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定風(fēng)波
秦慧因斜睨他一眼,冷聲說:“龔嘉盛,我要溝通的人是萍娘,而不是你?!?p> 龔嘉盛這才意識到自己的過界,連忙賠罪。
好在秦莫風(fēng)很快趕來,解救他于尷尬之中。
萍娘從頭到尾都在保持沉默,等龔嘉盛離開后,才說:“秦小姐,您很特別?!?p> 這不是秦慧因第一次聽到人這樣點評自己,甚至這樣的評價對她來說才算是常態(tài)。
只是萍娘說這話的時候,眉目清正,絕非貶低的意思。
“你那夫君想要謀財害命,如今人在大牢,卻很快就能被放出來?!?p> “龔嘉盛求到我這,讓我?guī)湍憬鉀Q那人,但我想,應(yīng)該問問你究竟要如何做,畢竟萬一你對他有感情呢?”
憑借第一印象,她覺得這人算是個聰明人,便開門見山,直接說完這事。
萍娘并沒有慌張否認(rèn),而是說:“他先來找的您啊,他確實能言善辯,來我家的米鋪后,原本一般的生意,靠著他那張嘴,都翻了三倍?!?p> 若非確實有些本事,也無法憑借那平庸的身世,混進(jìn)戶部,還成為一把手。
“我父母年邁,怕我一介女子,無法守住家業(yè),才為我招贅,想著有個男人幫襯我。”
“在見到您之前,我是想過和離,再嫁給他的?!?p> 她靦腆的笑笑,臉上泛起紅暈:“但是您說,您要找我,而不是找他?!?p> “秦小姐,我覺得你能給我另一條路。”
交易輕松達(dá)成,她幫她解決那個不老實的贅婿,與身邊的不穩(wěn)定因素,并扶持她發(fā)展下去。
而萍娘需要做的,就是好好努力,壯大自身。
萍娘知道這要求的時候,瞪大雙眼,詫異地說:“你不需要我再付出些別的嗎?這樣做聽上去更像是在做慈善?!?p> 她期許的看著王萍,察覺她的不安,笑著說:“放心,我可沒有虧本做買賣的打算?!?p> 只是她想壓榨的另有其人,她只需要好好發(fā)展壯大,對她歸心,就是對她最大的幫助。
龔嘉盛還不知道自己已經(jīng)被人給賣了。
他已經(jīng)從秦將軍府的錦鯉,數(shù)到屋檐上的瓦片,突然渾身發(fā)毛,猛打幾個噴嚏。
秦莫風(fēng)一臉嫌棄的與他拉開距離,喊人拿件皮毛大衣給他披上:“你看上去挺壯實的,怎么吹會兒風(fēng)就要病倒?”
“……”龔嘉盛不知道說什么是好,恰巧門房匆匆路過,他便說,“他好像有事找你?!?p> 門房也在此刻走到他們跟前,又迅速掠過,顯然目標(biāo)并不是他們。
龔嘉盛臉上的表情有些尷尬,他四面逢源,就算突遭變故,暫時落魄,在發(fā)現(xiàn)贅婿陰謀之前,依舊把日子過得風(fēng)生水起,已經(jīng)得到掌柜一家的好感。
誰成想來到秦家之后,竟然四處碰壁。
秦莫風(fēng)不知道他在唉聲嘆氣什么,喊住已經(jīng)走過去的門房:“你這么急是做什么?”
門房這才停住腳步,匆忙回應(yīng):“是加急信,由官兵送來,說是給大小姐的?!?p> “加急信?”秦莫風(fēng)眉頭緊皺,實在無法把這詞和他姐姐關(guān)聯(lián)到一起,“我和你一起去。”
他看向龔嘉盛,愧疚地說:“龔兄,我有點急事,暫時不能陪你了?!?p> 龔嘉盛無話可說,恭維兩句就被扔下。
也不知道是故意還是不小心,秦莫風(fēng)竟然沒給他留下個人,他又不知道哪里是不能去的地方,只能守在錦鯉池邊,吹徹冷風(fēng)。
等秦莫風(fēng)和門房一起來的時候,她們早就把正事談完,如今只是隨口閑聊。
秦慧因臉上帶著真切的笑意,自從重生后,她第一次沒有被前世那些事重重壓在身上,去做一件自己想做的好事。
這點笑意持續(xù)到拆開信封,瞧見信紙的剎那,煙消云散。
秦莫風(fēng)好奇地湊過來,嘴里念叨著:“姐,誰給你寄信,居然用上八百里加急的標(biāo)準(zhǔn)?!?p> 在秦莫風(fēng)看到內(nèi)容的前一秒,她猛的攥緊信紙,把紙團丟進(jìn)茶碗中。
茶水迅速暈開墨痕,字跡再也了無影蹤。
王萍小心翼翼的詢問:“您還好嗎?”
秦慧因清楚,自己現(xiàn)在的臉色應(yīng)該很難看。
她沒有逞強,對雀喜說:“幫她安排下住所,在我解決掉那人之前,她都住在我們府上,這樣安全一些。”
不光是他很快就能出獄的問題,誰知道他還有沒有留下其余后手。
她好不容易找來的全新人才,還是得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才能安心。
畢竟前世,確實讓他們得手,還享受好些年,才被龔嘉盛弄死。
涉及自己的身家性命,王萍自然沒有推卸,與雀喜交流兩句,就被她領(lǐng)了出去。
只是路上她總覺得自己遺忘了什么東西,卻怎樣都沒想起來,最后只在雀喜幫她安排好住所之后,拉著她的手說:“不要去找秦小姐?!?p> “應(yīng)當(dāng)是信里寫有什么煩心事,而且她不想讓第二個人知道,我們應(yīng)該先讓她一個人靜靜?!?p> 雀喜也是關(guān)心則亂,被她點明這一點后,才冷靜下來。
“也是,小姐最近總是很神秘,只是不知道信上究竟寫了什么,竟然會讓她那般失態(tài)?!?p> 當(dāng)然會失態(tài),誰能想到景執(zhí)明會給自己寫這種東西!
秦慧因急的跺腳,偏偏弟弟還是個不識趣的,非要湊上來詢問:“姐,是誰威脅恐嚇你了?為什么這么緊張?!?p> 她咬牙說:“你閑著沒事,就去練武,我今天沒盯著你,你不會又松散下來了吧?”
秦莫風(fēng)討了個沒趣,卻還是不肯走:“三個臭皮匠還能頂上諸葛亮呢,我這不是想著,若真有什么麻煩事,我也能幫你出出主意?!?p> 秦慧因皺起眉,搖頭說:“不是什么大事?!?p> 信上只有一首詩,卻讓她覺得毛骨悚然。
自春來慘綠愁紅,芳心是事可可。
……悔當(dāng)初、不把雕鞍鎖……
她輕聲念著自己記憶猶新的那句:“悔當(dāng)初,不把雕鞍鎖。”
這不就是想把她關(guān)起來的意思?!
景執(zhí)明絕對是被今天的事情給刺激到了。
她以為自己與寧王修好,他自會知難而退,誰想到前世都不怎樣在意他的人,反倒是越挫越勇。
怎樣看,都不像是打算放棄。

水金年華
詞是柳永的,我放作話就不水字?jǐn)?shù)了,感覺用在這里好有意思。 自春來慘綠愁紅,芳心是事可可。日上花梢,鶯穿柳帶,猶壓香衾臥。暖酥消、膩云亸,終日厭厭倦梳裹。無那。恨薄情一去,音書無個。 早知恁么,悔當(dāng)初、不把雕鞍鎖。向雞窗,只與蠻箋象管,拘束教吟課。鎮(zhèn)相隨、莫拋躲,針線閑拈伴伊坐。和我。免使年少,光陰虛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