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次與她相遇,林聽便養(yǎng)成了一個習(xí)慣。沒課的時候,總會在那個特定的時間段,準(zhǔn)時出現(xiàn)在街頭的十字路口。車水馬龍,人來人往,他的目光始終在熙攘的人群里穿梭、尋覓,滿心期許能再次捕捉到她的身影。
他對她的喜歡,如隱匿在深海里的暗礁,深沉而不為人知,她亦毫無察覺。他清楚,她的記憶里,似乎并沒有他的位置。好在命運眷顧,在這南都的街頭,他們重逢,這真是莫大的幸運,他想著,或許這一次,他們能拋開過往,重新認(rèn)識彼此。
辦公室里,祁飽飽早早便端坐在那兒,眼神中滿是期待與不安,時不時抬眼望向門口。
過了一會兒,助理小姐姐邁著輕快的步伐走進來,“這是根據(jù)你這段時間的學(xué)習(xí)情況,重新擬定的學(xué)習(xí)計劃表?!?p> “謝謝?!逼铒栵柲樕涎笠缰屑さ男θ?。
“這都是我分內(nèi)的工作啦?!敝硇〗憬阄⑿χ貞?yīng),“下午沒課,你準(zhǔn)備做什么?”
聽到這話,祁飽飽原本有些放空的眼神瞬間聚焦,像是被一道光照亮。
“我打算去美容院好好放松一下。”助理小姐姐伸了個懶腰,一臉愜意地說道,“一起吧?!?p> 祁飽飽愣了一下,隨即回過神,連忙點頭答應(yīng):“哦,好。”
助理小姐姐臉上閃過一絲歉意,補充道:“不過,不是現(xiàn)在去,我手頭還有些工作要處理,估計五點結(jié)束?!?p> 祁飽飽嘴角微微上揚,露出理解的笑容,“我剛才也想到有點事要忙?!?p> 最近祁飽飽一心撲在自學(xué)上,她從網(wǎng)上搜羅了不少初一課程的學(xué)習(xí)視頻,一直想著要搭配些資料一起學(xué)效果更好。正好今天下午有空,她心里便默默盤算起了去買資料的事兒。
“那我們在自由廣場碰面吧?!敝硇〗憬阋贿呎f著一邊熟練地在手機上操作,把地址發(fā)送給祁飽飽,揮了揮手中的手機,示意祁飽飽查收,“我發(fā)過去了哈?!?p> 祁飽飽輕輕點了點頭,“你知道哪里能買到初中的課本嗎?”
助理小姐姐微微思索了一下,很快便給出了答案:“青和書社應(yīng)該會有你想要的書?!?p> 在南都,青和書社可是赫赫有名,作為城中最大的書店,它承載著無數(shù)人的閱讀夢想。
書店外,路兩旁的梧桐大道遮天蔽日,陽光透過枝葉的縫隙灑下,光影斑駁,美得如同莫奈畫中的花園,充滿詩意與浪漫。一旁的中央公園綠意蔥蘢,成為都市人忙里偷閑的愜意空間。
踏入書店,一樓和二樓擺滿了琳瑯滿目的書籍,這些都是面向大眾出售的精神食糧。而三樓和四樓則稍顯神秘,書架上的藏書只對青和的學(xué)生開放借閱,為莘莘學(xué)子打造了一處專屬的知識寶庫。
祁飽飽在書架間徘徊許久,精心挑選了一堆心儀的書籍,來到收銀臺前。
“你好,一共是三百二十八元?!迸Y貌地說道。
祁飽飽正準(zhǔn)備付款,忽然瞥見購買須知上的七折優(yōu)惠,又看了看眼前的女生,校服上的?;照乔嗪?。便試探著問:“你是青和的學(xué)生?”我能不能借用一下你的學(xué)生證用這個折扣?”
女生稍作思索,點頭應(yīng)允:“半個小時后你再來這里?!?p> 祁飽飽眼中閃過一絲驚喜,連忙道謝:“太感謝你了!”
位于青和書社正對面的時光里,是個熱鬧非凡的綜合性購物中心。踏入其中,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充滿煙火氣的地面街區(qū),各類特色小店鱗次櫛比;沿著扶梯或拾級而上,便能抵達(dá)別具一格的屋頂區(qū)域。這里有著一條蜿蜒的天空環(huán)道,開放式的階梯布局別出心裁,眾多高奢品牌店與網(wǎng)紅打卡店錯落穿插其中。不管是想享受一場味蕾盛宴、體驗震撼的電影視聽,還是盡情血拼購物、尋覓潮流好物,時光里都能一站式滿足,成為附近學(xué)生休閑娛樂的不二之選。
祁飽飽站在天空環(huán)道上,微風(fēng)輕拂發(fā)絲,她舉起手機,拍下遠(yuǎn)處那座在陽光下熠熠生輝的晴天橋,手指輕點,發(fā)給了小花。
很快,手機屏幕亮起,小花的消息彈了出來:“晴天橋,你在哪拍的?”
“時光里。”祁飽飽看著手機屏幕,嘴角不自覺上揚,可隨即又泛起一絲失落,好想她。
猶豫了一瞬,祁飽飽快速按下?lián)芴栨I。
電話接通,聽筒里傳來小花熟悉的聲音,祁飽飽的語調(diào)不自覺上揚,帶著幾分期待與撒嬌:“你來南都玩幾天好不好嘛?”
電話那頭,傳來一陣嘈雜的背景音,緊接著是小花無奈又溫柔的回應(yīng):“這邊實在走不開,乖啦。”
祁飽飽咬了咬下唇,眼神里閃過一絲倔強:“那我去找你?!?p> 小花那邊瞬間安靜了下來,只剩下微弱的呼吸聲。過了好一會兒,小花回復(fù)時聲音明顯壓低,像是怕被旁人聽見:“再等幾個月,幾個月后我一定去看你?!?p> 祁飽飽心里五味雜陳,既有著對幾個月后相聚的期待,又有著無法立刻相見的失落。但她還是輕輕應(yīng)了一聲,聲音里帶著些難以察覺的落寞與期待交織的情緒:“嗯,我按照你說的存了兩萬?!?p> “我要忙了?!毙』ǖ穆曇衾餄M是無奈與難過,她緩緩按下掛斷鍵,仿佛掛斷的不只是電話,還有此刻滿心的愁緒。
聽筒里傳來“嘟嘟”的忙音,祁飽飽握著手機的手緊了緊,呆呆地望著手機屏幕,一時之間,周圍的喧囂都好似與她無關(guān),只剩下滿心的悵然若失在蔓延。
鏡頭一轉(zhuǎn),顧小北快步走到小花身旁,裝模作樣地想要幫忙,小花一言不發(fā),轉(zhuǎn)身拿起抹布擦拭桌子。
“我之前跟你說的事兒,你考慮得怎么樣了?”顧小北湊近,臉上帶著一絲急切。
“沒錢?!毙』^也不抬,冷冷地回了一句。
“你借給你那個小姐妹的錢呢?讓她趕緊還啊?!鳖櫺”睗M臉不耐煩,那副理直氣壯的模樣,仿佛借出去的二十萬是他辛苦攢下的血汗錢。
“她沒錢?!毙』ㄟB個眼神都懶得給他,聲音里滿是疲憊與厭煩。她轉(zhuǎn)過身去,不想再看顧小北這副嘴臉。
“她沒錢?”顧小北瞬間拔高了聲調(diào),臉上的五官都因為激動而有些扭曲,活脫脫一副市井無賴的模樣,還猛地一拍桌子,桌上的東西都跟著震了震:“沒錢讓她賣啊!”
話音剛落,“啪”的一聲脆響,葉小花一巴掌扇在了顧小北臉上,眼神中滿是憤怒與失望:“你如果還想讓我?guī)湍氵€錢就閉嘴。”
顧小北瞬間老實了下來。
“多少?”小花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五十萬,真的是最后一次了,我發(fā)誓……”顧小北又開始信誓旦旦。
小花望著鏡子中的自己,面容憔悴,神色哀傷,只覺得自己可悲又可笑,這場婚姻,她終究是賭輸了。她在心底反復(fù)問自己,為什么別人輕而易舉就能擁有的幸福,對她而言卻如此遙不可及,仿佛隔著一道無法跨越的鴻溝……
祁飽飽手捧著一杯還氤氳著熱氣的飲品,提前五分鐘抵達(dá)青和書社。
書社里,穆音剛完成簽退流程,便徑直走向柜子,從中取出自己的學(xué)生證。
很快,結(jié)算完成,收銀員清脆的聲音響起:“你好,一共是二百二十九塊六?!?p> 付過錢,祁飽飽連聲道謝,把剛才買的飲品遞給女生,女生推辭著拒絕,祁飽飽卻熱情地堅持要給,眼里滿是真誠,仿佛這是表達(dá)感謝的唯一方式。隨后,她將其中十本輕輕放進背包,另外四本則穩(wěn)穩(wěn)抱在懷中,臉上帶著滿足的微笑。
剛走出書社沒多遠(yuǎn),突然,一陣男生們的驚呼裹挾著女生們尖銳的尖叫,打破了原本的寧靜。
祁飽飽下意識抬眸望去,只見一輛輛造型炫酷的豪車魚貫駛過,車身在陽光下折射出冷冽又迷人的光。前方幾個女生早已激動得滿臉通紅,高高舉起手機,仿佛要將這難得的場景全部收入鏡頭。
祁飽飽起初還以為她們是在拍攝天邊那如詩如畫的夕陽,于是也摘下耳機,轉(zhuǎn)身望向那被晚霞染得橙紅的天空??删驮谶@時,車門打開,一名身著青和校服的男生迫不及待的跳下車,一頭扎進熙熙攘攘、比肩接踵的人群里,身體不斷左閃右避,靈活地穿梭其中,目光緊緊追隨著一位女生的身影,與此同時,一輛黑色轎車如忠誠衛(wèi)士般緊隨其后。這一下,女生們的尖叫聲愈發(fā)刺耳,一個個跟瘋了似的,撒開腿跟在男生身后狂奔。祁飽飽躲閃不及,被男生狠狠撞倒,整個人向前撲去,手中的書本瞬間飛散開來,在地上凌亂散落。
前面走著的男生戴著一頂黑色棒球帽,帽檐壓得極低,讓人看不清他的眉眼。他微微俯身,動作利落地?fù)炱鹉_邊的書本,遞還給祁飽飽。祁飽飽低聲道了句“謝謝”,滿心忿忿地抬眼望去,可終究還是沒看清男生的長相,只隱隱約約聽到旁人喊他——羿昭憐。
只見羿昭憐大步上前,一把抓住夏結(jié)衣的手腕,司機迅速下車,打開后車門,羿昭憐全然不顧夏結(jié)衣的拼命掙扎,強行將她拉上了車。
又是一陣震耳欲聾的尖叫,一群女生如潮水般瘋狂涌來,祁飽飽趕忙側(cè)身,好不容易才避開了這洶涌的人潮。驚魂未定的她定了定神,恰好瞧見棒球帽男生站在不遠(yuǎn)處,于是禮貌開口詢問:“你好,我想問一下,去自由廣場是從這里上車嗎?”
男生聞聲抬眼,眼前的女生長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眼神里滿是真誠與無辜,像一汪清澈見底的泉水。
“對面。”男生簡短回應(yīng)道。
踏入貴婦Spa的大堂,奢華氣息撲面而來,目之所及,盡是擺滿各類高端護膚產(chǎn)品的陳列架,空氣中仿佛都彌漫著金錢的味道。祁飽飽懷揣著緊張與新奇,與助理小姐姐并肩走進大堂。
一位身著精致制服的服務(wù)員立刻迎上前來,臉上掛著恰到好處的職業(yè)微笑,引領(lǐng)著她們前往獨立的房間。房間里,燈光柔和而溫暖,香薰蠟燭散發(fā)著舒緩的香氣,營造出極致放松的氛圍。服務(wù)員貼心地介紹完洗浴用品后,便輕輕帶上了門。
祁飽飽小聲問道:“這地方看起來好高檔,消費肯定不低,我們要不要換個地方體驗呀?”對她而言,這種高檔場所的開銷可能會讓自己的錢包吃不消,內(nèi)心的不安愈發(fā)強烈。
“我也沒來過。”助理小姐姐一邊說著,一邊動作嫻熟地從隨身的小包里掏出一張鉆石卡。那卡片在燈光的照耀下,折射出璀璨耀眼的光芒,格外奪目?!皠e人給我的,今天我請客?!彼龘P了揚手中的卡,語氣中帶著幾分豪爽。
祁飽飽還是覺得不妥,微微皺眉說道:“我覺得這樣不好?!彼騺肀种惠p易虧欠他人的原則,即便對方是好意,也讓她覺得渾身不自在。
“有什么不好的?你要是不來,我一個人多沒意思呀,我可不想一個人來這種地方?!敝硇〗憬阋话牙∷母觳玻熬彤?dāng)是陪我嘛,不然你一會請我吃飯?”
兩人洗完澡,換上了柔軟舒適的浴袍。護膚正式開始,先是一個小時的身體護理。美容師手法嫻熟,將溫?zé)岬木途鶆虻赝磕ㄔ诩∧w上,從肩頸到后背,再到腿部,每一個動作都精準(zhǔn)而有力,伴隨著輕柔的按摩,祁飽飽感覺身體的每一個細(xì)胞都被喚醒,一整天的疲憊漸漸消散。緊接著是面部護理,美容師先是用溫和的潔面產(chǎn)品為兩人清潔面部,手法輕柔得如同春風(fēng)拂面。隨后,一系列的精華液、面霜依次被涂抹在臉上,每一種產(chǎn)品都散發(fā)著淡淡的香氣,美容師通過專業(yè)的按摩手法,讓肌膚充分吸收營養(yǎng)。在這一個小時里,祁飽飽微閉雙眼,全身心沉浸在這愜意的護膚過程中,感受著肌膚逐漸變得水潤光滑。
護理結(jié)束后,柔和的燈光灑在兩人身上,使她們整個人都還沉浸在放松的狀態(tài)里。這時,服務(wù)員面帶微笑,腳步輕盈地走進房間,雙手端著一個精致的果盤。果盤里,色彩鮮艷的水果被精心切成小塊,擺放得錯落有致,散發(fā)著誘人的果香。
“請慢用。”服務(wù)員溫柔地說道,聲音如潺潺溪流般動聽。
助理小姐姐剛掛斷電話,就猛地側(cè)過臉來,眼神中閃爍著好奇的光芒,像發(fā)現(xiàn)了新大陸一般,緊緊盯著祁飽飽,迫不及待地問道:“你為什么把頭發(fā)剃光了呀?”
這突如其來的問題,讓空氣都似乎凝固了片刻。
對于這樣的問題,祁飽飽心里早有準(zhǔn)備,有模有樣的學(xué)起小花的口吻說道,“之前漂染次數(shù)太多了,發(fā)質(zhì)變得特別差,只能剃光重新養(yǎng)了?!闭f著,她動作嫻熟地戴上假發(fā),又順手將口罩嚴(yán)嚴(yán)實實地戴好,仿佛這樣就能把所有秘密都藏起來。
助理小姐姐顯然沒有就此滿足,她微微瞇起眼睛,像個打破砂鍋問到底的偵探,繼續(xù)追問道:“那你為什么又故意扮丑呢?”
祁飽飽神色鄭重,緩緩解釋道:“因為這樣可以避免很多不必要的麻煩?!闭f罷,她微微抬眸,目光坦然地望向?qū)Ψ?,似乎希望這番話語能讓對方完全理解自己的想法。
助理小姐姐微微蹙著眉,眼神中透著一絲迷茫,似懂非懂地緩緩點了點頭,像是在努力消化祁飽飽的話,嘴里還下意識地小聲嘟囔著:“或許這就是美女的煩惱吧。”
祁飽飽不禁莞爾,對方明明是大美女,無論身材還是長相,在人群里都是極為出眾的,卻反倒夸贊自己。
“祁飽飽,你最近一次測量的身高體重是多少?”助理小姐姐冷不丁地開口,那語氣急切得仿佛這個問題憋在她心里許久了,眼神直勾勾地盯著祁飽飽,滿是探尋的意味。
“年后體檢的時候測過一次,身高168,體重98斤?!逼铒栵枎缀跏菞l件反射般迅速作答。
“我163,體重98?!敝硇〗憬懵牭狡铒栵柕幕卮鸷?,原本生動的面容瞬間像被定格了一樣,表情僵在臉上。不過眨眼間,她的五官就開始皺成一團,臉上寫滿了生無可戀,仿佛被這個殘酷的對比狠狠打擊到,內(nèi)心遭受了一場“風(fēng)暴”的洗禮。
祁飽飽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絲毫沒有察覺到助理小姐姐情緒上掀起的驚濤駭浪,臉上依舊掛著燦爛的笑容,眼睛亮晶晶的,“你想吃什么?我請客?!?p> “我減肥?!敝硇〗憬汩L嘆一口氣,聲音里滿是無奈與哀怨。她偷偷瞥了眼身旁身材曼妙的祁飽飽,心里一陣酸澀。人家能盡情享受美食,身材卻依舊這么好,五官還精致漂亮得挑不出一絲瑕疵。她在心底暗暗感慨,老天是給她關(guān)了哪扇窗呀?怎么能這么不公平,把所有的優(yōu)點都一股腦兒地堆在她身上。
四月如白駒過隙,轉(zhuǎn)瞬即逝,閣格卻依舊沒有回來。
祁飽飽始終堅持每天給他發(fā)消息,早上發(fā)送“早安”時,還會精心配上大福的照片,晚上道“晚安”時,則附上小福。
閣格每次回復(fù)一個笑臉。
五月,暑氣漸盛,日光暖煦。
祁飽飽仔細(xì)洗凈假發(fā),輕柔地?fù)崞矫恳豢|發(fā)絲,再小心翼翼地收進盒子里,像是在珍藏什么寶貝。
“錢真是個好東西。”助理小姐姐站在鏡子前,手指輕輕滑過自己光滑的臉蛋,眼神里滿是感慨。
祁飽飽看著自己的手,想起從前每到冬天,手上便布滿凍瘡,又紅又腫,如今這一幕竟讓她有些分不清現(xiàn)實與夢境。
“我最近搬家,一會跟我去我家一趟?!敝硇〗憬阋贿呎f著一邊伸手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微微側(cè)身,對著鏡子,纖細(xì)的手指靈活地穿梭在發(fā)絲間,仔細(xì)地整理著頭發(fā),將幾縷調(diào)皮的碎發(fā)別到耳后。
祁飽飽下意識地以為是要幫著搬重物、整理雜物之類的,畢竟搬家總是有做不完的活。她也沒多想,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個友善的笑容,輕輕點了點頭,“行啊?!痹谒磥?,朋友之間互相幫襯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位于城市一隅的單身公寓,隱匿在林立高樓間。奶白色的建筑外墻搭配著木質(zhì)窗框,簡約又不失溫馨。
樓道里安靜又整潔,柔和的燈光透過走廊盡頭的窗戶,灑在腳下,一側(cè)的墻壁上掛著幾幅藝術(shù)畫,為這個小小的空間增添了幾分文藝氣息。
助理小姐姐倚在臥室門邊,床上堆滿了花花綠綠的衣服。
“我談了個富二代男友,這些不要了,你挑挑看,有沒有喜歡的。有些衣服吊牌都還在呢,都是別人送的?!?p> “都不要了嗎?”祁飽飽的聲音里滿是難以置信,這些衣服看起來并不便宜,就這樣隨意舍棄,這對向來節(jié)儉的祁飽飽來說,沖擊實在太大。
“嗯?!敝硇〗憬汶S意應(yīng)了一聲,彎腰在床底下翻找出一個包裝精美的紙盒子,上面還印著品牌的logo。她直起身,拍了拍盒子上并不存在的灰塵,開口說道:“上次我找你借的五千塊,用電腦和手機抵吧,都是去年十月份買的,發(fā)票和保修卡都在里面?!闭f著,把盒子遞向祁飽飽。
祁飽飽趕忙往后退了一步,雙手?jǐn)[得像撥浪鼓,連連說道:“不用了,你請我去那么多次美容院,我還沒好好謝謝你呢?!?p> “我不喜歡欠別人人情。”助理小姐姐一邊說著,一邊晃了晃手中的新手機,那手機的屏幕在燈光下泛著冷冽的光,“我男朋友給我換了最新款。”
“一萬多的手機?!逼铒栵柕纱罅搜劬Γ÷曕止局?。直到這一刻,她才徹底相信閣格是真沒把平板送出去,心里不禁泛起一陣復(fù)雜的情緒,有驚訝,也有一絲難以言說的感慨。
“昨天晚上他把副卡給我了。”助理小姐姐仰起頭,下巴微微上揚,臉上寫滿了得意,“以后我想買什么就買什么。”
“他對你真好?!逼铒栵枖D出一絲笑容,輕聲說道,眼神里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羨慕。
“桌子上的水乳和彩妝,你一起帶走吧?!敝硇〗憬愦蠓降?fù)]了揮手,仿佛這些瓶瓶罐罐都只是不值一提的小物件。
祁飽飽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像發(fā)現(xiàn)寶藏似的,臉上綻放出燦爛的笑容,“太謝謝你啦!”那笑容里滿是真誠的歡喜。
“要不要我?guī)湍憬榻B個富二代?”助理小姐姐湊近祁飽飽,臉上帶著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試探著問。
“我不想談戀愛。”祁飽飽回答得斬釘截鐵,談戀愛、結(jié)婚、生孩子,這些從來都不在祁飽飽的人生規(guī)劃里。
“可惜了你這張漂亮臉蛋。”助理小姐姐一臉惋惜,輕輕搖了搖頭,“我還有約會,走的時候把鑰匙交給門衛(wèi)就行?!闭f完,拿起包包,踩著高跟鞋離開了。
祁飽飽望著助理小姐姐離去的背影,愣了幾秒。隨后,她的目光落在柜子上,打開柜門,看到里面有全新的四件套,眼睛又亮了起來。她手腳麻利地用床單把四件套一股腦打包好,哼哧哼哧地扛在肩上,費了好大勁才帶回了家。
“咣當(dāng)”一聲,沉悶而又巨大的聲響如驚雷般在寂靜的屋子里炸開,瞬間打破了原有的寧靜。
正在房間里專注做事的閣格,被這聲音驚得渾身一顫,手中的筆“啪”地掉在桌上。他迅速起身,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走去。出了房間,便看到次臥的房門“砰”地被關(guān)上,一道縫隙中隱隱透出些許光亮。閣格眉頭緊緊皺起,眼神中滿是疑惑,心中暗自思忖:祁飽飽這是帶了什么東西回來?
祁飽飽累得氣喘吁吁,顧不上地板干不干凈,一屁股坐了下去。就這樣歇了好一會兒,呼吸才慢慢平穩(wěn)下來,緩緩摘下口罩,順手將有些褶皺的外套脫掉扔在一旁,便開始忙碌起來,一個小時后,她才滿身疲憊卻又帶著一絲滿足地從房間里走出來。
“你什么時候回來的?”祁飽飽看到客廳坐著的閣格,臉上閃過一絲驚訝,隨即開口問道。
“我回來拿個東西。”閣格的目光直直地落在祁飽飽的腦袋上,眼神中透露出一絲詫異,“你的頭發(fā)?”
“我之前戴的是假發(fā),不過是用真頭發(fā)制作的,你沒看出來?”祁飽飽眼中滿是意外,語氣不自覺地提高了幾分。畢竟兩人每天朝夕相處,抬頭不見低頭見,原以為對方怎么也能察覺出些端倪,沒想到竟一直都被蒙在鼓里,這讓她不禁感到有些不可思議。
閣格微微向前湊近了些,目光又落在她的臉上,眼中滿是疑惑,“你臉上的斑呢?”曾經(jīng)那些分布在她臉上的斑,此刻竟消失得無影無蹤。
“斑是我自己點上去的,下午陪助理小姐姐去美容院把它們洗掉了。”祁飽飽輕描淡寫地解釋著,仿佛這只是一件再平常不過的小事。
“為什么要那么做?”閣格忍不住追問道,眼神中充滿了探尋的意味。
“為了安全感?!逼铒栵栴D了頓,臉上的笑容漸漸斂去,眼神變得有些深邃,像是陷入了回憶之中,“有些時候,適當(dāng)?shù)膫窝b能讓我覺得更自在,更安全?!?p> 閣格微微點了點頭,眉頭輕皺,思索了片刻,最終還是沒有再繼續(xù)追問下去。他仔細(xì)端詳著眼前的祁飽飽,之前就覺得她五官精致,只是那副偽裝掩蓋了她的光彩。如今卸去偽裝,她整個人煥然一新,猶如一顆被擦拭干凈的珍珠,散發(fā)著漂亮又帥氣的獨特魅力。
“你今天回來扛的是什么東西?”閣格的目光移向次臥的房門,開口問道。
“你看到啦?”祁飽飽的臉上閃過一絲尷尬,隨后又笑嘻嘻的。
閣格試探著問道:“你該不會出去撿廢品了吧?”瞧剛才那架勢,還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不是,助理小姐姐搬家,清理出好多不要的東西,我就去挑了些覺得有用的帶回來。”祁飽飽一邊說著,一邊用手比劃著,臉上洋溢著興奮的神情,仿佛那些東西是無價之寶。
閣格張了張嘴,剛想說些什么,卻又把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他明白,每個人都有自己獨特的生活方式和價值觀,尊重他人的選擇才是最好的相處之道。于是,他只是輕輕地點了點頭,臉上帶著溫和的笑意,不再言語。
“你想吃什么?我現(xiàn)在給你做?!逼铒栵栆荒槦岢?。
閣格微微一愣,臉上閃過一絲歉意,輕聲說道:“我一會要走,下個月回來。”
聲音不大,卻像一記重錘,在祁飽飽心間砸出一圈圈失落的漣漪。
空蕩蕩的房間,安靜得只能聽見自己的呼吸聲,那種深入骨髓的孤單快要將她淹沒。
“她把這些都給你了?”小花窩在沙發(fā)里,一邊和祁飽飽視頻,一邊“吸溜”著泡面,腮幫子一鼓一鼓的,含糊不清地問,“助理小姐姐?她沒有名字嗎?”
“嗯,還有好多衣服呢,這會兒正在外面晾著。”祁飽飽坐在一堆“戰(zhàn)利品”中間,隨手拿起一個彩妝,在鏡頭前晃了晃,“她叫曾一朵,她說土,喜歡聽我們喊她助理小姐姐?!?p> “她長得好看不?”小花好奇心瞬間被勾了起來,連泡面都忘了吃。
“好看,氣質(zhì)特別好?!逼铒栵柌患偎妓鞯鼗卮穑o接著話鋒一轉(zhuǎn),“你是不是在減肥啊?我記得昨天你吃的也是泡面?!?p> “夏天馬上就到了,再不減肥,怎么穿漂亮裙子呀?!毙』ㄆ擦似沧?,又迅速往嘴里塞了一大口面,接著神神秘秘地問,“你見過她男朋友沒?是不是那種挺著大肚子的禿頭大叔?”
“人家助理小姐姐才二十三歲,還是南大金融系畢業(yè)的高材生,妥妥的顏控,才不喜歡丑的呢?!逼铒栵柸滩蛔⌒Τ隽寺?,對小花的猜測感到十分好笑。
沒想到,沒過幾天,祁飽飽在培訓(xùn)班門口就撞見了助理小姐姐的男朋友。
然而沒過幾天,命運就像開了個小玩笑。那天,祁飽飽在培訓(xùn)班門口等公交車,不經(jīng)意間一扭頭,就看到助理小姐姐的男朋友正站在車后。他身姿挺拔,手里夾著根煙,仰頭吐出一圈圈煙霧,和小花描述的形象簡直天差地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