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蠢貨!就在這里等死吧!”
許晏的意識剛剛回籠,眼前尚還是一片朦朧之時,就聽到一道尖利的女聲在耳邊響起。
許晏懵了——開什么玩笑,她不是早死了嗎?
她不是早就獻(xiàn)祭了肉身,封印住了魔族封印嗎!
只可惜,對方并沒有給她思考的時間。
幾乎是在聲音落下的一瞬間,許晏就覺得自己屁股上被人狠狠踹了一腳,整個人猝不及防就摔了出去,若非許晏及時伸手擋了一下,恐怕臉早已和草坪來一個親密接觸了。
身體的控制權(quán)慢慢回到了許晏的手中,她這會是又氣又笑。
她雖然還沒有搞清楚是個什么狀況,但她知道一件事——她堂堂萬劍閣閣主、靈霄宗千百年以來第一個短短百年間便已至大乘期的天才,在剛剛竟然被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輩踹了屁股?!
見許晏趴跪在地上沒了動靜,女孩不解氣似的又踹了一腳許晏的屁股,恨恨道:“誰讓你去勾引陳師兄的?你最好死在這里!”
說罷,女孩啐了口唾沫,轉(zhuǎn)頭便向著山下走去了。
但就在她轉(zhuǎn)過身去的一瞬間,她的身后便猛然掀起了一陣風(fēng)。女孩甚至來不及再轉(zhuǎn)回去看看是發(fā)生了什么事,后脖頸處便傳來了一陣刺痛,下一秒,女孩便軟綿綿的倒在了地上。
許晏甩了甩手,望著地上剛剛被自己打暈的女孩,搖了搖頭。
四周滿是樹木,靈氣幾乎遍布了整個森林,就連不遠(yuǎn)處的池塘也散發(fā)著淺淺的靈氣,此處正是修煉的好地方。
視力恢復(fù)之后,許晏一眼就認(rèn)出來了,此地的靈力熟悉非常,正是自己從小到大待的地方——靈霄宗。
而剛剛她被小弟子連踹兩腳的地方,是靈霄宗前山的半山腰上,平日里是外門弟子們修煉的地方,只有在每月十五的時候才會封閉,長老們會在后山放上幾只品階較高的妖獸,供內(nèi)門弟子試煉用。
“也不知道師門規(guī)矩是不是都喂給狗吃了,竟然還敢欺凌同門?!痹S晏冷笑一聲。她望了望自己的滿身泥土,嘆了口氣,向著不遠(yuǎn)處的池塘走去。
月光照耀在平靜的湖面上,宛如鏡子一般。許晏低頭望去,不由得一驚——湖面中的人影雖然披頭散發(fā)的看起來有些狼狽,但小巧的鵝蛋臉、精致的眉眼,竟是一副傾國傾城的容貌!
但是就算再好看,也改變不了一個事實(shí)——這不是許晏她自己的臉??!
也正是在這一瞬間,許晏腦海中不屬于自己的記憶忽然噴涌而出,幾乎灌滿了她的整個腦袋。許晏連忙用手撐住了自己的身體,這才沒讓自己一頭栽進(jìn)池塘里面去。
幾個呼吸過后,許晏才徹底搞清楚了狀況。
當(dāng)年封印了魔族封印之后,肉身確實(shí)是消散了,只可惜這種方式是逆天而行的,神魂不能像其他人一樣重入輪回,只能在世間游蕩著。
沒想到,飄蕩了二十余年,不知怎么的她的神魂飄蕩到了這里,剛好碰上這具被人打得只剩一口氣的身體,剛好此地靈力充沛,竟然就這么讓她借尸還魂了!
許晏無奈地按了按眉頭——千百年來未能出現(xiàn)過一次的奇景,竟然能發(fā)生在她的身上,也是讓人啼笑皆非了。
而這具身體原來的主人,和從小便是天之驕子的許晏完全就是兩個極端,人生經(jīng)歷那叫怎一個慘字了得。
此人從小便是孤兒,幸虧生來便帶了些許靈氣,是個絕佳修仙的料子,被靈霄宗某個長老看上,便帶到了外門來撫養(yǎng),只待日后成才拜師成為內(nèi)門弟子。
只是沒想到的是,這人雖然體質(zhì)絕佳,偏偏是個神智不全的傻子。
隨著年齡的推移,眾人也發(fā)現(xiàn)了這一問題,憑借自己的天賦筑基之后便再無任何長進(jìn),這樣一來,也就沒人再愿意在一個傻子身上下功夫,這人就這么被留在外門當(dāng)了個雜役弟子,等到了歲數(shù)給點(diǎn)銀錢打發(fā)下山,落個泯然眾人的結(jié)局。
只不過,這人腦子是不好使了點(diǎn),臉還是一等一的漂亮??丛谀樒恋姆萆希簧倌械茏舆€是愿意出手幫扶一二的——相應(yīng)的,一些女弟子也是越發(fā)的看不慣這人了。
這不,按照許晏腦中的記憶,今天她被踹這事,就是前兩天一個在外門還算有頭有臉的男弟子幫了她一把,便被愛慕他的女弟子記恨上了,趁著月黑風(fēng)高把人騙到了山上好一頓毒打。
這具身體的主人雖然筑了基,但卻對運(yùn)氣修煉的法子一竅不通,雜亂的氣息反而將這人的身體弄得一塌糊涂,再加上這女弟子的修為不錯,下手又都是死手,這人竟然就這么一口氣沒上來,氣絕身亡了。
“唉,你啊你啊,這么好的天賦,偏偏攤上了這么個腦子,還真是紅顏薄命,天妒英才!”許晏望著湖面中的臉,憤憤道。
她不過掌管身體不到一個時辰,將氣運(yùn)順了之后,此人的靈力便猛漲了好幾層,修煉的進(jìn)度連她都咂舌,若非腦子實(shí)在是不好使,恐怕又是一個天才出世。
“也罷,既然我掌管了你的身體,你也就不必?fù)?dān)心了。”許晏站起身來,拍了拍衣袖,“好歹我也是萬劍閣閣主,你的身體跟著我,那可是享福的料!”
“喂!有人嗎!”忽然,許晏聽到身后傳來了有人叫嚷的聲音。她向著發(fā)出聲音的地方走去,還沒走幾步路,就見一個梳著丸子頭、穿著外門弟子制服的女孩焦急的身影。
許晏搜刮了半天記憶,這才想起這女孩是誰。
趙恬,幾個月前才進(jìn)門的女孩,天賦很好,只待一年一度的靈霄宗收徒大會,就能進(jìn)入內(nèi)門了。
她的家世據(jù)說很不錯,也是整個外門中,唯一一個愿意對原身好,甚至還幫原身搬了宿舍的人,讓原身和她住在一起,免了很多欺凌。
“趙恬?你在找誰?”許晏開口問道。
猛然聽到有人接茬,趙恬嚇了一跳,連忙回頭,見到許晏之后,這才狠狠松了一口氣:“還能找誰!當(dāng)然是找你了!我聽說你被別人帶上了山來,生怕你出了事,這不才找上山來的!”
趙恬三步并作兩步,一把便拽住了許晏的衣袖,許晏只覺一股極其強(qiáng)大的力量,整個人差點(diǎn)被對方拽到了地上。
這姑娘看著柔柔弱弱的,力氣卻大的非比尋常,難不成是體修?!許晏快跑了兩步,這才堪堪穩(wěn)住了身形:“這位姑娘,倒也不必這么著急吧?”
“再不急就沒命了!”趙恬吼道,“別告訴我你蠢到在這里生活了二十年還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許晏一愣,抬頭望向天空——一輪圓月掛在空中。
“每月十五,這山都是封閉的!山上會放好幾只高階的妖獸供內(nèi)門弟子修煉,我是闖了封印進(jìn)來的,再不快點(diǎn)走,我們都得完蛋!”趙恬焦急道。
忽然,一聲巨大的嚎叫聲響起,聽聲音,似乎就在她們不遠(yuǎn)處。
“壞了!”趙恬臉色一白,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把將許晏推到了一旁:“上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