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世道不公，以身開路
“什么！”蘇明月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祖母在寺廟遇險，還要收一個來歷不明的孤女為孫女兒？！”
看著蘇明月一副快要天塌了的樣子，趙氏蹙眉，“你慌什么！左右不過一個來歷不明的野丫頭罷了，還能越過你去？”
蘇明月反駁道，“女兒可是聽說那個孤女救了祖母一命，現(xiàn)在人還在云來寺里將養(yǎng)著。她若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孤女也就罷了，可她對祖母有救命之恩??！”
“祖母也真是，一個年紀(jì)了幾個親孫女兒還不夠她上心的，還從外面接回來一個不知不知根底的，我看祖母也真是老糊涂……”
“好了！”趙氏打斷蘇明月的話，“那個丫頭到底是老夫人的救命恩人，這些話日后切勿再提了。你是蘇家嫡長女，就算老夫人真把她接回來那也得排你后邊。”
蘇明月一臉的不服氣，“母親所言女兒自然知曉，只是我咽不下這口氣！”
一個外來的野丫頭罷了，也配和她平起平坐？
趙氏何嘗不知女兒所想，嘆了口氣道，“就算老夫人真要收她為孫女兒那也是記在我這個嫡母名下，只要母親這關(guān)過不了，你還怕她翻了天不成？”
“要么各退一步把她記在一個姨娘名下入蘇家族譜，可這樣一來她一個庶女的身份婚嫁之事還掌握在母親手里，注定屈居于你之下?！?p> “老夫人就算再怎么偏袒她也頂多出嫁的時候多給她添點嫁妝，可這樣一來豈能厚此薄彼？”
聽完母親的話蘇明月的臉色才總算好轉(zhuǎn)起來，進(jìn)來的婢女鶯兒沖蘇明月點了點頭，蘇明月眸子暗了暗。隨即起身拜別母親。
蘇明月走后趙氏突然覺得有些心累，“董媽媽，你說我是不是錯了。”
當(dāng)初她瞞天過海把孩子調(diào)回來，這些年明月也的確占盡了蘇家人的寵愛，活的恣意快活。
“你說明月這個性子到底怎么辦才好？”
董媽媽思忖片刻開口，“老奴愚鈍，只是依老奴拙見大小姐的張揚(yáng)明媚并未有什么不妥。李二公子幾次三番央著家里人來提親，看中的無非是大小姐這份張揚(yáng)明媚與眾不同。先把這門親事定下來不就是怕被別人捷足先登了么？”
“若大小姐心思縝密反倒失了這份明媚赤誠，反倒與夫人您的初衷相悖了。再者世上多的是機(jī)關(guān)算計卻落不著好兒的人，各人有各人命數(shù)。大小姐自幼吉人天相，夫人何必為此憂心呢？過勞傷身?！?p> 趙氏聽完緊蹙的眉頭可算是舒展開了。也對，她的明月就該一直這么明媚張揚(yáng)下去才好！
剛從梧桐苑出來蘇明月就迫不及待問道，“那小賤人今日當(dāng)真乖乖在西苑待著？”
鶯兒忙不迭點頭，“千真萬確！”
“一開始那春麗還嘴硬不肯開口，奴婢給了她一塊馬蹄糕她就什么都跟奴婢說了！”
蘇明月這會兒難得心情不錯，“這根發(fā)釵賞你了?！?p> 鶯兒頓時喜上眉梢，“多謝大小姐！”
……
春麗拿著那塊馬蹄糕直咽口水，“小姐，你說大小姐一會兒真的會來嗎？”
“吃了吧?！?p> “好嘞！”剛咬下一口春麗忽然發(fā)覺不對，“小姐你說海棠院那邊的人那么惡毒，不會在糕點里面下毒吧？”
春麗一邊嚼著糕點一邊說話，“還有小姐……你還沒……告訴奴婢……剛才的話?！?p> 蘇小荷難得心情很好，“下毒倒不至于?！?p> 春麗剛把一口馬蹄糕咽下去就聽她繼續(xù)開口，“頂多里面下點瀉藥?！?p> 看著春麗一臉呆滯的模樣，蘇小荷終是沒忍住笑出聲，“好了，去門口候著吧?！?p> 春麗心里還有些打鼓，但當(dāng)她真的見到蘇明月急匆匆的走過來的時候徹底對自家小姐佩服的五體投地。
“大小姐?！贝蝴悇倖柊簿吐犚娞K明月的聲音，“蘇小荷呢？讓她出來！”
“大小姐……我們小姐她、她……有事！”春麗支支吾吾地說不上來個所以然，末尾來了一句，“所以她一時半會兒來不了！”
蘇明月冷笑，“她一個庶出什么時候架子這么大了？本小姐親自來請都請不動她！”
說著就要越過春麗走進(jìn)去，春麗連忙用身子擋住她的去路卻被鶯兒撞到一邊兒。
鶯兒一臉不耐，“起開吧你！”
春麗還一臉慌張拽住鶯兒的手阻攔道，“我家小姐吩咐過了，你們不能進(jìn)去！”
蘇明月突然想到什么頓住腳步，目光陰惻惻地看著春麗，春麗被盯得頭皮有些發(fā)麻。
蘇明月輕笑，“這么緊張，你們小姐不會在做什么見不得人的勾當(dāng)吧？”
春麗聞言嚇白了臉，扒著鶯兒的手不自覺地松開。蘇明月見狀心里嗤笑一聲，斷定西苑里面肯定有貓膩！
蘇明月抬腳就往里面走去，“蘇小荷你給我……”
……
精致的糕點被打翻在地，一身墨綠色華服的女子正慵懶地斜躺在軟榻上。細(xì)碎的腳步聲傳入耳中，她不耐地呵斥道，“我不是說了把東西都撤下去嗎！我吃不下！派人去請老爺過來，你們把我的話當(dāng)耳旁風(fēng)嗎！”
來人神色不變，把手上端著的一盤豌豆黃輕輕擱置在案前。輕笑開口，“別來無恙啊，姨娘！”最后兩個字她咬的格外清晰。
宋姨娘直起身子，驀然睜大的雙眼里滿是驚訝！
“你怎么在這兒！”要不是這個賤人她又怎會挨那么多下板子，現(xiàn)在還在被禁足！想到這兒她就氣不打一處來，恨不能掐死眼前的蘇小荷！
蘇小荷不急不慢地咽下糕點，“姨娘這兒果然都是好東西，就連豌豆黃也比廚房里做的好吃?！?p> 哪怕被禁足蘇霖也沒有苛刻她一毫一厘，甚至還時不時偷摸過來看她。這份寵愛在蘇家獨一份，要不然怎么能被趙氏視為眼中釘肉中刺十幾年。
一肌一容，盡態(tài)極妍用在宋姨娘身上倒是不為過，蘇小荷甚至覺得要是當(dāng)初宋家沒有遭此劫難，宋氏完全可以入宮當(dāng)個寵妃，甚至盛寵經(jīng)年不衰。
她看了眼被宋姨娘擱置在一旁的針線，漫不經(jīng)心地開口，“姨娘好雅興！饒是被禁足還不忘穿針引線，就是姨娘這繡工比起云紋繡來……著實一般?！?p> 蘇小荷放下荷包，眼里是說不出的嘲笑。
宋姨娘氣的發(fā)抖，抬手就往蘇小荷臉上招呼，只是這一次她沒能如愿。
“姨娘，你知道我小時候有多羨慕大姐姐嗎？”蘇小荷抓住宋姨娘揚(yáng)起的手，“那時我在想為什么明明我才是姨娘的親生女兒，姨娘卻從不肯多看我一眼！反倒是大姐姐，她什么都不用做，只要站在那兒，所有人都愛她?！?p> “姨娘幼時告誡我萬事不要跟大姐姐爭，說我生來下賤、令人作嘔。說我生來就是塵埃就該老老實實待在淤泥里腐爛發(fā)臭！”
蘇小荷說著自己都覺得好笑，“可是姨娘啊，我不服，我不甘心?。 ?p> “既然世道待我不公，那我就砍出一條路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