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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jīng)世幻夢,累世花開

第十四章 紅蘋果,白兔子,互相奔赴的外套

  第十四章紅蘋果,白兔子,互相奔赴的外套

  夜幕低垂,群山寂靜,林婧初和顧星河被困在一個封閉的小山谷里,四周皆是陡峭的山壁,幾乎沒有攀爬出去的可能。即使他們向上望去,也只能看到夜空中閃爍的繁星,而沒有任何人影或通路。

  風(fēng)從山間呼嘯而過,帶來深夜的寒意。兩人勉強(qiáng)靠著樹根坐下

  林婧初抱著手臂,忍不住縮了縮肩膀:“這里風(fēng)太大了……好冷?!?p>  顧星河看了看四周,眼神微微一沉,平時看過不少野外求生的手冊,知道在這種環(huán)境下必須先生火,否則夜晚的寒冷足以讓人受不了。

  “等一下,我去找些干樹枝?!鳖櫺呛诱f著,轉(zhuǎn)身四處搜尋,發(fā)現(xiàn)地上有一些被風(fēng)吹落的枯樹枝和干葉,還找到了一些松果——這種東西極易燃燒,非常適合點(diǎn)火。

  很快,他搭起了一個簡單的火堆,用隨身帶的打火機(jī)點(diǎn)燃了干草,不一會兒,一簇橙紅色的火焰升騰而起,溫暖的光芒映亮了林婧初的臉。

  林婧初伸出手烤火,終于感受到了一絲溫暖。

  然而,夜風(fēng)依舊凜冽,即使有火堆,她依然忍不住輕輕打了個哆嗦,手指也微微泛冷。

  顧星河看在眼里,想也沒想,便脫下自己的外套,直接披在她身上。林婧初一愣,低頭看著披在自己肩上的衣服,鼻尖還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清香。

  她抬頭看他,顧星河懶洋洋地靠在一旁,雙手枕在腦后:“你要真不想要,盡管還回來,反正我是無所謂的?!?p>  林婧初翻了個白眼,把外套裹緊了一點(diǎn),低聲道:“謝謝?!?p>  四周安靜了一會兒,只有遠(yuǎn)處的溪水聲和夜鳥偶爾的叫聲。

  林婧初抬頭看著頭頂?shù)男强?,突然輕聲說道:“我爸媽一定急瘋了吧?!?p>  顧星河偏頭看了她一眼,低聲道:“不止是你,全班人都該炸了,估計現(xiàn)在已經(jīng)報警了吧?!?p>  林婧初嘆了口氣:“唉,估計老師也快急瘋了?!?p>  “放心吧,我們明天一早就能回去。”顧星河安慰她。

  林婧初沉默了一下,忽然轉(zhuǎn)頭看著他,目光有些復(fù)雜:“……顧星河,你為什么總是這么淡定?”

  顧星河輕笑了一下,微微歪頭看著她:“因?yàn)槲抑?,所有事情都會過去,慌張沒用?!?p>  林婧初怔了一瞬,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緒。

  這個家伙,有時候真的很讓人安心。

  林婧初說:“你……你自己穿著吧,你也會冷。”

  “沒事,我比你抗凍?!鳖櫺呛勇唤?jīng)心地說道,伸手把她的衣領(lǐng)拉好,“比起我感冒,我更怕你著涼?!?p>  林婧初臉頰上不由得浮起一絲紅暈,仿佛火光映紅了她白皙的肌膚,顯出一種紅蘋果一樣的色澤。

  顧星河下意識地看著她,心頭忽然有點(diǎn)異樣的情緒浮起。

  顧星河嘴角微微一勾,目光落在她身上,眼底帶著一絲淡淡的笑意:“現(xiàn)在不冷了吧?”她輕輕點(diǎn)頭。

  夜色漸深,火光在山谷里映照出溫暖的色調(diào),樹影搖曳,仿佛整個世界都變得安靜下來。林婧初靠近火堆,輕輕搓著手指,而顧星河則坐在她身旁,目光偶爾掃過她的側(cè)臉。

  風(fēng)吹過,火焰微微搖曳,映照出兩人身影相依的畫面。

  這一夜,他們雖身陷困境,卻比任何時候都更加靠近彼此。

  就在兩人聊著聊著,準(zhǔn)備輪流休息時,林婧初突然瞪大眼睛,指著顧星河身后:“有東西!”

  顧星河警覺地轉(zhuǎn)頭,發(fā)現(xiàn)山洞角落里,不知什么時候,居然鉆進(jìn)來一只小小的動物——

  是一只雪白的兔子。

  它正歪著腦袋看著他們,似乎對火光有點(diǎn)好奇,又不敢靠近。

  林婧初瞬間眼睛亮了:“是兔子!”

  她慢慢朝兔子伸出手,試圖讓它靠近。兔子動了動鼻子,看了她一會兒,終于往前跳了一步,接著又警惕地停住。

  顧星河在旁邊好笑地看著:“你不會是想抓回去當(dāng)寵物吧?”

  林婧初:“當(dāng)然不是……我只是覺得,它好像不怕我們?!?p>  兔子又往前跳了一點(diǎn),林婧初輕輕地伸出手,兔子居然沒有跑開,而是小心翼翼地嗅了嗅她的指尖。

  她忍不住小聲驚呼:“它好可愛……”

  顧星河抱著手臂,笑著看她:“行吧,至少你不再想著野狼了?!?p>  林婧初瞪了他一眼:“呸呸呸,別亂說話!”

  兔子在火光下晃了晃耳朵,最后似乎覺得人類沒什么威脅,又在旁邊跳了幾下,鉆進(jìn)了角落,不一會兒消失在了黑暗里。

  林婧初看著它離開的方向,忍不住嘀咕:“這么冷的天,它會不會冷?。俊?p>  顧星河懶洋洋地靠在山壁上:“哎喲,我的林大小姐,它都比你適應(yīng)野外,你還為她操心。”

  兔子在火光下輕輕抖動了一下耳朵,朝著洞穴深處緩緩走去。它的步伐輕盈,幾乎沒有發(fā)出一點(diǎn)聲音,像是一抹飄忽不定的白色幽影。

  林婧初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它:“它要去哪里?”

  顧星河也皺起眉,直覺告訴他有些不對勁。

  兔子繞過火堆,輕盈地跳躍了一下,竟然朝著山洞最深處的那面古老的“獻(xiàn)祭”石壁走去。

  “它……它怎么往那邊去了?”林婧初的聲音壓低了些,帶著一絲不安。

  兔子在壁畫前停下,鼻子嗅了嗅地面,然后抬起頭,對著壁畫微微一頓——

  然后,就在兩人的注視下,它憑空消失了。

  “算了,不去管兔子了,這山洞雖然暗一點(diǎn),但能擋風(fēng)遮雨,我得繼續(xù)睡了?!绷宙撼蹙従忛]上眼。

  夜晚,山谷的寒風(fēng)被擋在山洞之外,洞內(nèi)的火光跳躍,將山壁映得忽明忽暗。

  顧星河靠在石壁上,望著仍未熄滅的藍(lán)色火光,心中一片沉靜,他目光微移,落在林婧初的臉上。

  她睡得很安穩(wěn),蜷縮在一旁,火光映照著她的臉龐,襯得她的皮膚柔和得像是染上一層淡淡的光暈。

  她睡著的時候,真像個柔軟的小女生……

  這一念頭浮現(xiàn)的瞬間,他又莫名地覺得好笑。白天那么鋒芒畢露的一個人,到了夜晚,卻又安靜得仿佛換了一個靈魂。

  他微微偏頭,輕輕嘆了口氣,閉上眼睛,讓自己的意識沉入夢境。

  黑暗中,天地仿佛分裂,他置身于一片無盡的虛空,耳畔回蕩起一個低沉而蒼茫的聲音——

  “世間疾苦如洪流,生者何以無助,死者又何以無安?這是你的天理嗎?”

  瞬間,天色驟然變暗,雷聲滾滾,狂風(fēng)席卷。他眼前出現(xiàn)了一個模糊的身影,那人佇立在天地之間,衣袍翻飛,仿佛在與天道爭論。

  他的聲音低沉堅定,透著深刻的質(zhì)問:

  “若眾生皆是棋子,誰來決定規(guī)則?是你,還是人自己?”

  隨著問話,風(fēng)愈加狂烈,烏云翻騰,雷鳴從遙遠(yuǎn)的天際壓近,像是天地之怒在回應(yīng)。

  最后,那人仰頭,發(fā)出了第三聲震徹天地的質(zhì)問,聲音如同驚雷炸裂:

  “若天心公正,為何世間至善之人難逃厄運(yùn)?為何惡人反得善終?天心何在?天道何公?”

  頃刻間,天地寂靜,所有的聲音戛然而止,唯有雷光映照出那人的輪廓。他站立在蒼茫天地之間,目光灼灼地望著高空,等待著天道的回應(yīng)。

  良久,一個威嚴(yán)而低沉的聲音從蒼穹之上傳來,猶如萬古不變的法則:

  “汝之所問,非無道理;汝之所怒,亦有傲慢?!?p>  “天地萬物有其法則,豈容汝一己之見妄斷天道?”

  隨著這句話落下,顧星河猛然睜開雙眼——

  他喘息著醒來,額間微微沁出薄汗。火光仍未熄滅,藍(lán)色的火焰在壁畫前靜靜燃燒,映照著那幅古老的圖案。

  那是三團(tuán)火焰,而中間的下墜之人,仿佛在訴說某種亙古的故事。

  顧星河的目光緩緩掃過這壁畫,心中某種說不清的情緒逐漸凝聚——

  “顧星河……”顧星河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他緩緩轉(zhuǎn)過頭,是林婧初,她眼瞼微微下垂,像是猶豫了兩秒,嘴角輕輕抿了抿,隨后稍微嘟起嘴唇,小心翼翼地軟聲開口:“我餓了……”顧星河目光落在她臉上,沒來由地覺得有點(diǎn)可笑——她是覺得自己會不管她嗎?

  他從口袋里掏出幾塊壓縮餅干,拆開遞給她:“早知道你會這樣,幸好帶了這個?!?p>  林婧初本來還想矜持一下,但饑餓戰(zhàn)勝了矜持,她接過餅干,咬了一口,皺起眉道:“這么硬……”

  顧星河看著她的小表情,忍不住笑了:“不然你以為野外生存能吃到蛋糕?”

  “……你別笑,快給我水?!绷宙撼跎焓郑櫺呛禹樖职阉畨剡f給她。

  她咕咚咕咚喝了兩口,稍微緩過來,低聲嘟囔:“還是火鍋好吃。”

  顧星河失笑:“現(xiàn)在知道珍惜人間煙火了?”

  林婧初點(diǎn)點(diǎn)頭,眼睛亮亮的:“等我們回去了,我要吃烤肉、火鍋、奶茶……都要!”

  顧星河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尖,語氣寵溺:“行,等回去了,你說吃什么就吃什么?!?p>  林婧初愣了一下,隨即小聲地“嗯”了一聲,耳朵微微泛紅。

  顧星河想說什么,見她又說著了。顧星河看著石壁上跳動的藍(lán)色火焰,也進(jìn)入夢鄉(xiāng)。夢里,他看見一只巨大的雪白兔子把自己叼在嘴里,然后頭一晃,自己就被扔到了無盡的虛空中,他再次驚醒。突然想起之前消失的兔子。

  “顧星河…”,顧星河又驚了一下,心跳慢了半拍,他輕聲說道:“大小姐,有事說事,別直呼我名字,像是要給我加封神位,怪瘆人。”他緩緩轉(zhuǎn)過頭看去,這時林婧初已經(jīng)坐了起來,她嘟起嘴唇,長睫毛微微顫動,聲音軟綿綿的:“我冷了…”

  山洞的火光跳躍,映照著林婧初的臉頰,她的皮膚在火光下泛起淡淡的紅暈,宛如被爐火輕輕烘暖的紅蘋果。夜色漸深,山谷中氣溫下降得很快,盡管火焰燃燒著,寒意依舊透過衣物侵襲而來。

  林婧初雙手抱膝,裹緊了顧星河披在她肩上的衣服,微微側(cè)過頭,看著他。顧星河雙手在火堆上搓了搓,確認(rèn)火焰足夠旺盛后,才轉(zhuǎn)頭看她:“好點(diǎn)了嗎?”

  林婧初輕輕點(diǎn)頭,但還是忍不住皺眉:“還是有點(diǎn)冷……這里濕氣太重了?!彼乱庾R地把衣服拉緊一些,整個人蜷縮得更小。

  顧星河見狀,無奈地嘆了口氣,索性自己也往火堆旁靠近了些,伸出手蓋在她的手背上,試圖用掌心的溫度替她暖和些。

  林婧初微微一怔,抬眸看向他,眸中透著一點(diǎn)驚訝,但更多的是不知所措。顧星河的手掌干燥溫暖,與她冰冷的手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被他握住的一瞬間,她感覺自己整個人都僵了一下,仿佛連心跳都慢了一拍。

  “人類體溫是最好的保暖方式,野外求生手冊上說的?!鳖櫺呛诱Z氣自然,像是在闡述一個科學(xué)道理。但他的話音剛落,林婧初便感到自己的臉頰微微發(fā)燙,耳尖也不自覺地染上一抹緋色。

  她不自在地輕咳了一聲,輕輕動了動手指,像是想要掙脫,卻又沒有徹底抽回去。顧星河看了她一眼,嘴角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像是察覺到了她的害羞,卻并沒有點(diǎn)破,只是隨意地把她的手包裹得更緊了些,繼續(xù)道:“不過,這么冷的地方,我們還是得輪流守夜,火堆不能熄滅。”

  顧星河為了打破尷尬局面,就開玩笑道:“你看我這個傳遞溫暖的行為,簡直可以用歌來稱頌?!?p>  林婧初:“什么歌會那么傻?總不會是——‘打從心里暖暖的,你比自己更重要?!l給你的勇氣這么夸自己,梁靜茹嗎?”

  顧星河一本正經(jīng)地?fù)u頭:“你那首格局太小,不適合用于歌頌,應(yīng)該是……”

  他清了清嗓子,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緩緩流出:“你手心的太陽,緊緊放在我悲傷,委屈就會隨著落淚被釋放……”

  林婧初眼睛猛地睜大,直接站了起來,顧星河的外套順勢滑落到地上。她的眼中閃著光,語氣中透著難以置信:“你……你的聲音……”

  顧星河歪了歪頭:“別激動,我開玩笑的?!?p>  “你,你的聲音好像張信哲!你不覺得嗎?”林婧初的聲音比平時要輕快許多,帶著一絲藏不住的雀躍,“你的聲線和阿哲一模一樣!”

  顧星河愣了愣:“原來這樣啊……但也不至于你這么激動吧?”

  林婧初深吸一口氣,強(qiáng)忍著興奮,但還是忍不住說道:“為什么你都不告訴我的,我最喜歡他的歌了!上次錯過了他在文心市的演唱會,簡直遺憾死了?!?p>  顧星河隨口道:“以后你可以早點(diǎn)起床搶票?!?p>  “以后就不用擔(dān)心錯過了?!?p>  顧星河挑眉:“為什么?”

  林婧初看著他,眼里帶著狡黠的光:“因?yàn)槟惆?,我聽你唱基本差不多啊,顧信哲?!?p>  顧星河哭笑不得:“好啊,你先把外套披上。”

  林婧初無視他的提醒,興奮地湊近一步,眼里閃著期待:“今天晚上可以不睡覺嗎?可以一直給我唱嗎?”

  顧星河看著她這副全然不同于平時冷靜自持的樣子,一時有些怔住。他本以為林婧初是個驕傲又不容易被打動的人,卻沒想到,她也會像個小女生一樣,因偶像的聲音而激動得像個追星少女。

  他低低笑了一聲,點(diǎn)頭道:“當(dāng)然?!?p>  林婧初坐回原位,笑得像個小狐貍一樣:“那我要點(diǎn)歌了,你背過來。”

  顧星河瞇了瞇眼:“干嘛?”

  “你是行走的阿哲唱片機(jī),我在你背上寫歌名點(diǎn)歌啊。”林婧初語氣理所當(dāng)然,“反正無聊,我寫,你猜,還能測試你的阿哲曲庫。”

  顧星河哼笑了一聲,搖頭道:“好吧。”

  林婧初伸出食指,在他背上輕輕劃下幾個字母。顧星河挑眉:“哦,愛如潮水?”

  林婧初拍手:“答對了!”

  顧星河隨即低沉開嗓,嗓音醇厚:“我的愛如潮水,愛如潮水將我向你推,緊緊跟隨,愛如潮水它將你我包圍……”

  林婧初聽著,不由得笑了出來:“歌詞真的很魔幻,我可以改成——‘將我往山谷推,導(dǎo)致你緊緊跟隨’?!?p>  顧星河忍不住輕笑:“確實(shí),為了拉住你,我也跟著被拽下來了?!?p>  林婧初再次在他背上寫下歌名。顧星河頓了一秒,接著開口:“信仰?!?p>  低沉溫柔的嗓音在山洞中回響:“每當(dāng)我聽見憂郁的樂章,勾起回憶的傷,每當(dāng)我看見白色的月光,想起你的臉龐……”

  林婧初抬頭看了看山谷的月光,輕聲說道:“我每次看月亮,都覺得里面有只兔子,大家都說是錯覺?!?p>  顧星河一頓,側(cè)頭看著她,語氣罕見地認(rèn)真:“你也有?我以為只有我是這樣?!?p>  林婧初也愣了一下:“不會吧……這么巧?”

  顧星河沉吟片刻,卻沒再深究,而是輕聲道:“換我寫,你來猜?!?p>  他緩緩在她的背上劃下一行字。

  林婧初感受著溫?zé)岬闹讣饣^脊背,心跳微微加快,隨即輕輕道:“難以抗拒你容顏。”

  然后換她在他背上寫:

  顧星河輕聲笑了笑,“這是過火?!?p>  這樣交替進(jìn)行著…

  “寬容?!?p>  “愛不留?!?p>  “用情?!?p>  “你得唱出來,別偷懶?!?p>  顧星河輕笑,低沉而磁性的嗓音緩緩響起:“我用情付諸流水,愛比不愛可悲,聽山盟海誓曾經(jīng)說的字字都珍貴……”

  林婧初的眼睫顫了顫,倚靠著山壁,輕輕閉上眼睛,嘴角帶著一點(diǎn)滿足的笑意,漸漸沉入了夢鄉(xiāng)。

  顧星河看著她熟睡的模樣,正要收回手,卻突然皺眉,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掌心。

  ——不知為何,他的手又泛起微微的紅光,一種隱隱的刺痛感順著掌心傳遞到心臟,仿佛連筋脈都被某種莫名的情緒牽動,好像心中被抽去了一塊。

  他微微蹙眉,看了看林婧初,又抬頭望向洞口,夜色已悄然褪去,天邊浮現(xiàn)出一抹微光,晨曦將黑暗染上一層淡淡的冷白。

  山谷深處,夜的寒意漸漸褪去,微光從山崖縫隙間灑落進(jìn)來,照亮了一地的枯葉與嶙峋的石塊。顧星河緩緩睜開眼,發(fā)現(xiàn)火堆已經(jīng)快熄滅了,炭灰中還殘存著微弱的余燼,隱隱泛著點(diǎn)點(diǎn)紅光。

  他微微活動了一下身子,發(fā)現(xiàn)自己仍然靠著山壁坐著,而林婧初已經(jīng)蜷縮著睡去,仍舊披著他的外套,呼吸均勻,臉上帶著一絲安穩(wěn)的神色。昨晚他們一邊輪流守夜,一邊唱著張信哲的歌度過了這場山谷的冷夜。

  “終于熬過來了……”

  顧星河正要伸手摸自己的手機(jī),突然,他聽到遠(yuǎn)處傳來一陣低沉的轟鳴聲——是警用直升機(jī)的螺旋槳聲!

  他精神一震,連忙坐直身子,轉(zhuǎn)頭推了推林婧初的肩膀:“醒醒!有人來救我們了!”

  林婧初本就睡得淺,被他一推立刻睜開眼,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嗯……怎么了?”

  顧星河指了指山谷的方向:“聽!是直升機(jī)的聲音!”

  林婧初頓時精神了幾分,她側(cè)耳傾聽,果然,從遠(yuǎn)方山林間傳來了一陣陣低沉的轟鳴聲,逐漸接近。與此同時,遠(yuǎn)處山崖上隱約傳來了人的呼喊聲,模糊的警燈光線在山壁上閃爍,透過縫隙晃進(jìn)山谷。

  林婧初眼中閃過一絲驚喜:“是警察!”

  顧星河立刻起身,扯起嗓子對著山谷的上方大喊:“這里——!我們在這里!”

  “顧星河!林婧初!”

  一道粗獷而焦急的聲音從山谷的上方傳來,是學(xué)校老師的聲音。緊接著,警察的喊聲也相繼響起:“別動,我們馬上派人下去接你們!”

  林婧初這才完全回過神,臉上終于露出了輕松的笑容:“太好了,終于有人來了?!彼D(zhuǎn)頭看了顧星河一眼,嘴角微微勾起,“看來,我們的山谷探險到此結(jié)束了?!?p>  “沒錯?!鳖櫺呛优牧伺囊路系幕覊m,嘴角也帶著一絲笑意,“看來不用再啃壓縮餅干了?!?p>  不久后,幾名身穿防護(hù)裝備的警察沿著繩索從山崖上緩緩降落,一人手持探照燈,另一人帶著急救箱,他們落地后第一時間走到顧星河和林婧初身旁。

  “你們還好嗎?有沒有受傷?”其中一名警察關(guān)切地問道。

  林婧初連忙搖頭:“我們沒事,只是有點(diǎn)冷?!?p>  顧星河也簡單地解釋了一下情況,警察確認(rèn)他們并無大礙后,立刻示意其他隊(duì)員布置救援措施。他們從背包里拿出保暖毯,給二人披上,隨后開始布置上升繩索。

  “你們昨晚就在這待了一整夜?”一名警察問道,語氣里帶著幾分驚訝。

  “嗯,山太陡,我們沒辦法爬上去?!鳖櫺呛踊卮?。

  警察贊許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還好你們懂得點(diǎn)火生存,不然這大冬天的,一晚上下來恐怕會失溫?!?p>  林婧初無奈地嘆了口氣:“我們也不想啊?!?p>  警察笑了笑:“放心吧,很快就能上去了?!?p>  在警察的幫助下,林婧初和顧星河被依次綁上安全帶,緩緩被拉上山崖。剛爬到一半,林婧初回頭看了一眼山谷,眼中帶著一絲復(fù)雜的情緒——這一夜,雖然是意外,卻也是一次難以忘懷的經(jīng)歷。

  當(dāng)他們被拉上山頂,迎接他們的是焦急等待的老師和同學(xué)。林婧初的班主任第一個沖上來,臉色帶著未散的擔(dān)憂:“你們兩個嚇?biāo)牢覀兞耍∽蛱焱砩隙颊冶榱?,還好沒出事!”

  林婧初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對不起,老師,給大家添麻煩了?!?p>  “你們還好嗎?有沒有哪里不舒服?”老師又問。

  顧星河拍了拍自己的衣服,笑著說道:“老師,我們沒事,就是想念食堂的早飯了?!?p>  這句話一出口,緊張的氣氛瞬間緩和了幾分,周圍的學(xué)生們也紛紛松了口氣。

  “你們這次可真是嚇人……”有同學(xué)忍不住感慨道,“昨天大家都擔(dān)心得不得了。”

  林婧初一臉歉意:“真的抱歉……”

  警察也在一旁叮囑:“雖然你們沒有受傷,但以后可要多注意安全。這片山區(qū)地勢復(fù)雜,不適合貿(mào)然深入。”

  “明白了?!鳖櫺呛狱c(diǎn)頭,目光卻不由自主地掃過林婧初。她的臉上還帶著一點(diǎn)夜晚的疲憊,但眼神中卻隱隱透著一絲柔和的暖意。

  “行了,趕緊回去吧?!本鞊]了揮手,示意撤離。

  隨著救援隊(duì)伍收拾裝備,林婧初和顧星河終于踏上了回程的路。

  下山的路上,山間的晨光已經(jīng)灑滿山野,霧氣漸漸散去,空氣清新而帶著微冷的露珠氣息。

  林婧初一邊走,一邊輕輕揉著自己的手臂,回頭看了顧星河一眼,突然笑著說道:“沒想到啊,顧星河,昨晚你可是英雄救美了一回。”

  顧星河挑眉,聳了聳肩:“沒辦法,天生的?!?p>  林婧初哼了一聲,故意道:“那我是不是得以身相許?”

  顧星河一頓,嘴角微微勾起:“這倒不必,不過……請我吃頓火鍋就行。”

  林婧初輕笑:“好啊,等回去就請?!?p>  兩人一前一后地走著,晨曦的光影在他們的身上灑落,映出一層溫暖的柔光。

  這一場意外的夜晚,讓他們的關(guān)系又悄然拉近了一步,而這次經(jīng)歷,也會成為他們記憶里一段獨(dú)特的篇章。

  郊游剛沒消停多久,文心中學(xué)又舉辦年級籃球賽,全年級的男生幾乎都參與了。顧星河也被班級推選為班級主力之一。

  比賽當(dāng)天下午,球場四周人山人海,女同學(xué)們熱烈地討論著。“快看!顧星河上場了!”“哇,他真的好帥?。〈蚧@球的男生果然魅力值翻倍!”林婧初正好經(jīng)過,聽到這些女生的聲音,隨意往球場方向望去,卻正好看到顧星河飛身起跳,精準(zhǔn)地投出一記三分球,籃球旋轉(zhuǎn)著劃過空中,唰!直接穿網(wǎng)而入!“啊啊?。。。 迸鷤兗拥貌铧c(diǎn)從座位上跳起來。林婧初也有些驚訝,眼神不由得停留在那個身影上。陽光灑在他身上,額前微濕的發(fā)絲,汗水順著脖頸滑下,他站在原地,微微調(diào)整呼吸,眼神淡定而鋒利。操場上人頭攢動,四周都是觀眾的歡呼聲與加油吶喊聲。

  顧星河穿著一件薄外套,逐漸感到越來越熱,外套貼在身上有些難受。他一邊運(yùn)球一邊猶疑了一下,想把外套脫下來,可他環(huán)顧四周,發(fā)現(xiàn)場邊早已擠滿了觀眾,根本沒有合適的地方放衣服。就在他猶豫的瞬間,視線中忽然出現(xiàn)了一只熟悉而纖細(xì)的手。他抬頭望去,林婧初正靜靜地看著他,手向前微微伸出,帶著一種默契而溫柔的提示,仿佛在說:“給我吧,我?guī)湍隳弥!蹦且豢填櫺呛記]多想,幾乎是本能地就把外套脫下來遞給她,隨即重新投入到比賽之中。

  比賽進(jìn)入到后半段時,顧星河所在的班級比分遙遙領(lǐng)先。他開始打助攻,不再親自進(jìn)攻,場上的節(jié)奏一緩,他忽然覺得哪里有些不對勁?!拔沂遣皇峭它c(diǎn)什么事?”顧星河暗自嘀咕了一聲,順著直覺轉(zhuǎn)頭往場邊望去。這一望,他心里猛然一跳。林婧初依舊站在原地,專注地盯著球場上的比賽。她懷里抱著他的外套,疊得整整齊齊地貼在胸前,仿佛是件非常重要的東西。夕陽的余暉灑落在她臉上,讓她看起來既柔和又安靜。顧星河本來并不緊張,但看到她這么認(rèn)真地替自己拿著外套,心里頓時有些過意不去,總感覺好像辜負(fù)了她的善意幫忙。這一愣神,球差點(diǎn)從他手中滑落,他接連出現(xiàn)好幾個失誤,導(dǎo)致本班比分差距被縮小,隊(duì)友們紛紛詫異:“星河,你今天怎么了?”顧星河擦了擦汗,有些不好意思地?fù)u搖頭:“抱歉,剛剛有點(diǎn)走神了?!标?duì)友不再多說,繼續(xù)投入比賽。但顧星河卻無法停止往場邊林婧初的方向瞟去。越看越覺得心跳加速。仿佛注意到他的緊張,林婧初抬起頭,目光正巧和顧星河的視線相遇。她輕輕地微笑了一下,嘴唇微微動了動,用口型緩緩地說出了兩個字:“加油?!边@一瞬間,顧星河清晰地讀出了她的口型,內(nèi)心像被什么溫暖的東西輕輕觸動了一下。林婧初的神情一如往常,平靜而放松,沒有絲毫責(zé)怪的意思,仿佛在告訴他:“沒關(guān)系,你可以的?!?p>  顧星河心里一下子安定下來,壓力頓時消失了,重新找回了原來的狀態(tài),比賽的節(jié)奏再次被掌控住,比分再次拉開差距,最終贏下了比賽。哨聲響起,全班同學(xué)都高興地沖上來慶祝勝利,顧星河下場時走向林婧初,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剛才,謝謝你?!绷宙撼醢淹馓走f給他,眼神依舊平靜,嘴角卻輕輕上揚(yáng),帶著一點(diǎn)溫柔的調(diào)侃:“以后專心點(diǎn)吧,別再犯傻了?!鳖櫺呛咏舆^外套,手指不經(jīng)意碰到她的指尖,心里竟然微微一顫。他點(diǎn)點(diǎn)頭,目光專注地看著她的眼睛,輕聲回應(yīng):“嗯,我記住了?!边@一瞬間,兩人的目光短暫相觸,都迅速地移開了視線,臉頰微微泛紅。

  多年后,每當(dāng)回憶起這場籃球賽,顧星河依舊會記得那天夕陽下,林婧初認(rèn)真抱著他的外套,說出“加油”兩個字時,那種安靜、溫暖卻又無可替代的美好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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