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你是什么東西，需要本君給你解釋？”
那時無上神女靈玖奉師尊太清真人和靈族密令重啟混沌界探查封印，此后數(shù)百年音訊全無。
后來，無上神女回來了，還帶來了一個所謂的混沌界界主，與靈族探討封印之事。
那天，無上神女與靈族人徹夜長談。
待浮光散去時，唯見神女廣袖下的腹部已顯懷珠，而那位界主如同晨霧般消散在混沌裂隙中。沒人知道那晚他們聊了什么，只是后來，長生殿與靈族人的關(guān)系便淡了下來。
六界暗流自此涌動。
讖語如附骨之疽在各界蔓延，皆言神女以神魂為契與混沌締盟。靈玖撫著孕中躁動的靈胎靜默不語，卻未料分娩當日三界聯(lián)軍竟挾著誅邪旗突襲長生殿。
所有人都措手不及，包括靈族：那時靈族七位長老，有三位正在閉關(guān)，另三位長老被困在偽造的混沌遺跡，僅存的七長老與族長趕到時，便看到生完孩子后的無上神女奮力抵抗，新生嬰兒的啼哭聲中，林染抱著襁褓撞破西窗，身后追兵的箭矢將月白衣衫染成絳紅。
而就當林染走后，那位消失的混沌界界主鐘意出現(xiàn)了。他先是憑借自己一人之力將當時參戰(zhàn)的三界人全屠盡了，而后帶著已受重傷的無上神女消失了，自此不見蹤影......
在那場大戰(zhàn)中靈境靈軍們損傷大半，靈族眾人一度跟參戰(zhàn)的三界（人，魔，仙）鬧得很僵。
六界懷疑靈族與混沌結(jié)盟，也將他們告上過審判臺。但當時的審判臺司命——無上神女靈玖的師尊太清真人承認是自己派她過去，且給他們顯示歸墟海封印依舊后，最終，三界在神族的安排下跟靈族道了歉。
靈族在得知靈澈的存在以后，也是舉全族之力去尋找。
只是，每當快要有結(jié)果之際，都會有一股神秘的力量阻止。
太清真人在一本上古秘法中得知這是一種禁術(shù)。
靈澈看向至今都未說一句話的太清真人，為什么他會叫無上神女去混沌，他們要調(diào)查的是何事。
封印依舊，混沌之主是如何出來的呢
百年后無上神女腹中懷著混沌之主的血脈歸來——這究竟是棋局的開端，還是背叛的序幕？
正想著，沈溫言素手執(zhí)壺又倒了一杯茶過來，輕聲開口道：“殿內(nèi)寒氣重，殿下喝茶暖暖身子?！?p> 靈澈指尖微蜷，茶湯浮起的云霧正巧遮住她眼底暗色。
南星禮見此瞪了沈溫言一眼，后槽牙咬得發(fā)緊，到底沒在妹妹面前發(fā)作。
沈溫言指尖摩挲著青瓷盞沿，突然側(cè)首截斷謝聽晚的話頭：“聽聞靈境傳送陣能貫通六界？”茶湯在他手中晃出細小漩渦。
林染驚愕抬頭，他已經(jīng)感受到了靈境仙蹤的氣息。
太清真人太清真人撥弦的手停在半空，“你們何時通知的靈族那邊?！?p> 滿殿目光壓得林染肩頭一沉，卻見沈溫言轉(zhuǎn)著茶盞輕笑：“是本君傳的信。合規(guī)該認祖歸宗了?！彼抗鈷哌^靈澈掌心月紋，“有母族庇護，總好過孤魂野鬼?！?p> 仿佛印證他的話，太清宮殿內(nèi)憑空浮現(xiàn)出數(shù)盞魂燈，每盞燈芯都躍動著幽藍火焰。“恭迎靈澈殿下歸位——”
沙啞嗓音從憑空出現(xiàn)的還泛著漣漪的門的陰影里傳來，三位披著灰麻斗篷的老者緩步而出。他們臉上皆覆著綴滿星砂的面簾。
“長生殿歷任閣主隕落后，魂燈都會在靈境化作引路燈?！绷秩鹃_口道。
為首老者廣袖間海棠暗紋浮動，蒼老嗓音裹挾著千年靈力：“老朽是靈境仙蹤大長老靈謙和。”他指尖劃過少女眉間，少女額角突然出現(xiàn)灼亮的山茶花紋。
而后老者攤開掌心：“殿下可要摸摸看？”掌心的純白霧氣凝成了山茶花的模樣。
靈澈伸手的剎那，血色記憶如利刃撕裂腦海?；煦缰心赣H的紅蓮長鞭破開虛空，襁褓被塞進林染染血的臂彎，最后定格在那人渾身骨骼盡碎仍用脊背為她筑起屏障的畫面。她踉蹌后退，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當年若非......“謝聽晚剛開口就被厲聲打斷。
“靈族家務(wù)事，輪不到外人插嘴！”
靈謙和甩出鶴紋杖狠狠打到林染肩胛骨，“護主不力，該當何罪？”
林染悶哼著跪倒在地，“屬下愿意以死......”
“不必?！膘`澈按住他肩膀，“我要你活著贖罪。”
鶴紋杖重重叩地三響，靈謙和轉(zhuǎn)向主座時已換上和煦笑容：“此番多謝太清真人?！?p> 七盞云霧茶自焦尾琴弦間騰空，澄碧茶湯映出老者眼底暗光，“老友這招‘七弦引’愈發(fā)精妙了?！?p> “大長老謬贊。”太清真人廣袖掃過琴身，茶盞穩(wěn)穩(wěn)落在案幾，“不若品完這盞......”
“改日定邀真人共賞靈境千山云海?！膘`謙和轉(zhuǎn)身時腰間玉玨輕響，朝南星禮深施一禮：“冥帝陛下這些年照拂之恩，靈境銘感五內(nèi)。往后若有需要......”
冥帝？靈澈眼睫輕顫，靈謙和這聲稱謂生生將南星禮與神族牽連斷了個干凈。
南星禮廣袖下的指節(jié)泛白，面上卻噙著滴水不漏的笑：“大長老言重。”
靈謙和掌心浮起青玉令，海棠花紋在晨光中流轉(zhuǎn)出柔和的碧色漣漪：“此番多虧少君相助?！崩险咧讣廨p點，令牌被淡青色靈力托著緩緩懸至沈溫言面前，“寒潭洞的萬年靈髓最宜淬煉神魂，還望少君莫嫌禮薄?！?p> 沈溫言廣袖蕩開煙青色云氣，以月華沈氏最鄭重的捧月禮雙手承接。玉令觸及時突然化作流光沒入他眉心，“長者垂愛，晚輩惶恐?！彼頃r發(fā)間玉簪恰好映出靈謙和眼底轉(zhuǎn)瞬即逝的滿意神色。
“乖孫女可愿歸家？”緊接著靈謙和彎腰對靈澈柔聲說道。
南星禮突然攥住妹妹袖角：“現(xiàn)在就要走？”
她反手死死按住南星禮的手，用小時候經(jīng)常用的密語道：“去城西找一個名叫紀顏離的人”她唇瓣未動，聲線凝成游絲沒入南星禮耳中：“帶回冥界，待我喚他時，讓他去靈境仙蹤找我?！?p> 保不齊靈族或者沈溫言會再查。紀顏離得活著。
而后少女仰頭溫軟的笑著說：“好。”
靈謙和揉了揉她毛茸茸的頭頂，而后靈族長老們圍成了圓圈，地面裂縫中涌出濃霧。無數(shù)盞魂燈齊齊升空，將她整個人籠罩在光暈里。
靈澈最后回頭，看見南星禮用口型說“保重”，而林染已經(jīng)站在霧靄邊緣。
“謝閣主不隨行？”靈澈忽然駐足。
絳紫宮裝的女子躬身作揖，輕聲開口說道：“碧落閣閣主，當永鎮(zhèn)人界?！倍笥秩崃巳嵴Z氣，“殿下有需，臣必獻上一切?！?p> 靈澈沒再接話只是若有所思的掃了一眼神色僵硬的謝聽晚。
濃霧吞沒靈澈的瞬間，靈澈看見沈溫言正和太清真人抱著焦尾琴朝他們作揖。
南星禮在魂燈盡滅時突然向沈溫言揮拳：“你何時查到她的靈族身份？”
沈溫言截住裹挾著冥火的拳頭：“稍微一查便可知曉，況且靈族能夠護住她不是嗎？”沈溫言淡聲開口，絲毫不在意南星禮的感受，靈族長老們留下的血咒開始消退，地面裂縫中隱約傳來龍吟。
“我能護她！”
“僅僅只能護她，卻不能讓她變強?！鄙驕匮岳湫D(zhuǎn)身，“靈族是她母族，他們能給她的比你多的多。”
“為何繞過碧落閣？”謝聽晚執(zhí)劍攔路。
“你是什么東西，需要本君給你解釋？”沈溫言嗤笑一聲，溫言劍鋒一挑，昆吾劍震開頸間碧落寒刃，“二位請回吧?！?p> 南星禮指間冥火驟然熄滅，玄色大氅裹著冷風轉(zhuǎn)身。
謝聽晚怒火燒心，卻不得不跟著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