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當(dāng)兩聲。
筷子落地。
秦喻聲音顫抖,隱隱帶著哭腔,一臉委屈的望著寧研。
“姐姐,你還在怪我么?我一次次和你交好,可你怎么也不肯給我好臉色看,你就這么恨我么?”
秦喻眼淚毫無征兆的掉了下來,可憐兮兮的低下頭。
“確實,我一回來就頂替了姐姐的位置,因為可憐我,學(xué)位也被迫讓了出去,不喜歡我也正常?!?p> “都是我的錯,都是怪我,我該死!”
秦喻哭著說完,猛地開始自扇巴掌。
手高高抬起,還沒落,卻被賀舟先一步攔下。
“小喻!你做什么?!為了這種冥頑不靈的人傷害自己,值得么?!”
“你沒有錯,錯不在你,不許傷害自己!聽見了么?”
賀舟心疼的將秦喻扣進懷里,看寧研的眼神越發(fā)不滿。
秦榷見寧研依舊冷淡的模樣,氣不打一出來,拖著她就往秦喻身邊送。
“寧研!給小喻道歉!”
“是不是我太慣著你了,讓你現(xiàn)在沒有一點教養(yǎng),連做人都不會了!”
“這是我給你的最后一次機會,如果你還是這么難教,我會考慮讓你搬走……”
寧研毫無波瀾的的瞳孔對視上秦榷,提前打斷。
“我搬走。”
空氣瞬間凝結(jié)。
秦榷怔了一下,許久才氣急質(zhì)問,“寧研!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
“寧研,你說氣話也要有個度!”賀舟蹙眉,“你十八了!想通過離家出走吸引注意力,幼不幼稚?”
寧研覺得自己說的很清楚了,不想再重復(fù),她不緊不慢說,“明天我就可以走,要是急,今晚也可以。”
“沒什么事你們接著吃,我先上樓了?!?p> 忽略掉兩道炙熱的眼神,寧研轉(zhuǎn)身離開。
賀舟和秦榷看著寧研離開的背影,眉頭越鎖越緊。
他們不懂,一向乖巧懂事的寧研怎么就變成了這樣。
曾經(jīng)那么依賴他們,連摔一跤都要苦鬧一場的女孩,怎么現(xiàn)在說搬出去,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連看他們的眼神也不再靈動,就像沉浸了許久的死水,掀不起半點風(fēng)浪。
越想心越堵,胸口仿佛被什么無形的動作攥住。
秦喻發(fā)現(xiàn)秦榷和賀舟注意力完全被吸引,甚至還想追上去,氣的死死咬住牙。
眼看著賀舟漸漸松開了抱著她的手,秦喻臉色發(fā)黑,眼底寫滿了厭惡與殺意,但她擅長偽裝,很快就給自己蒙上楚楚可憐的面紗。
“姐姐不用走?!?p> “是我出現(xiàn)破壞了你們的感情,害你們總是因為我吵架,都是我的問題,我走!”
“哥哥,賀舟,你們好好陪著姐姐,不要找我,我不配留下!”
“媽媽不喜歡我虐待我,姐姐也討厭我,都是我不招人喜歡,我就該死。”
說完,秦喻抱住頭,一副痛苦到了極致的模樣。
然后趁著倆人沒反應(yīng)過來,幾個快步跑到樓梯,猛地撞向無知無覺的寧研。
嘭的一聲。
兩人相撞,寧研被撞的失去平衡。
秦喻撞完想跑,卻沒想到?jīng)]等她逃開,背對著她的寧研忽然翻過身,抓過她的手臂,連著她一起滾了下去。
秦喻瞳孔猛縮,沒有一絲猶豫,猛地翻身,讓寧研充當(dāng)肉墊。
“唔!”
“啊!”
與此同時,站在一旁的倆人反應(yīng)了過來。
“小喻!”
“妹妹!”
兩聲巨大的嘶吼過后,秦榷和賀舟沖了過來。
見秦喻和寧研癱在地上,滿地的鮮血,嚇得臉色慘白。
“怎么這么多血……”
“誰受傷了?”
賀舟還想去查看傷勢,但伸出的手被秦喻握住。
她死死的咬著唇,額前冒著虛汗,像是在承認(rèn)巨大的痛苦。
“哥哥,賀舟,我好疼?!?p> “我腿是不是廢了,我好像,好像沒知覺了?!?p> 一句話,秦榷和賀舟兩個人慌了神,一人抱著秦喻,一人去打電話,急匆匆就往醫(yī)院跑。
“小喻,你堅持住,我們送你去醫(yī)院?!?p> “不會有事的,一點不會有事的,就算有任何問題,小喻也不用怕,哥哥會永遠養(yǎng)著你。”
骨頭劇痛襲來,寧研視線一片模糊,卻依舊能看見賀舟和秦榷慌亂又堅決的背影。
心臟狠狠被碾碎,一片悲慟。
但凡他們看一眼,就會知道,地上所有的血都來自于她身上。
大腿,額前,后背,哪一處都是鮮血淋漓。
至于秦喻,連擦傷都不曾有。
可她知道,他們根本不關(guān)心,哪怕她死了,他們都只擔(dān)心秦喻會不會被嚇到。
寧研嘲諷的牽了牽嘴角,不再掙扎,平靜的閉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