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太后費力地睜開眼,入目的是雕梁畫棟的床頂,還有那熟悉的龍涎香的味道。
“母后,你醒啦!”一個糯糯的聲音傳來,太后轉過頭,一個粉雕玉琢的小男孩正站在床邊,大眼睛忽閃忽閃地望著她。
“逸塵!”
太后心頭一顫,一股酸楚涌上心頭。
這是她和國師的兒子,也是她在這深宮中唯一的慰藉。
“逸塵,過來?!碧笊斐鍪?,聲音有些沙啞。
小逸塵乖巧地撲進太后懷里,小手緊緊地抱著她?!澳负?,你臉色好差,是不是生病了?”
太后心想:“生???何止是生病,簡直就是噩夢!”
太后撫摸著逸塵柔軟的頭發(fā),眼中閃過一個念頭:“翊衡!你殺我兒之父,奪我所愛,我絕不會放過你!”
她看著逸塵稚嫩的臉龐,心中暗暗發(fā)誓:“為了逸塵,也要不惜一切代價!”
“母后,我餓了?!币輭m摸著小肚子,可憐巴巴地說道。
“好,母后這就叫人傳膳?!碧笈牧伺囊輭m的背。
“來人!”太后提高了聲音。
一個宮女連忙走了進來,恭敬地說道:“太后娘娘,有何吩咐?”
“傳膳,哀家要和皇兒一起用膳?!?p> “奴婢遵旨?!睂m女連忙退下。
飯桌上,太后有一口沒一口地吃著,心思卻早已飛到了九霄云外。
“翊衡,你以為坐穩(wěn)了皇位,就可以高枕無憂了嗎?你不過就是我的一個養(yǎng)子?要不是有玖鳶那小妖女在,我早把你弄死千百次了。
我要讓你知道,只要我活著一天,就絕不會讓你好過!”
“母后,你怎么不吃呀?”逸塵夾起一塊桂花糕,送到太后嘴邊。“母后吃,可好吃了?!?p> 太后看著逸塵天真無邪的笑容,悲從中來。
“母后吃,逸塵也多吃點。”太后笑著說道。
用過午膳,太后屏退左右,將貼身宮女彩月叫到身邊。
“彩月,那邊怎么樣了?”太后問道。
彩月是太后從娘家?guī)淼?,也是太后最信任的人?p> “都下去吧?!碧蠓畔率种械那嗷ù刹璞K,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宮女們。
“喏”
待所有人都退下后,太后這才抬眼看向站在身側的彩月,“彩月,云南那邊的情況怎么樣了?”
彩月上前一步,壓低聲音:“回太后娘娘,按您的吩咐,已經(jīng)開始了。奴婢的人傳來消息,說地方上的豪紳和一些不滿朝廷政策的官員,正在暗中串聯(lián),準備搞事情?!?p> 太后眼中閃過一絲陰狠,道:“很好,火燒得越旺越好。”
彩月頓了頓,又道:“只是……翊衡那邊,娘娘您打算怎么辦?他要是去了云南,恐怕……”
“哼,他?”太后冷笑一聲,端起茶盞輕輕抿了一口,“他還嫩,要是偏要湊這個熱鬧。彩月,你覺得哀家會讓他活著到云南嗎?”
彩月心領神會,湊近太后,低聲道:“娘娘圣明。奴婢已經(jīng)安排好了,押送糧草的隊伍里,有咱們的人。到時候……”她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不夠,不夠穩(wěn)妥?!碧髶u了搖頭,放下茶盞,眼中透出一種陰毒的眼神道,“翊衡這小子,看著憨厚,實則精明得很,身邊還有那個死丫頭。押運糧草這條路,他肯定會防備。哀家要讓他死得毫無防備,死得天衣無縫?!?p> “太后的意思是?”彩月有些疑惑。
太后起身,走到窗邊,看著庭院里的花草,幽幽道:“他不是喜歡當英雄嗎?那就給他一個當英雄的機會?!?p> 彩月更加不解,“奴婢愚鈍?!?p> 太后轉過身,眼神陰冷,“云南叛亂,朝廷勢必派兵鎮(zhèn)壓。要是有人請旨前往,皇上定會應允,還會給他調(diào)兵遣將的權力。到時候,哀家會安排一批‘忠心耿耿’的將士給他,讓他們在關鍵時刻……倒戈一擊?!?p> 彩月倒吸一口涼氣,“太后娘娘真是深謀遠慮!這樣一來,就算皇上日后追查起來,也只會認為是叛軍勢大,將領無力回天,與咱們毫無瓜葛?!?p> 太后滿意地點點頭,“哀家要讓天下人都知道,翊衡是個無能之輩,枉顧將士性命,才導致戰(zhàn)??!一個無能的皇帝,就算死了,不會有人為他惋惜?!?p> “娘娘英明!”彩月連忙奉承道。
太后走到桌前,拿起一支金釵,把玩著,“對了,還有一件事。那個在冷宮里的賤人,最近有什么動靜?”
彩月回道:“回太后娘娘,她一直很安分,每日只是在自己的宮里抄經(jīng)念佛,幾乎不與任何人來往?!?p> 太后冷笑,“她倒是挺會裝模作樣,要是她能裝一輩子也就算了。不過,哀家不會讓她好過的。彩月,找個機會,給她送點‘好東西’過去,讓她也嘗嘗生不如死的滋味?!?p> “奴婢明白?!辈试卵壑虚W過一絲陰狠。
太后將金釵扔在桌上,語氣冰冷,“哀家籌謀了這么多年,絕不允許任何人破壞哀家的計劃。擋我者死!”
太后在彩月耳邊耳語了幾句。
“娘娘放心,奴婢一定把話帶到?!辈试挛⑽⒐?,退出了房間。
冷宮外,陽光透過高墻,只留下斑駁的光影。
彩月帶著兩個宮女,提著食盒,腳步匆匆。
“站??!”守門的侍衛(wèi)攔住了她們,“冷宮重地,不得擅入!”
彩月從袖中掏出一塊令牌,遞了過去,“奉太后懿旨,給劉氏送些吃食?!?p> 侍衛(wèi)驗過令牌,揮了揮手,“進去吧。”
冷宮內(nèi),破敗不堪。雜草叢生,蛛網(wǎng)遍布。
劉氏住的房間,更是簡陋。
一張木板床,一張掉了漆的桌子,幾把破舊的椅子,這就是她全部的家當。
聽到腳步聲,劉氏抬起頭,看到彩月,臉上沒有一絲表情。
“劉氏,太后娘娘有話要奴婢帶給你?!辈试伦叩絼⑹厦媲罢f道。
劉氏緩緩起身,走到桌邊坐下,示意彩月說。
“劉氏,你是個聰明人,有些話,不用奴婢說得太明白吧?”彩月瞥了她一眼,語氣陰冷,“你這條命,是太后娘娘留給你的。你應該感謝太后娘娘的恩典?!?p> 劉氏抬眼看著彩月,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嘲諷的笑容,“恩典?呵呵,太后娘娘的恩典,我還真是承受不起?!?p> 彩月臉色一變,“劉氏,你這是什么意思?難道你想找死嗎?”
“找死?”劉氏輕笑一聲,“我這條命早就該死了,還怕什么找死?只是,太后娘娘舍不得我死罷了?!?p> 彩月被劉氏噎得說不出話來,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怒火,“劉氏,太后娘娘說了,只要你安安分分地待在這里,什么都不說,什么都不做,太后娘娘可以保你衣食無憂?!?p> “衣食無憂?”劉氏重復著這四個字,眼中充滿了悲涼,“人在做,天在看!”
“劉氏!”彩月厲聲喝道,“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太后娘娘能留你一條命,已經(jīng)是天大的恩情了!你不要不知好歹!”
劉氏緩緩站起身,走到彩月面前,輕聲說道,“彩月,你跟在太后娘娘身邊這么多年,難道還看不明白嗎?太后娘娘之所以不殺我,不是因為她心慈手軟,而是因為她需要我活著,她需要我親眼看著,她是怎樣一步一步登上權力巔峰的。我要是死了,她的表演,豈不是少了一個觀眾?”
“.......”
劉氏淡淡一笑,“回去告訴太后娘娘,我劉氏,會好好地活下去的,我會好好地看著她!”
“.......”
“娘娘,吃藥了?!辈试碌穆曇舨淮?,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劉氏斜倚在床頭,臉色蠟黃,眼窩深陷,嘴唇干裂起皮,像是一塊被風干的橘子?!翱瓤取摇也怀浴?p> 彩月眼神一冷,從托盤里端起藥碗,走到床邊,一股刺鼻的藥味瞬間彌漫開來?!澳锬?,這藥可是太后娘娘親自吩咐的,您要是不喝,奴婢可就不好交代了?!?p> 劉氏看著那黑乎乎的藥汁,本能地往后縮了縮?!疤蟆褪窍胝勰ノ摇簿椭挥羞@個能耐了!”
彩月不再廢話,拿起湯匙舀起一勺藥,直接往劉氏嘴里灌。
“唔…咳咳…咳…”劉氏被嗆得劇烈咳嗽,藥汁順著嘴角流了下來,糊滿了衣襟。
彩月也不管,捏著她的下巴,硬是把一碗藥都灌了下去。
“噗——”劉氏猛地吐出一口黑血,身子也開始顫抖起來。
“好疼…好疼啊……”
她開始在床上瘋狂地翻滾,一會兒用頭撞擊床柱,發(fā)出沉悶的聲響;一會兒又用手捶打自己的胸口,豆大的汗珠順著她的額頭滾落,很快就浸濕了鬢角的頭發(fā)。
她的臉色也變得越來越蒼白,嘴唇顫抖著,發(fā)出痛苦的呻吟。
劉氏的慘叫聲越來越弱,身體的抽搐也漸漸平緩下來。
她無力地躺在床上,像一條擱淺的魚,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娘娘,感覺怎么樣?這個量還受得住么?”
劉氏費力地睜開眼睛,眼神空洞而絕望?!澳恪銈儭坏煤盟馈?p> 彩月走到她身邊,用腳踢了踢她的身體?!澳锬?,您可要好好活著!”
“還有.......一件事,麻煩你.....轉告.....太....”劉氏斷斷續(xù)續(xù)說道,“無論.....在....什么時候,我都不會說出.....翊衡的身世......”
彩月狠狠地瞪了劉氏一眼,轉身離開了冷宮。
回到太后宮中,彩月將劉氏的話,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太后。
太后聽完,滿意地點點頭道:“這個賤人!還算她識相!”
太后在彩月耳邊耳語了幾句......

九掌
我慢慢講,你慢慢聽。來來來,聽故事了,還有紅包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