知趙前雖然實力不錯,但現(xiàn)在是連個火球術(shù)都使不出來,剛才不過是用的境魔晶珠而已,其效果比一般的迷魂大法強(qiáng)多了。
云錦別院雖在山頂,但占地卻不小,坐擁大小房舍上百間,呈八卦方位排列,也只有這么大的場地才足夠召開玄門大會。
房舍中間是一塊闊大的空地,幾顆寶塔一般的青松傲然聳立,三四十人分成七八組,在樹下三五成群,或是坐而論道,或是互換物品,或是搭手演練,各自成趣。
此時在中間最大的一顆青松之下,有一人盤腿而坐,講解著黃庭道經(jīng),前面圍坐著十來個人,正聚精會神地聽講,有的似有所得,不禁抓耳撓腮喜不自禁,但大部分都是兩眼迷茫,似乎完全不知所云。
那講法之人將一切看在眼里,當(dāng)即心下感慨,這幾天自己宣講道法,開始時所有人都來聽,但隨著講法深入,聽的人也越來越少,到今天只剩下了這幾個。
雖然講法有教無類,卻依然只有極少人能有所得,而眼前的這幾個都已經(jīng)是這批修士中資質(zhì)最好的一批,本來修士難得,能修煉的人資質(zhì)自然不會差,否則也入不了道。這些人尚且如此,其他眾生又是如何?看來這天地之變,變的不僅僅是環(huán)境,更是人心啊。
現(xiàn)今科技發(fā)展迅速,帶動資訊傳輸速度大大加快,要得到一些信息太過容易,這些東西有好有壞,別說普通百姓亂花迷眼,就連修士也不可避免有所接觸,這樣一來心思分散,道心自然也就沒那么純粹了。
當(dāng)年自己不也是這樣的么,苦修二十年,卻還不及化勁,若非得遇奇人,恐怕也還在苦海中掙扎吧。想到這里,又是一陣搖頭苦笑,就算現(xiàn)在自己稍稍領(lǐng)先一步,也不過是五十步笑百步,仍然逃脫不了這片苦海。
就是不知道那位趙先生到了何種地步了!是否已經(jīng)邁過這片紅塵苦海?
“歐陽先生,”旁邊一個花白頭發(fā),挽著道髻的老道士小聲喚道。
那歐陽先生臉上一陣恍惚,然后才回過神來,看著老道士,“一玄道長有何事?”
“我見歐陽先生神情恍惚,可是另有所得?”一玄打了個稽首,“今天還繼續(xù)講法么?”
“今天就到此為止吧?!睔W陽先生看了看眼前的眾人,不禁感到一絲不耐,揮揮手便讓大家離開。
聽講眾人隨即恭恭敬敬地行禮,然后才起身離去,片刻之后,歐陽先生身邊便再無一人。
唔,不對,還是有人的,而且是三個。
“沒想到你小子現(xiàn)在也能開講了啊,現(xiàn)在都成先生了呢。”
旁邊突然傳來一個聲音,頓時將歐陽先生驚醒,隨即立刻起身回頭望去,只見一個小眼高個子的青年,帶著一對少年男女,正笑盈盈地看著他。
“原來是趙先生,”歐陽臉上驚駭之色立刻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滿臉驚喜。
那看著他的,正是趙前,旁邊跟著的,自然是被趙前帶進(jìn)來的鄭艷霞和陳冬冬。
原來這歐陽先生,正是之前趙前在金三角遇見過的歐陽離,當(dāng)時他還只是大夏飛龍?zhí)玫囊幻麘?zhàn)士,恰逢其會,還帶著他在地底秘境空間玩了把探險,也讓歐陽離得以覺醒巫族血脈,還得了巫族傳承,完成筑基,直接踏入玄門修士之列,也算是一份難得的機(jī)緣。
現(xiàn)在兩人相見,也算是故人重逢了。
只是如今的歐陽離,已經(jīng)沒有了當(dāng)初在大夏飛龍?zhí)脮r歷練出的果敢堅毅,取而代之的是一身淡然的仙風(fēng)道骨,配上上等的道門羽衣,倒也頗有些賣相,拉出去還是能唬住不少人的,單單是現(xiàn)在趙前旁邊的鄭艷霞和陳冬冬就被唬住了。
“這位一定是高人吧?!”鄭艷霞滿臉興奮地沖了過來,拉著歐陽離的袖子就不松手。
本來對高人之類完全不信的陳冬冬,此時也因為被趙前抓進(jìn)來,巔峰了以前的三觀,開始對高人向往起來。而且看賣相歐陽離確實比趙前強(qiáng)多了,所以哪怕趙前已經(jīng)展示了手段,卻也跟著鄭艷霞跑了過去,一臉期盼地看著歐陽離,就差抱著大腿跪求拜師。
歐陽離不明所以地看著趙前,不知道該怎么處理。
趙前微笑著擺擺手,“你們兩個的緣分可不是眼前這位?!?p> “哦?!睕]想到鄭艷霞很聽話地松開了手,雖有不舍,卻還是說道,“要拜高人為師確實是要將緣分的,否則不是爛大街了嗎?!?p> 這一番話,倒是讓趙前對她另眼相看,有如此心性,再加上難得一見的天賦,這小姑娘他日的成就不會低到哪里去啊。
“啊,怎么這么多人?”將視線從歐陽離身上轉(zhuǎn)移的陳冬冬,終于看到了不遠(yuǎn)處聚集著的眾多修士,頓時大驚失色,“這些不會都是高人吧!”
這一聲驚呼,立刻驚動了其他修士,同時也引來了一個人。
“咦,這位朋友倒是眼生,不知高姓大名,仙居何處啊?”這時一個羽衣峨冠的老者,揮動著拂塵走了過來,沖著趙前打了個稽首。
“張道長,這位就是當(dāng)今圣上親封的南海候,趙前趙侯爺,趙先生不僅善于經(jīng)營,薔薇商盟名聞天下,同時也是一位道行高深的修士,至少我是望塵莫及的。”歐陽離連忙說道,隨即看著趙前,“趙先生,這位就是此地的主人,本代天師張?zhí)煲坏篱L。”
“原來是趙居士,貧道張?zhí)煲挥卸Y了!”張道長再次打了個稽首,向趙前問候到。心中卻是恍然,難怪他到了此地自己都沒有發(fā)覺,還是那個年輕人驚動大家,才發(fā)覺到這位,原來竟然是先天境的高人。
趙前笑著拱手道,“張?zhí)鞄煻喽Y了,倒是在下自行而入,失禮之處還望莫怪?!?p> “哪里哪里,”張?zhí)煲淮蛄藗€哈哈,“能有趙先生如此高人駕臨,那是蓬蓽生輝,這玄門大會也將增色不少啊?!?p> 兩人打了個招呼,隨即又沉默下來,一時間幾人束手而立,默然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