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蕊只是搖頭。
大夫見狀,便是又只得換了一個方法問道:“那不知方才謝大小姐說的那些東西里,有沒有東西是阮小姐不曾接觸過的?”
阮蕊想了一想,最終說了一樣:“好幾樣?xùn)|西卻都是沒接觸過。其中的那個羊膏以前也沒碰過,還有那香花露——”
大夫聞言,便是微微一點頭,隨后笑了一笑:”只怕就是這幾樣?xùn)|西讓阮小姐吃了苦頭。有些人碰見某些東西的時候,是會出現(xiàn)這些反應(yīng)的。輕微只是覺得不適,肌膚起紅疹紅斑,或是腫脹,再嚴(yán)重的,有當(dāng)即昏厥抽搐,呼吸不暢的。再嚴(yán)重,甚至是有就這么要了命的?!?p> 聽了這話,老夫人甄氏便是不由得一挑眉:“原是這個原因?有幾成把握?”
“八九成把握是這個緣故?!贝蠓蛞娎戏蛉巳绱酥?jǐn)慎,倒是笑著給了一句準(zhǔn)話。
老夫人點了點頭:“那阮姑娘這情況屬于嚴(yán)重還是不嚴(yán)重?”
大夫只是搖頭:“這次情況看著并不嚴(yán)重,不過以后卻是不可再接觸這些東西,若是接觸多了,或者是誤用了,那可是就嚴(yán)重了?!?p> “知道了這個,自也是不敢再碰這些東西了的?!崩戏蛉藝@了一口氣,又看了一眼阮蕊,和顏悅色到:“尤其是你自個兒也要千萬記著,莫要忘了才是?!?p> 阮蕊被老夫人這樣一看,倒是有些受寵若驚:“多謝老夫人提醒。”
給了大夫賞錢之后,老夫人便是看向了大太太,又看二太太和三太太:“你們看呢?”
事情一下子倒是有些叫眾人都是忍不住的面面相覷,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了。誰也沒想到,事情會陡然如此轉(zhuǎn)折。按照大夫這樣的說法,那么這事兒不怪謝青梓也不怪阮蕊,鬧了半天竟是一場烏龍。
二太太古氏有些尷尬的嘀咕一句:“誰知道會是這樣啊——這她自己都不知,我們?nèi)绾文苤???p> 三太太寧氏則是看了一眼低頭不知在想什么的阮蕊,以及死死抿著唇?jīng)]說話的大太太陳氏,最后便是如此說了一句:“既然事情是這般,那倒也是咱們沒鬧清楚,險些讓阮姑娘背負(fù)了冤屈,我這里便是替謝家所有人跟阮姑娘賠個不是,還望阮姑娘海涵,莫要將這事兒放在心上才是?!?p> 謝青梓卻是不大相信這件事情阮蕊是真不知是怎么一回事兒——那日阮蕊的神情,可不像是撒謊的。
只是沒證據(jù),眼下又都有個臺階下,那么這事兒便是不宜再生出什么事端來。
看了一眼老夫人,見老夫人對三太太的言語并不曾反對什么,謝青梓便是也就明白了老夫人的意思。當(dāng)即便是淺淺一笑,輕聲道:“這件事情能水落石出,還我和阮姑娘一個清白,已是最好的結(jié)果。我相信阮姑娘并不是心胸狹隘之輩,畢竟這樣的事情誰也不知道,大家難免揣測。我也是被冤枉過的,我自能體會阮姑娘的感受,我這里也代祖母與阮姑娘賠個不是,祖母也是想弄清楚事情真相,并不是有心要冤枉阮姑娘。”
這一番話說得卻是頗有些水平。有了這話,阮蕊想要再拿這個事情做文章,那也是要先想想,這樣一來是不是就顯得她太過狹隘小氣了。
雖然這般有逼迫的嫌疑,不過謝青梓說話語氣誠懇又溫和,倒是也不讓人覺得不舒服。
當(dāng)然,眾人覺得還好,可是阮蕊卻不一定是這樣想。
不過事情已經(jīng)到了這一個地步了,倒是也沒什么可再計較的,阮蕊看了一眼謝青梓,到底還是朝著老夫人微微一笑,縱然面上還帶著委屈,不過卻也是十分懂事識趣道:“老夫人也不必覺得有什么,這件事情誰也沒想到會如此,卻是一個意外。就像是青梓她說的,我并非是狹隘小氣之輩,這點小事兒也不曾放在心上,眼下既還了大家一個清白,那卻是再好不過的?!?p> 老夫人聽了這話便也是一下子就笑了起來:“既你都這樣說,我再說什么倒是顯得我啰嗦了。不過此事兒……倒也的確是大太太她不曾弄清楚便是下了定論的錯。到底是我謝家對不住你了。你如今是住在大太太的院子里?”
大太太此時也是開了口,似是一下子有些想通了,當(dāng)下也是承認(rèn)道:“老夫人教訓(xùn)得是,這事兒的確是我辦得不好?;仡^阿蕊你有什么要求只管提,我必定是辦到。卻只當(dāng)是彌補(bǔ)你了罷?!?p> 頓了頓,大太太又道:“阿蕊如今的確是住在我的院子里,畢竟十幾年了……我也想多和她親近親近?!?p> 見大太太如此執(zhí)迷的認(rèn)定了阮蕊就是她的親生女兒,老夫人卻也只是不知可否笑了一笑:“你和阮姑娘如此投緣,若是真喜歡,倒也不妨收一個義女?!?p> 老夫人這話一出,屋里倒是靜默了片刻——義女?老夫人這是什么意思?
大太太陳氏立刻便是道:“老夫人這話卻是不妥,若她是我親生女兒,那斷然沒有這樣委屈她的意思。若她不是——那這事兒不用老夫人過問,我自己倒是要仔細(xì)問問她是什么居心才是?!?p> 大太太將話說得這樣滿,倒是叫人有點兒不好說什么了。
謝青梓抿了抿唇,想了一下便是拽了一拽老夫人的袖子,示意老夫人還是別說了。
老夫人看了一眼謝青梓,便是也沒再繼續(xù)說下去。當(dāng)即只揉了揉眉心:“我也是累了,這事兒以后再談罷。阮姑娘先住在大太太那兒罷。不過你家中那邊,卻是還要找人去知會一聲才是。二太太,這事兒便是交給你來辦罷。”
這事兒按說是該交給大太太的,可是如今卻是交給二太太來辦……老夫人顯然是有不愿意讓大太太在其中做手腳,而且也不愿意讓大太太光憑著自己的認(rèn)定就做出錯事兒的意思。
大太太目光微微閃了閃,卻是并不多說,只是拉著阮蕊離去了。
二太太得了這個差事,倒是頗有些如魚得水的意思,只朝著老夫人保證道:“這事兒媳婦保證辦好。老夫人只管放心?!?p> 老夫人看了一眼二太太,不咸不淡的提醒了一句:“多做事兒少說話,多打聽?!?p> 二太太琢磨了一下,覺得自己明白了老夫人的意思,當(dāng)下笑逐顏開連連點頭。只說必是會讓老夫人滿意。
老夫人隨后讓二太太先去了。二太太出去之前看了一眼三太太,多少有些狐疑。不過被老夫人一掃,便是忙也走了。
三太太站起身來,只以為老夫人是有話要囑咐:“老夫人只管放心,媳婦必是會竭盡全力的。只是不知道老夫人想叫媳婦做什么?”
“什么也不叫你做。”老夫人嘆了一口氣,拍了拍謝青梓的背脊:“青梓,去給你三嬸好好磕個頭罷?!?p> 謝青梓明白老夫人的意思,當(dāng)下也是誠心誠意的便是跪下了,朝著三太太磕頭道:“此番多謝三嬸,若不是三嬸幫忙,只怕今日我也不能洗刷冤屈?!?p> 三太太忙扶著謝青梓起來,隨后嘆了一聲:“本就是應(yīng)該的。再說了,咱們都是一家人,你叫了我這么多年的三嬸,我難道不幫你?”
老夫人又嘆了一聲:“也就是你能這般心腸柔軟了。其他人……不提也罷?!?p> 要說二太太不知此事兒,老夫人卻是不信的??墒菫楹味珱]有挺身而出幫忙?
倒也不一定就是二太太心腸壞,只不過更可能是怕惹禍上身罷了。這般想著,老夫人到底又添上了一句:“青梓,你也莫要記恨其他人,但是你三嬸的恩情,卻是要牢牢記著?!?p> 謝青梓忙應(yīng)了,心里對三太太也是十分感激。
“老三最近聽說又賺了一筆大錢,他也是能耐的。這么多年來,其實謝家的銀子有一大半兒是他賺回來的。我心里都記著呢,你也是孝順孩子,將來我百年之后,分家時候必是不會虧待了你們?!崩戏蛉酥朗裁丛拰θ罟苡?,當(dāng)下便是直接說了出來:“謝家此番出了這件事情,你大嫂已是鉆了牛角尖兒,怕一時半會兒的也走不出來。你二嫂的性子你也是知道的……也是靠不住。這個事兒,唯有你幫我了?!?p> 三太太其實不大愿意接了這個事兒,可是看著老夫人那副樣子,到底心腸一軟,“老夫人有什么事兒只管吩咐就是了,媳婦決不推辭。”
到了這個地步,也就當(dāng)是替孩子們著想了。畢竟一筆寫不出兩個謝字,在外人看來,他們都是謝家的人,是一家人。
“好好好?!崩戏蛉撕c頭,握住三太太的手拍了拍,而后又拋出一句話來:“我想著,這事兒過后,你來管家罷?!?p> 這話一出,不只是三太太驚住了,就是謝青梓也是猛然愣了——之前是大太太管家,如今祖母怎的突然要將中饋給三太太管了?且不說合理不合理,可是為什么呀?
仔細(xì)想了想,謝青梓想到了幾分,可是仍是有些覺得不可思議,而且是不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