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狠的心?明明是她逼人當(dāng)圣母,道德綁架吧?白瑤華臉上笑容猶在,目光卻漸漸變冷:“三妹妹,做錯了事,就該勇于承認(rèn),你得罪了蘭陵王,不想著去找老太太主動認(rèn)錯,卻忙著拖我下水,讓我?guī)椭[瞞,你居心何在?你自己品行不佳,可千萬別拉上我,我現(xiàn)在要回家見老太太去了?!?p> 白瑤華說完,推開白鳳嬌,起身理了理裙子,抬步朝外走去。
“你要去找老太太認(rèn)錯?”白鳳嬌慌忙追上了她,“大姐,你這是何必呢?你剛立了功,前途無量,如果因為這么點小事受罰,多劃不來!”
沒骨氣!白瑤華暗罵一聲,沖秀芽使了個眼神。
秀芽還算機靈,馬上上前,假借著去扶白鳳嬌,把她隔開了。
在回家的馬車上,白鳳嬌哭哭啼啼,絮絮叨叨,白瑤華想著那些前塵往事,再看看眼前的人,覺得有些恍惚,原來兩面三刀,心狠手辣的白鳳嬌,其實這么上不得臺面?有這樣一位“勁敵”,她真是覺得挺丟臉的。
白鳳嬌也真是挺本事,竟就這樣一路哭著,進(jìn)了懷安堂。
廖氏乍見她這樣,還以為她在外面受了欺負(fù),急得下了羅漢床,將她拉近了細(xì)看。
白鳳嬌知道今兒禍闖大了,不敢推諉,噗通一聲跪下,抹著眼淚,抽抽搭搭,把事情的經(jīng)過講了一遍。
廖氏驚呆了,好半晌方才回過神來,急得肩膀直抖:“你這孩子,怎么這么糊涂!你沒事計較千里將軍的零嘴兒做什么?千里將軍是蘭陵王的心頭肉,這樣的話讓他聽見,能不生氣?”
白鳳嬌哭著抱住了廖氏的腿,仰著頭道:“老太太,我知道錯了,我再不敢了……”
“再不敢有什么用?得先解決眼下的事!”廖氏想想得罪蘭陵王的后果,恨不得打白鳳嬌幾巴掌,忍到手癢。
面對盛怒的廖氏,白鳳嬌有點發(fā)憷,趕緊找白瑤華墊背:“老太太,得罪蘭陵王的,不止我一個,還有大姐!”
廖氏又是一驚,險些暈過去:“瑤華也得罪蘭陵王了?這又是為什么?”
白瑤華低著頭,絞弄腰間的綢帶,滿臉的愧疚:“都怪我,一時大膽,竟求蘭陵王給我一些機會,好出人頭地,讓千里將軍過得更好。”
“你膽子的確大,但上進(jìn)是好事,算不上得罪了蘭陵王。”廖氏安下心,松了口氣。
白鳳嬌急了:“大姐,你怎能欺瞞老太太?你在蘭陵王面前,根本不是這樣講的!”
“哦?”白瑤華側(cè)頭看她,“那我是怎么講的?”
“你當(dāng)時講的是……”她當(dāng)時講的,其實就是這么幾句話,只不過脫離了當(dāng)時的語境,再加上掐頭去尾,就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了。白鳳嬌說不下去,急得眼淚汪汪:“大姐,你耍心機!”
不過是些文字游戲罷了,這也算得上心機?真是抬舉她了。白瑤華瞥了她一眼,懶得多看,轉(zhuǎn)向了廖氏:“老太太,咱們還是想一想,該如何善后吧?!?p> “對,對,善后?!绷问鲜墙?jīng)過大風(fēng)大浪的人,但以往大風(fēng)大浪的主角里,從來沒有蘭陵王這樣的大人物,所以她慌了神,亂了陣腳,“趕緊去叫你大哥,讓他領(lǐng)著你三妹妹,上自在園負(fù)荊請罪去!”
白鳳嬌聽得負(fù)荊請罪幾個字,腰身一軟,癱倒在地。
白瑤華鄙夷地瞟了她一眼,對廖氏道:“老太太,您還記不記得,那天我和大哥去送還千里將軍,蘭陵王不但不收,反而生了氣,說我們是嫌他小氣?”
廖氏雖然年紀(jì)大了,腦子卻很活,馬上反應(yīng)過來:“你的意思是,如果讓三丫頭去負(fù)荊請罪,蘭陵王會生氣,覺得我們是在認(rèn)為他小肚雞腸?”
“老太太英明,我就是這個意思?!卑赚幦A點頭贊道。
“你說得有理。”廖氏鎮(zhèn)定下來,但又犯愁,“可你三妹妹已然得罪了蘭陵王,如果我們無所表示,只怕也過不去?!?p> “老太太思慮周全,的確應(yīng)該有所表示?!卑赚幦A小小地奉承了一句,“蘭陵王在意的,不過是千里將軍罷了,不如由老太太親自為千里將軍撥出月錢,供給定例,再把賬冊拿去給蘭陵王過目?”
“好主意!只要千里將軍過得好,蘭陵王就放心了,他放了心,也就消了氣了。”廖氏想了一想,雙手一拍,“我馬上來做賬冊,你叫上你大哥,給蘭陵王送去?!?p> 白瑤華出聲應(yīng)下,讓秀芽去請白迆。
廖氏看看地上淚人兒一般的白鳳嬌,嘆了口氣:“都怪你年紀(jì)小,口無遮攔,現(xiàn)在我沒功夫教導(dǎo)你,起來找你太太去。”
白鳳嬌抹著眼淚,勉力爬起來,去了慎思堂。
慎思堂里,包氏已經(jīng)接到了消息,正在廳中焦躁轉(zhuǎn)圈。白鳳嬌一頭撲進(jìn)她懷里,哭出了聲來:“娘,我運氣壞到家了,只不過說大姐幾句,竟讓蘭陵王聽見了?!?p> 包氏板著臉道:“運氣的確不好,但你有什么話不能回家再說,非得上一品居嚷嚷?”
“娘!”白鳳嬌跺著腳,半是撒嬌,半是撒潑。
包氏揉著太陽穴,靠著椅背坐下,道:“罷了,回頭再罵你,咱們先說別的。剛才在懷安堂,你大姐有沒有落井下石?”
白鳳嬌咬著嘴唇,極不想承認(rèn):“沒有,她不但沒有落井下石,反而還替我說話,本來,老太太是要讓我去負(fù)荊請罪的,就因為她勸了老太太,所以改由讓她和大哥去送賬本,讓蘭陵王看千里將軍的月錢。”
“她有這么好心?”包氏疑惑著,仔細(xì)想了一想,突然揚起胳膊,扇了白鳳嬌一巴掌,“蠢貨!負(fù)荊請罪,也是見蘭陵王的機會!你讓她把機會搶了去,還感激她沒有落井下石,真是被人賣了,還替人數(shù)錢!”
啊?原來是這樣?白鳳嬌讓這一巴掌給打怔住了,半晌沒有出聲。
包氏揉著太陽穴,覺得頭疼得很,她一直覺得,雖然兒子蠢點,但她把女兒調(diào)教得很好,為何自從白瑤華病愈,白鳳嬌的腦子,就越來越不夠用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