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
“這……這……我……”劉采女一時慌神了,支支吾吾的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怎么?你不是冤枉嗎?怎么不說了?”
“這都是你猜測的……我……我沒有!”劉采女硬著頭皮說道。
“劉采女,事已至此,你還有什么好分辨的?你真真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么嗎?口出污言,詆毀大臣家眷,這是一錯,知錯不改,罔顧德行,這是二錯,試圖狡辯,蠻橫無理,這是三錯!”
“娘娘,妾身知道自己不如沫美人討您喜歡,可妾身確是有口無心,絕無惡意,娘娘若是不信,妾身愿以死明志!”
劉采女深知這錯不能亂認,女子德行最為重要,若是傳出德行有虧的名聲,別說她在宮里不好過,就是家里的兄弟姐妹議親都難,如今她不得皇上寵愛,若是家里也怨懟她,以后就真沒活路了!
沫楹冷眼看著,老招數,撞柱子,她身邊的丫頭配合的也不錯,淑妃氣的重重拍了拍桌子,吼了句這是什么樣子。
屋里一時間又熱鬧了,劉采女跪在地上哭的梨花帶雨,若是一個不知情的人恰好進來,還不知是受了多大的冤屈。
“妾身實在冤枉啊,只是和姐妹們無心聊了幾句,確實不是有心的,若是說了哪句惹得沫美人不高興,妾身愿意認錯,娘娘要幫著沫美人教訓妾身,直接罰就是了,妾身被打這事,也沒打算讓您做主,可您一句德行有虧,若傳出去了,讓家里的姊妹還怎么議親?這不是要了妾身命嗎?啊……”
劉采女哭的好不凄慘!
沫楹握緊雙拳的手,緊了又緊,真是有趣啊,平日里她自認不是個嘴笨的,可唯獨不會胡攪蠻纏,劉采女卻擅長的很,死咬著無心之失的說辭,又指明淑妃偏向自己,最后又拿自己被打這事賭淑妃的嘴,看啊,我不過是說了幾句沒提名沒提姓的無心之話,你就如此偏袒,我被打了你怎么連問都不問呢?
沫楹從一開始也沒想過要把劉采女怎么樣,一則氣憤,二則想借著這事改一改宮里人對自己的看法,戴著一個軟弱可欺的帽子,在后宮可不是什么好事,再說打也打了,也算變相為沫夫人討個說法!
“夠了!你若真心念著家里姊妹議親,就該管住自己那張嘴,你也算宮里的老人了,往日我顧著你的面子,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也就罷了,如今越發(fā)的長進了,連我都管不得了,你若覺得我處事不公,大可去求皇上!”淑妃厲聲說道。
“妾身不敢,妾身方才只是……”
“哼,既然劉采女認為淑妃娘娘太過偏袒,不如我出個主意如何?”沫楹說道。
“你說!”
“劉采女,你方才說你并未對我母親不敬,也并沒有折辱我,一切只是說笑,巧合罷了,對嗎?”沫楹問道。
“對!”
“很好,你不想名聲受損,連累家里姊妹議親困難,我也不想沫家成了別人嘴里的說笑,既如此,我們不如起個毒誓,交給上天來判定吧!”沫楹蹲下,與她平視,平靜的說道。
“這……”劉采女傻眼了。
“怎么?你不信淑妃娘娘,還能不信老天爺?我沫楹可沒這么大本事,連著老天爺都偏愛!倒是你劉家,榮耀的很呢,我記得你本家姓衛(wèi),前朝一樁受賄大案也曾有牽連,一共十七家,只有你家因為恰巧救了當時的皇后娘娘,不僅逃了罪責,還賜了皇后的姓氏,真真是蒼天憐愛??!”
沫楹自然不信什么發(fā)毒誓,但做了虧心事的人信啊!拿起她的右手,說道:“來啊!你說,說謊的人是不得好死,還是……”
“娘娘……您頭疼又犯了……快……快叫御醫(yī)……”
淑妃捂著額頭,表情很是痛苦,水墨半跪的身邊,雙手在太陽穴附近揉按,試圖減輕淑妃的痛苦,珠玉則在一邊指揮著宮人叫太醫(yī),打水,熏艾……
“娘娘……”劉采女趁機把手掙脫出來,眼見著就要撲到淑妃身邊,被珠玉攔了下來。
“劉采女,您還是回宮閉門思過吧!若再是吵鬧,恐怕皇上會不高興的!”珠玉說完,又轉身沖著沫楹福了福身,“沫美人也先回去吧!今日之事,娘娘一定會給美人一個交代?!?p> “算了,你快去你家娘娘身邊照顧著,我再這里也是礙事,晚些再過來吧!”
說話間,淑妃已經被扶回了內室。
看了眼還坐在地上的劉采女,沫楹冷哼了一聲,帶著佩玉離開了。
一路上,佩玉很是擔心淑妃,叨叨個不停。
“……這女人月子里一定要做好了,淑妃娘娘就是見風才會如此的,累很了頭疼,睡不好也頭疼,冬日里更是一點風都不能見,若是小主將來有了孩子,一定要好好坐月子才行!”
“你想的倒是真遠!”
“這有什么遠的,皇上這么寵愛小主,孩子不是早晚就有的嗎?”
“你們真覺得皇上很寵愛我?”沫楹不解的問道。
“當然了,以前奴婢沒來靜齋的時候,就聽皇上對淑妃娘娘說過,要淑妃娘娘多照顧照顧您,奴婢來的這些日子也看到了,皇上隔三差五就給您送不少東西,雖說來的不多,但皇上也沒去別人那啊,皇上剛繼位不過幾年,國事繁忙也是正常,等到國泰民安了,自然會多多陪伴小主的!”佩玉理所當然的說道。
沫楹心里默默搖頭,心道:“這姑娘真是個實心眼的?!?p> “你說,今個這事,算完了嗎?”沫楹問道。
“肯定沒完啊,那劉采女怎么也要禁足幾日,要不后宮嬪妃都學著這么妒忌,豈不亂套?不過小主也是厲害,竟要拉著她發(fā)毒誓!可把她嚇壞了!嘻嘻……”
佩玉想了想,又說道,“不過小主下次別這樣了!”
沫楹低下頭,只能看見一道斜斜的影子打在石子路上,孤零零的,竟覺得有些寂寞。
再抬頭,看向已經落上的太陽,緋紅色的余暉印在天邊,宛如那天沙漠里的落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