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是龍族的小公主,龍族鎮(zhèn)壓海底妖獸千萬年,終于功德圓滿,重獲自由。
可就在重獲自由的那天,闡教圣女聶無憂帶人屠我全族。
我龍鱗盡毀,血肉模糊快堅持不住時,闡教圣人瀾月來了,他救下我,還娶了我。
他說會將我族人魂魄放在魂池溫養(yǎng),助他們重修肉身。
我信了他,更把一腔愛意給了他。
可就在我懷上他的骨血時,卻聽見金仙道元真人問他。
“師兄,龍族鎮(zhèn)壓妖獸千萬年,功德無量,你為了無憂利用龍魂煉制聚魂丹,實是大錯?!?p> “若是凝露知道你該怎么面對她?”
瀾月聲音清冷。
“為了無憂,哪怕屠盡三界我也在所不惜?!?p> “至于凝露,我已經(jīng)娶了她,給她至高無上的地位,她該知足!”
我一口血噴了出來,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1
我扶著肚子站在門外,本滿心歡喜來告訴瀾月,孩子剛剛踢了我。
可我沒想到竟然聽到了這么一番話。
道玄真人無奈的聲音傳出。
“師兄,我告訴過你多次,無憂師妹她是咎由自取,若不是她起了貪心怎么會神魂缺失。”
“如此便也罷了,竟還想屠戮龍族修補(bǔ)神魂,你怎么可以助紂為虐!”
瀾月聲音帶著警告和不耐煩。
“無憂是我看著長大的,她的性子我最清楚不過,她單純善良,卻分得清善惡,若不是龍族先得罪她,他不會這么做?!?p> “師弟,不必再說了,龍族憑一族就能鎮(zhèn)壓妖獸,可見兇性未除,如今滅族說不得也是好事!”
我倒抽一口氣,兇性未除?海底數(shù)以億萬的妖獸皆被龍族鎮(zhèn)壓,難不成要我族人日日溫和勸其向善?
如今這也算錯?
道元真人的身心再度響起。
“可龍族從未做過傷天害理之事,它們何其無辜!況且,凝露可還懷著你的孩子?!?p> “若是被凝露知道她所有族人都被練了龍魂,她怎么辦?”
瀾月聲音猛然拔高。
“那便不要讓她知道,我留他一命,給她至高的地位,我寵她滿足她的所有要求,這些補(bǔ)償還不夠么?”
寂靜片刻,瀾月的聲音再次波瀾不驚。
“師弟,顧好你的金仙大會,不該管的不要管,凝露自有我照看?!?p> 補(bǔ)償?原來他對我好都是補(bǔ)償?原來他竟然認(rèn)為他的寵愛比得過我的父王和我的族人?
他憑什么?憑什么?
我心中激蕩,內(nèi)力盜用,氣息不受控制的外露,擔(dān)憂被瀾月察覺,一口血生生被我壓了回去。
我狼狽的逃回住所,再也控制不住,猛地噴出一口鮮血。
眼淚如同珠子斷線,我雙目赤紅。
我本以為我的父王會被魂池溫養(yǎng),重新修煉,凝聚肉身,千年也好,萬年也罷,我總會再見到他。
我出生時,母后就沒了,是父王把我含在口中百年,才讓我破殼而出。
他把半生修為都渡給了我,身上鎖鏈纏繞,還溫柔的告訴我。
“露露,龍族的使命就要完成了,等鎖鏈解開父王就帶你去看看除了煉獄以外的風(fēng)景。”
聶無憂攻來時,父王拔下逆鱗護(hù)在我胸前,我的族人也拔下逆鱗,護(hù)住我的全身,那是龍族最堅硬的鱗片,他們讓我逃,拼命逃。
那都是我的至親,我的父王沒了,我的族人沒了,我好恨!我好恨!
直到滿嘴血腥味,直到腹中孩子踢了我一腳,我方才回神。
我要聶無憂死,我要瀾月死,我要傷害過龍族的闡教真人全部去死。
可我又能做什么?我無力的跌坐在地。
瀾月進(jìn)來時看見我坐在地上滿是擔(dān)憂。
“阿凝,怎么坐在地上?!?p> 說著他急忙過來把我扶了起來,半是責(zé)怪半是心疼的道。
“都是快當(dāng)娘的人了,還像個孩子一樣,你這樣我怎么放心的下?!?p> 我控制著自己不去看他,我怕暴露出我的仇恨。
我任由瀾月把我抱起放在床上,我要等,我要慢慢謀劃。
瀾月見我不說話,帶著探究的問道。
“阿凝,剛剛可是出去了!”
2
我冷靜下來回道。
“是啊,剛剛孩子踢我了,我想他一定是待的煩悶了,就帶他出去走走?!?p> “我?guī)フ俗黼僦?,孩子一定喜歡?!?p> 說著我拿出嫣紅的醉胭脂,這朵花本是要放到瀾月那里的。
我想著他的大殿總是冷淡的白,想給他填些顏色。
如今看來,那內(nèi)里早就爛透了,也不必浪費(fèi)我的花了。
瀾月看見醉胭脂松了口氣,我知道以他的修為必然是感受到我的氣息了,可我懷著他的孩子,氣息不明,所以他不能確定。
“夫君,我想去魂池看看父王和族人!”
瀾月絲毫不見慌亂,只眼神停頓一下,即而道。
“如今你有孕在身,不適合去魂池,以后我在帶你去,乖!”
瀾月溫柔的說著,似乎全心全意為了我。
“阿凝,無憂近期會回來,她已經(jīng)受了應(yīng)有的責(zé)罰,看在我的面子上,能不能原諒他?”
我渾身一抖,淚眼朦朧。
“她殺了我全族,你要我原諒他?”
瀾月把我攬進(jìn)懷里,聲音更加柔和。
“阿凝,當(dāng)初的事本就是誤會,無憂把龍族當(dāng)做了海底妖獸,知道真相他也很后悔,總不能揪著一輩子不放?!?p> “阿凝放心,我會讓無憂跟你道歉,還你一個公道?!?p> 我低下頭,掩住滔天的恨意。
那么多條命,居然只配聶無憂一聲道歉。
我不想再爭論,該說的道元真人都說了,可瀾月心里只有聶無憂,說什么都是無用。
我低沉著聲音,低低吐出一聲好。
瀾月滿意的摸著我的頭頂。
“阿凝永遠(yuǎn)是我的妻!”
是啊,只是名義上的妻罷了!”
聶無憂回來那日,向來素白的宮殿一夜之間開滿鮮花,生機(jī)勃勃。
天空飛來無數(shù)彩鳳環(huán)繞,祥云成團(tuán),真是美麗而盛大。
瀾月握著我的手道。
“阿凝,等我安排好各項事宜,我就帶你游遍世界,去看浮生萬千可好!”
不好,父王口中的風(fēng)景,他不配。
我心中想著,恰巧彩鳳鳴啼,我只當(dāng)做沒聽見。
隨著彩鳳鳴啼,遠(yuǎn)處一道熟悉的身影慢慢靠近。
聶無憂一身白衣,仿佛不染塵埃的純潔仙子,隨著她的身影顯現(xiàn),周圍響起莊重的梵音。
一層層音浪蕩在空中,竟泛起彩色霞光,闡教眾人紛紛俯下身子。
“恭迎圣女!”
瀾月看著聶無憂,眼中的滿足似乎快要溢了出來。
瀾月迎了過去,輕撫聶無憂發(fā)鬢。
“無憂,歡迎回來!”
看見這個場面,我心臟仿佛被一雙大手攥住,酸疼脹痛。
當(dāng)初我和瀾月的大婚竟不及如今的十之一二,瀾月說修道之人不講究凡間的禮節(jié),簡簡單單就好。
原來不是沒有,只是我不配,只是他想給予的那個人不是我。
我深吸一口氣,緩解抽疼的心臟,最后一次,為他而難過。
聶無憂和瀾月旁若無人的聊著,很久才仿佛剛看見我一般。
聶無憂向我走來,眼中帶著挑釁。
“凝露妹妹,好久!不見!”
我穩(wěn)住心緒,笑著回道:“好久不見圣女!”
見我沒有和聶無憂沖突起來,瀾月松了口氣,對我的態(tài)度更加溫和。
“阿凝,你身子不便,就先回去休息吧!”
我低下頭,轉(zhuǎn)身便要走。
“等等!”
無憂的聲音從身后響起。
“師兄,你不是答應(yīng)過我,要把碧血珠送給我么?”
我身子一頓,碧血珠,凝魂聚魄。
那是我剛剛懷孕時,胎像不穩(wěn),瀾月特意去深海鮫族為我尋來的。
瀾月是人族,而我是龍族,所以胎兒剛剛凝聚時極其不穩(wěn)定,我每日都仿佛被吸干了精血,整個人憔悴不已。
瀾月看著我的模樣心疼極了,他說碧血珠可以凝魂聚魄,只要有了碧血珠我們的孩子就沒事了,我也不用再受折磨。
鮫族遠(yuǎn)在海底萬里,其中兇險可想而知,瀾月回來時看起來很疲憊。
我心疼極了,胸口卻又溢滿了幸福感。
見我停下腳步,聶無憂聲音帶著撒嬌道。
“師兄,你不是早就說過,一定會為我尋來碧血珠么?我神魂不穩(wěn)有了碧血珠,我會好很多。”
我心中嗤笑,原來是我自作多情,竟天真的以為,這是特意為我而尋。
3
瀾月神色有些不自然,眼神看向我。
“阿凝,如今你以胎像穩(wěn)固,碧血珠對你無用,不如就給無憂吧!”
我看向臉色紅潤的聶無憂。
我龍族千萬魂魄早就把她養(yǎng)的神魂強(qiáng)健,真正不需要的是她聶無憂吧。
我平靜的道。
“這幾日孩子鬧得厲害,等我平安生產(chǎn),再把碧血珠給圣女可以么?”
瀾月神情松動,正要點頭,聶無憂開口道。
“你是龍族,身體強(qiáng)健,況且又有碧血珠日日滋養(yǎng),孩子怎么會有意外。”
“這碧血珠是師兄給我的,難不成你還要搶走么?若是你實在想要,我不要也罷,左右不過魂飛魄散而已。”
聶無憂說著,一滴淚滑落臉龐。
瀾月立刻心疼的安慰她,轉(zhuǎn)而皺眉看向我。
“阿凝,把碧血珠給無憂,不要耍小脾氣?!?p> “我耍小脾氣?瀾月,我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曾經(jīng)我得樣子你沒看到么?我只是想讓孩子平安的生產(chǎn)!”
瀾月臉上浮現(xiàn)動容,許是想到我曾經(jīng)的樣子,他猶豫了。
聶無憂擺擺手。
“罷了,在師兄眼里如今無憂已成外人,魂飛魄散也許是我最好的歸宿!”
瀾月聞言不再猶豫,申請堅定。
“阿凝,把碧血珠給無憂,聽話!”
我冷笑一聲,果然被放棄的只有我。
我拿出碧血珠,珠子圓潤而又泛著碧色的光,很好看,我松開手,任由珠子掉落。
瀾月反應(yīng)極快,呼吸間把碧血珠抓進(jìn)手心里。
不等他開口,我淡淡道。
“它我不要了!”
說完我便轉(zhuǎn)身離開,瀾月看著我的背影,心中涌起一陣空虛,感覺似乎要失去些什么!
他嘴唇捏諾,想要叫住我,被瀾月打斷,終究他選擇陪著聶無憂。
聶無憂回來后,瀾月便很少來看我,他似乎很忙,忙著陪伴聶無憂。
人人都說,聶無憂回來了,我嫉妒心重,容不得她,所以瀾月才會為了我去陪伴聶無憂。
我關(guān)起房門,隔絕掉一切聲音。
一周后,我感覺孩子越發(fā)的焦躁,每日在我肚子里都很躁動,而我也被折騰的臉色慘白,短短一周,我便瘦到脫了相。
瀾月來時,正看到我半死不活的樣子。
瀾月緊張的上前想要抱住我,我避開了。
“阿凝,你這是怎么了?”
我還沒說話,聶無憂讓人厭惡的聲音傳了過來。
“我聽說,你不肯吃飯,怎么?為了碧血珠就這般狠的下心,你不吃飯,肚子里孩子怎么辦?”
瀾月對聶無憂的話深信不疑,根本不給我說話的機(jī)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