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奈聽了,有說不清的苦澀從心中淌過,她勉強擠出一個還算自然的笑容,“大姐,那么討厭的人,我才不會主動湊上去。”
從飯店出來,天已經(jīng)黑透了,白芷雯把她送回家,答應上樓坐坐。
車庫總是陰涼的,姐妹倆并肩走著,空曠的四周回響著高跟鞋的聲音。
見過的命案越多,莫奈的膽子才越大,不然以前每走這樣的車庫都覺得瘆人。
白芷雯拉過她的手,詢問道,“總回頭看什么?后面有人嗎?”
莫奈笑笑,“沒有,我最近比較神經(jīng)質(zhì),總覺得有人跟著。哎呀,神經(jīng)過敏了?!?p> 氣氛一時有些緊張,白芷雯搓了搓妹妹的頭,說笑著,兩人往負一樓的電梯間走。
聲控燈閃爍一下,這才看清楚,那里原還站著個男人。
他一身黑色運動裝,扣個鴨舌帽,頭埋得很低,好像在看手機。
叮一聲響,電梯門開了,白芷雯在猶豫要不要進去,莫奈已經(jīng)邁開步子。
男人站在最門邊,依舊埋頭看手機,莫奈在他身后,緊盯著梯門里反射的影子,若有所思。白芷雯在最角落,握緊提包,手心已經(jīng)出汗了。
不為別的,這男人壓根沒按樓層。
如果是一梯多戶,那沒什么好緊張的,指不定是哪戶的客人。
關(guān)鍵紫薇莊園洋房區(qū)都是一梯兩戶,六層除了邢照陽就是白家的人。
極有可能,他是邢照陽的客人。白芷雯這樣安慰自己,但她分明看到,他緊埋著的那張臉上隱隱顯現(xiàn)的刀疤。
六層的豎行平移,時間明明很短,白芷雯卻覺得慢極了。
莫奈一直沒有動靜,畫面仿佛定格。最初她只是覺得這男人眼熟,再細看才認出,竟是她入職第一個送進監(jiān)獄的犯人。
換個地方,還有反應的余地,電梯里,事兒就難辦了。
幾天的跟蹤疑團終于解開,趁著電梯門開,莫奈下意識站到白芷雯的身前。
也就在她動作的瞬間,男人突然轉(zhuǎn)過身,拔出兜里鋒利的刀,毫不猶豫沖她刺去。
電光火石之間,莫奈雙手交叉胸前,用手肘擋住了刀柄,抬腳一個直踹,被男人靈巧躲過。他后退時,正好電梯門關(guān)上,被男人身體這么一扛,梯門又再彈開。
白芷雯已經(jīng)愣在當場,直到莫奈拉住她的手,往門口拽,她才明白妹妹什么意思。
莫奈緊盯著男人的雙眼,像盯著晚餐的獵豹,尋常的呆萌一掃全無,“你要找的人是我,放過我大姐?!?p> “買一送一,劃算?!蹦腥诉肿煲恍Γ冻鰸M口黃牙。映著臉上猙獰的刀疤,看起來更加恐怖。
“這是怎么回事?”白芷雯迷迷糊糊的,已經(jīng)被拽到電梯門邊,“小奈?”
“大姐快走!”把她往外一推,莫奈用身體拖住了男人。
趔趄的摔出電梯,白芷雯眼睜睜看著梯門關(guān)上,整個人呆在當場。
這時的她,腦子里聲音清晰:救妹妹!
手腳并用爬著站起來,沖著白家的家門趔趄而去。即便在這個時候,她仍理智的選擇求救白舉晨,而非邢照陽。
可惜的是,白舉晨還沒回家。
幸虧敲門聲不小,邢照陽和羅洋剛好在客廳,聽到門響推門瞧了一眼。
雖有些猶豫,但看到邢照陽之后,白芷雯終于找到了支柱,兩只腳不聽使喚,軟了下去。
羅洋是緊跟邢照陽走出來的,見有美女跌倒,下意識沖上來扶住了。
白色的大衣滿是灰塵,她臉上還掛著半滴淚珠。
邢照陽皺眉,“怎么回事?”
“照陽,救她,有個男人,刀疤臉,他把她關(guān)在電梯里?!?p> 邢照陽沒有動作,“你在說什么?”
“小奈,莫奈她有危險!”
“報警!”聽到名字的一瞬,他還來不及反應白芷雯和莫奈的關(guān)系,腳就不受控制的沖了出去,按下開門鍵,四方的空間里,已經(jīng)到處血跡。
白芷雯呆呆的,這才反應過來,如果沒人按電梯,它就完全不會移動,一直停在六樓。
另一邊,莫奈已被逼到角落,臉色格外蒼白,此刻雙眼瞇著,抬眼皮的力氣都沒有了,而她面前,背對著邢的地方,男人正高舉尖刀對準腹部,要往下捅。
明明就在頃刻,時間卻仿佛被拉長了,邢照陽手腳冰涼,忽然有種回到三年前的感覺,那時他親自去交贖金,卻沒來得及見到妹妹最后一面。
失去親人有多痛苦他再清楚不過,那滋味不想嘗第二次。
眨眼之間,腦海里就一個念頭,她不能出事!白莫奈,你不準出事!
“臭丫頭,害我無家可歸,你受死吧!”男人狂吼一聲,正要下力,忽然手臂被一股力量拉扯著,隨即天旋地轉(zhuǎn),當一聲脆響,腦后一陣酸痛,不省人事。
羅洋雖沒有上前,但細算了下邢照陽動手的時間:三秒鐘搞定,跟在軍中的最快紀錄相比,還要快上兩秒。
看來,真是惹急了!
莫奈強撐著最后一點意識,看到模模糊糊一個人影在她眼前晃,隨即發(fā)冷的身體似乎被一股溫熱包圍,再往后,她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派出所民警趕到時,曾進也一同跟來了,莫奈就躺在自家的沙發(fā)上,除了左手手心握刀傷以外,腿和胳膊各有兩道傷口,但都不深,已經(jīng)被邢照陽包扎好了。
白芷雯坐在莫奈身旁,羅洋則乖乖站在邢照陽身后。
至于罪魁禍首,早被邢照陽綁個結(jié)實,丟到陽臺上曬月光去了。
曾進幾乎是沖進來的,顯然被電梯里的血跡嚇蒙了,看到莫奈完好無損的躺在沙發(fā)上,他心放了一半兒。
“你怎么來了?”其實邢照陽真正想問的是,“你怎么來的這么快?!?p> “接到報案時,我剛好在所里?!?p> 狐疑的打量著曾進焦急的神色,一個猜測在邢照陽大腦中飛速而過。正在這時,曾進的話打斷了他,“人呢?”
“陽臺。”
曾進搭眼一看,驚訝,“是他?”
“認識?”邢照陽面色平靜無波。
曾進:“莫奈跟著我之后,自主辦的第一個案子的嫌疑人。本來一切就緒要刑拘的,但做了個精神病鑒定之后就放了?!?p> 羅洋在一邊自說自話,“估計是這兩年沒過好,把怨念都推到莫奈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