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破敗的傳送門石階上,時刻維持著皇權(quán)領(lǐng)域,將重力的倍率下調(diào),也就不用操心消耗過大。
我不擔心獸潮,更不擔心偷襲,沒有人能在我的領(lǐng)域內(nèi)偷襲我。即使無時無刻不在消耗精力去維持領(lǐng)域,我也毫無壓力。
自我將游戲以來積累的所有財富都變換為藥劑時,我就知道我沒有退路了。
不知什么時候,我的心態(tài)已經(jīng)發(fā)生了變化。
最開始,我只想復仇而已。但是現(xiàn)在,光是看著炎黃城載歌載舞、燈火通明的樣子,我就厭惡到不行。
他們在歌頌什么?他們又有什么臉在后面安坐著?明明什么都沒做,卻享受著繁華而明媚的生活,而奮戰(zhàn)在前線的人們,他們的生死有誰在乎呢?
一種古怪的真實感始終縈繞在我心頭。
我刻意不去回憶過往的種種細節(jié),但是那回憶如此鮮明,仿佛淬過火的烙印,已經(jīng)在我心頭留下永久的傷疤。
我感覺這個游戲出了問題。
夕陽下,獸潮中,煙塵彌漫,黃昏后的殘酷戰(zhàn)場,充斥著血與恨,有異樣的美。
我抬頭望向蒼穹,深邃的天幕中,一顆星辰愈發(fā)明亮。
“吶,你還回憶的起自己現(xiàn)實的樣子嗎?”
“你在說什么鬼話,果然是個瘋子!有種你就別走,荒區(qū)的人馬上就來了,呵呵呵,你對我做的我會十倍奉還的!”四肢被打斷的黎陽像死狗一樣倒在地上,嘴里仍然說著狠話。
我突然覺得有些無聊,問他完全是白費口舌。
遠處,三個身影慢慢走近。但凡靠近他們的猛獸,皆被一把把憑空冒出的火焰黃金锏打穿,隨后燃燒致死。
“是酷爾大人!荊棘鳥,你死定了!”黎陽眼中放出光,掙扎著想朝那邊爬去。
“酷爾大人,快救我??!這個該死的混蛋揚言要滅掉荒區(qū)和最后守護,您趕緊出手將他打入炎黃城天牢吧??!”
酷爾一言不發(fā),一揮手,跟在后面的殘心和漫步頓時停住。
“人也見到了,你就安心去吧?!?p> 我起身走到黎陽身旁,舉劍插進他的后心。
黎陽臉上頓時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他拼命掙扎著大吼道:“你敢??!酷爾大人,快救我??!我不想死在這里??!酷爾大人?酷爾大——”
聲音戛然而止,在最后一刻,黎陽看見的是酷爾冷漠無比的雙眼,至始至終都未曾將目光放在他身上過。
我默默將黎陽掉落的東西全部收起。
“玩夠了?”酷爾從身上取出一包煙,拿出一根叼在嘴上,單手冒火一點煙頭,開始吞云吐霧。
“玩夠了的話,談條件吧?!?p> “我不想再看到炎黃城有聽火會了?!?p> “聽火會會長已經(jīng)換人了,至于他改不改公會名字,那與我無關(guān)?!?p> 聽到這個結(jié)果,一時之間我竟無話可說。我本以為將會是一場惡戰(zhàn)。
黎陽沒了勢力,自然也就報復不到道格頭上,以這種方式結(jié)束確實是最理想的情況。
但不知為何,我心里總有一把火,它在熊熊燃燒,時刻咆哮著,仿佛這樣輕描淡寫地結(jié)束實在難解我心頭之恨。
算了吧。。。
我正欲收劍,酷爾繼續(xù)開口。
“聽火會事了,該你給個說法了。”
我停下動作。
“你難道以為殺了個本會一個封王,然后破壞傳送陣能就此了事?”
我終于笑了起來:“呵呵,如果我說是,那又怎樣呢?”
“放肆!”酷爾身后的少女殘心站出,冷冷叱道,“關(guān)于地英城的事,酷爾大人已經(jīng)給足面子。即使是損失的獎勵,我們也補償給了俠客行的會長。你不感謝就算了,還敢在此不知好歹?你不會真以為就憑你一個野人封王能翻天不成?”
“你們架設(shè)傳送陣的事,本來就是個人行為?!蔽覍Σ逶诘厣?,雙手放在劍頂,輕敲食指,“讓我猜猜,不惜投入重金,如此大費周章將BOSS集中起來,恐怕不僅僅是為了在世人面前立威,宣傳自己可以守護住這一世的野心吧?”
“如果我沒猜錯,最后守護的‘時之王’零應該已經(jīng)接近突破了。算算時間也差不多了,愛爾也是。你們打著守護的名義調(diào)集BOSS,其獎勵收益也是遠遠高過支出的,更不用說這是針對零和愛爾的錘煉環(huán)境,真是千載難逢的機會啊?!?p> 殘心臉色微變,漫步卻拍起了手掌:“知道的還挺多啊,如果不是打聽來的,那我只能說你真了不起。”
“沒什么好奇怪的,你們以為只有你們想過這種事情嗎?”我冷笑起來,“前幾個紀元有人甚至做出過更出格的舉動,但換來的卻是最絕望的結(jié)果。你們不會明白的,越是利用漏洞,后果只會越嚴重?!?p> “‘荒區(qū)’和‘最后守護’做事還不需要你來操心,像你這樣的人,怎么會懂我們的所做的一切?區(qū)區(qū)一個局外人,空有封王力量,卻不去爭取,不去作為,一點改變都不愿意做出,還對別人的行動指指點點?你有這個資格嗎?像你們這樣的人,才真正讓人感到惡心!”
“是,我本來是沒有資格的。但是你們自大的舉動干擾到我了。我不在乎獎勵,但是地英城守到獸潮絕無問題,你所謂的補償本就是他們應得的東西?!蔽液敛涣羟榈刈I諷道,“你們只不過是把屬于他們的東西還給他們,怎么到你嘴里就成了補償了?還要他們感恩戴德?這就是堂堂的第二公會‘荒區(qū)’?真是有夠不要臉的?!?p> “你說什么?!”殘心俏眉緊皺,面若寒霜,“鏘——”地一聲將佩劍抽出,“敢侮辱荒區(qū),就憑你這句話,今天的事就別想善了!”
漫步立刻攔住了她,臉上仍然掛著燦爛的笑容:“好了好了,先別激動,有話好說嘛。荊棘鳥,你還認得我不,我們以前是同一個會的,在‘依然是朋友’里?!?p> 看著那張蒼白的臉,我想起了以前在新手公會時的日子,不禁長嘆一口氣。我是一個戀舊的人,一直到成長為封王為止,我都從未換過公會。
“其實大家都很想你,尤其是花花,有空回去看看吧?!?p> “那你怎么去‘荒區(qū)’了?”
“因為最后守護的計劃,我們在一定程度上達成了合作,我就屬于外派打工的。具體情況比較復雜,你有空回去的話,他們會跟你說的?!甭叫Φ?,“看在同一個會的份上,對于破壞傳送陣的事,我希望你能道個歉,大家就算揭過去了,你看怎么樣?”
我不置可否地聳聳肩,手中握著地劍也放松下來,漫步臉上的笑容愈漸加深。
“不怎么樣?!?p> “那就是沒得談咯?”他的笑容頓時僵住。
“。。?!蔽页聊詫?。
“唉,行吧。說實話,我真不想與你為敵...那江湖規(guī)矩,單挑還是群毆你選一個?”
氣氛頓時劍拔弩張到極點,四位封王的氣勢陡然升起,在獸潮中來回激蕩,原本不知恐懼為何物的兇獸們竟然如潮水般避開。如果此時立于城墻上,甚至能夠看到獸潮中間分流出一大片空地、當間對立著四人的奇觀。
酷爾突然開口,問出了一個讓我意外的問題:“你說前幾紀元的破滅,是怎么回事?”
“除了正常破滅的第一紀元,二三紀元,我們分別都采用了‘造神計劃’和‘斬首計劃’,無一例外,全都失敗了,而且是慘敗。沒有人能通過取巧的辦法順利延續(xù)紀元的,那只會帶來更加恐怖的結(jié)果?!?p> 回想起失敗的場景,那是深入靈魂的絕望。雖然殘存到此的紀元遺民寥寥無幾,但以酷爾的身份,要去調(diào)查其中詳情,并無困難。
“兩個紀元的失敗不能代表什么?!笨釥柌粸樗鶆樱澳侵皇悄銈兊臒o能?!?p> “別人的失敗不代表自己,所有人都是這么想的?!?p> “你認為悲劇會重演?”
“我問你一個問題,你覺得這個世界真實嗎?”
為首的酷爾身體一震,目光逐漸轉(zhuǎn)冷。后面的兩人則是一臉疑惑。
“原來你也有這種感覺...我明白了。那更留你不得!”
酷爾獨自上前,領(lǐng)域全開,雙手之中的黃金锏燃燒起熾烈的火焰。
“荊棘鳥!因你破壞傳送陣之事,且毫無賠償誠意。即日起,荒區(qū)將對你展開追殺,直到你公開道歉服刑天牢,否則將永無寧日!”
十米之內(nèi),封王領(lǐng)域,烈陽審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