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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代妖后賈南風(fēng)

第3章 血色承嗣

  泰始五年冬賈府祠堂

  十二歲的賈南風(fēng)跪在青磚蒲團上,看著外甥韓謐被四個仆婦按在供桌前。少年單薄的脊背彎成一張弓,額頭撞在漢白玉磚上的悶響混著姑母郭槐的冷笑:“從今往后,你便是賈家嫡孫?!?p>  “我不姓賈!“韓謐突然暴起,后腦勺重重撞在仆婦下頜。鑲金邊的《女訓(xùn)》抄本散落一地,他懷中跌出個粗麻布縫的人偶,歪扭的針腳勾住賈南風(fēng)的鮫綃袖口。

  血珠順著絲線滾落,賈南風(fēng)捏起那個扎破掌心的布偶。

  人偶左臂縫著半片靛藍衣角,正是韓嬤嬤上個月被金簪刺死時穿的衣裳。她記得那個雨夜,老嬤嬤蜷在廊柱下的血泊里,手指還死死摳著青磚縫——就像此刻韓謐瞪著她的眼睛。

  “還給我!“少年嘶吼著撲來,被仆婦用綢帶勒住脖頸。郭槐的翟衣掃過供桌,金絲繡的鸞鳥掠過賈充靈位,她抬腳碾碎人偶頭顱:“明日卯時學(xué)《周禮》,再提韓字——“

  鎏金簪尖抵住少年喉結(jié),在暮鼓聲中凝出一粒血珠。

  子時的梆子敲到第三聲時,賈南風(fēng)提著羊角燈推開祠堂偏門。月光穿過冰裂紋窗欞,將韓謐蜷縮的身影割成碎片。人偶的斷肢散在梁柱陰影里,粗麻布滲出暗紅,像極了那日韓嬤嬤嘴角的血沫。

  “這種破爛也值得藏?“她踢開碎布,染血的帕子落在少年膝前,“七歲時我養(yǎng)的雪獅子抓破母親裙裾,當(dāng)晚就被剝了皮繃成手鼓?!?p>  韓謐攥緊帕子,指節(jié)泛白:“你們賈家人都該下拔舌地獄!“

  “拔舌算什么?“賈南風(fēng)指尖撫過梁間白幡,鎏金錯銀弩從暗格露出寒光,“上月李嬤嬤偷了燕窩,她女兒被綁在冰窖,聽著親娘在蒸籠里慘叫三個時辰?!?p>  少年突然抓起弩箭對準(zhǔn)心口:“我寧可死!“

  賈南風(fēng)笑出聲,鎏金護甲扣住機括??仗诺腻髾C發(fā)出咔嗒輕響,驚飛檐角宿鴉?!斑B尋死都要主子賞機會?!八龑㈠蠹{(diào)轉(zhuǎn)方向,“當(dāng)年母親讓我握著剝皮的刀,說賈家人想活,就得先學(xué)會剜自己的心?!?p>  五更天的晨霧漫進來時,韓謐正跪抄《孝經(jīng)》。血漬在宣紙上暈開,像極了昨夜帕子上的暗紅。賈南風(fēng)拋來青瓷瓶,看著他仰頭飲盡摻了孔雀膽的金瘡藥。

  “比不過姑母賞的杏仁酥毒?!吧倌昴ㄈプ旖茄z,窗外的雪光映得他眉眼森冷。賈南風(fēng)忽然掐住他手腕,鎏金護甲在脈門壓出月牙痕:“記住,獠牙要裹著蜜露長?!?p>  門扉突然被叩響,郭槐的珊瑚護甲在晨曦中泛著血光:“前日打死的那房妾室,她父兄抬尸堵了正門?!?p>  賈南風(fēng)為少年正了正玉冠,鎏金箭鏃塞進他掌心。轉(zhuǎn)身時瞥見供桌下的暗格,當(dāng)年那份《遺腹子過繼狀》的“韓“字已被蠹蟲蛀空,只剩“賈謐“二字如蜈蚣盤踞。

  雪粒子撲打在窗紙上,韓謐凝視箭鏃倒影。扭曲的銅鏡里,賈充靈位裂開細紋,而少年嘴角正緩緩扯出與姑母如出一轍的笑。

  那年的紫藤花開得格外早。賈南風(fēng)常在花架下看見父親的養(yǎng)子賈謐,他總是捧著賬本匆匆而過,袖口沾著可疑的褐斑。有一次,她撞見他與柳姨娘的侍女私會,兩人交換的信封上印著鮮卑狼頭紋。

  “那是你父親的生意。“郭槐將第三顆瑪瑙珠串進瓔珞時,輕描淡寫地說。珠子內(nèi)側(cè)刻著“癸卯年三月十五,誅賈謐“。但賈謐并沒有死,他只是突然“病“了,整日躺在西跨院,再也沒碰過賬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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