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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時的梆子聲驚起檐下寒鴉,林滄淵握著半枚焦玉玨站在沈家宗祠前。月光穿透鏤空窗欞,在青磚地上投下百草紋的暗影,與沈逸腰間玉佩的紋路完美重合。
“這玉玨本是一對。“沈逸的聲音從藻井深處傳來,他手持族譜從陰影中走出,“嘉慶年間,沈氏先祖與林氏家主同拜在百草堂門下?!胺狐S的紙頁間夾著張藥方,墨跡斑駁處隱約可見“葉凌霄“的落款——正是葉婉曾祖的名諱。
祠堂突然震顫,供桌下的暗格彈開半寸。林滄淵用玉玨撬開機關(guān),塵封的銅匣里躺著卷《青囊遺錄》。當(dāng)他展開蟲蛀的絹帛時,沈瑤突然捂住心口踉蹌后退——帛書上的經(jīng)絡(luò)圖竟與她背部的胎記分毫不差。
“光緒二十三年,林氏獻解毒方救疫,葉家卻將方中白附子換作生半夏...“沈逸念著匣內(nèi)密信,指尖撫過信尾血指印,“原來沈家當(dāng)年是被迫作偽證!“
話音未落,祠堂燭火驟滅。十二枚淬毒銀針破空而至,林滄淵甩出玉玨擊落三枚,余下的釘入《青囊遺錄》,在帛書上蝕出蝎形孔洞。沈瑤突然奪過銅匣:“小心!“匣底暗格彈開的瞬間,青煙幻化成百年前林氏藥堂的虛影。
煙霧中,身著朝服的葉凌霄正將砒霜倒入藥鍋。跪在地上的沈家先祖渾身戰(zhàn)栗,手中攥著被撕碎的保和堂地契。虛影消散時,空中飄落半張殘契,正是如今流芳園的位置。
“所以葉家從百年前就開始布局...“林滄淵忽然捏碎香囊,讓龍腦香驅(qū)散毒煙,“沈公子可知,你家族譜缺了第七頁?“
沈逸猛然翻開族譜,缺失頁的夾縫里粘著片干枯的曼陀羅葉。素問用銀簪輕挑,葉脈間竟顯出蠅頭小楷:“甲子年驚蟄,沈葉聯(lián)姻,陪嫁藥田三百畝?!叭掌谡橇旨易嫣锉环倌悄?。
祠堂外忽然傳來金鐵交鳴聲。葉婉的紅衣影衛(wèi)撞破雕花門,刀尖直指沈瑤:“交出銅匣!“林滄淵旋身將沈瑤護在懷中,袖中銀針卻遲遲未發(fā)——那影衛(wèi)頸間掛著新月玉墜,與婢女胎記形狀相同。
“住手!“白蘇的孔雀扇絞住刀刃,“諸位不妨看看這個?!八龜S出個鎏金香球,球內(nèi)機關(guān)轉(zhuǎn)動間,投射出葉家暗室的全息影像:成箱的南洋檳榔正在被研磨,包裝上印著與玉佩相同的百草紋。
沈逸突然咳出黑血,掌心的曼陀羅葉化為灰燼。林滄淵扯開他的衣襟,心口處赫然浮現(xiàn)青紫色經(jīng)絡(luò),與《青囊遺錄》記載的“千機毒“癥狀相同。
“原來我才是藥引...“沈逸苦笑著握住玉佩,“葉家早在我出生時便下了毒?!八鋈粚⒂衽灏催M供桌凹槽,祠堂地面轟然開裂,露出條密道。幽深通道里傳來腐草氣息,石壁上刻滿林氏先祖的制藥口訣。
密道盡頭是座青銅藥鼎,鼎身纏著九條噬尾蛇。當(dāng)林滄淵將兩半玉玨嵌進蛇眼時,鼎蓋突然彈開,滾出顆包著蜜蠟的藥丸。沈瑤忽然奪過藥丸吞下:“這味道...是父親臨終前喂我吃的糖!“
她背部的胎記突然泛紅,皮膚下浮現(xiàn)出完整的解毒方。林滄淵銀針破穴取血時,發(fā)現(xiàn)沈瑤的血能解千機毒——原來沈家女子世代都是活體藥引,這才是葉家聯(lián)姻的真正目的。
祠堂外殺聲漸近。葉婉的笑聲刺破夜色:“好個郎情妾意,可惜沈瑤活不過月圓了!“林滄淵突然撕開袖口,腕間燒傷的蒼術(shù)紋路在月光下泛紅:“那要看你有沒有命見到明天的太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