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景小區(qū)距離北市區(qū)分局只有幾分鐘的路程，曾進車開得穩(wěn)，加上路上堵車，總共也沒浪費多長時間。
事發(fā)地點在小區(qū)的一單元1號樓，距離大門口非常近。所以來往買菜的，進出小區(qū)辦事兒串門的都路過這里。圍觀者自然就多了。但大多在警戒線以外，間隔距離很遠。
因為出了大事，小區(qū)保安特地出面配合，另開辟了一條通道，專門替代事發(fā)小路。
重案大隊規(guī)范化時，莫奈其實有很多選擇。
她在單位招人喜歡，并不只是長相的原因，還有出色的能力。這人平時雖然呆萌，工作起來從不含糊。
入職之初，她跟薛荔一樣，都是做內勤的。
因為感興趣，漸漸開始跟著曾進做案子，且興趣越來越濃，偶然一次值班，因為案件女嫌疑人審問的過程中需要照顧，臨時抽調了莫奈幫忙。
這一幫，讓曾進發(fā)現(xiàn)了不少長處，之后越發(fā)覺得小丫頭的能力不比隊上男人差，心思縝密，太適合做偵查員了。
經過一段時間有意的培養(yǎng)。最后竟真鍛煉出一個辦案能手。
剛傳言規(guī)范化分組那會兒，各個大隊變著法的爭她。
但最終，她還是跟著師父進了命案組。
將近兩年的時間里，莫奈接觸的命案不少，光死法就超過一雙手的手指數(shù)量了。
這其中，高墜者占大半，初次目睹的場景還歷歷在目，那天，她就跟今天的趙沖一樣，剛吃飽，渾然不知所謂。
三人到這里的時候，派出所的同事已經在忙了，救護車是鄰居們叫來的，到地方一看根本沒拉上車的必要。
扒開層層的圍觀群眾，走進警戒線，莫奈跟趙沖并肩。
從十九層高速落地，死狀可以想象。
看到滿地血和漿的瞬間，趙沖明白了剛才師姐意味深長的“灌湯包”三個字的由來。
簡單的反胃已經不能直觀形容他此刻的感受了。
才掃一眼，他整個人就不好了。
沖出警戒線，跑出很遠，哇的一聲開始大吐，膽汁都快倒騰出來了。
管這個轄區(qū)的是派出所小劉，他拿著小本子給曾進和莫奈介紹，“死者是租客，名字叫程東，今年二十八歲，是個無業(yè)游民。”
技術小楊舉著照相機拍照，莫奈順勢看過去，大冬天的，程東只穿了件藏藍色羊毛衫，距離尸體很遠的地方，有兩只凌亂的夏季涼拖鞋。
曾進問：“聯(lián)系房東了嗎？”
“在來的路上，剛電話里房東介紹，程東經常騷擾同一層的鄰居?！睂⒁粋€塑封的透明袋子交給曾進，“這是從他兜里翻出來的，一張身份證，一把鑰匙，還有二十五塊六毛錢?！?p> 小楊拍完照片走過來，“曾隊，現(xiàn)在上去嗎？”
“這把鑰匙，應該是他家的家門鑰匙?！?p> 從頂樓上下來，曾進面色陰沉。根據頂樓的環(huán)境，可以做出判斷，程東就是從天臺跳下去的。
至于是主動還是被動，不得而知。
如果小區(qū)監(jiān)控沒有出問題，倒還有跡可循。
站在出租屋門口，莫奈帶著手套打開了門，一股惡臭撲面而來，其中夾雜著臭襪子、腐敗食物等多種令人作嘔的味道。
一室一廳的小屋里，幾乎沒有下腳的地方，
三人站在門邊，看著滿屋狼藉，愁云滿面。沙發(fā)和茶幾上到處堆疊著臟衣服，鞋也是里一只外一只，典型的單身漢住所。轉了一圈，沒有任何發(fā)現(xiàn)。
趙沖吐完上來，臉色仍很蒼白，跟著轉了轉，迷迷糊糊的，“頭兒，是自殺吧？”
答案，在場人都想知道。
為什么？
因為快過年了呀！
如果是自殺，案子結的快些，回家還可以趕上年三十的年夜飯。
“不排除他殺的可能。”
趙沖失望……
莫奈點頭，“的確如此。”
小楊從臥室出來，“沒發(fā)現(xiàn)遺書之類的東西?！?p> 曾進看向莫奈，“小奈你說吧?！闭Z氣中透著自信。
可以說，辦案子的時候，組里除了大墨，莫奈是最了解曾進在想什么的，“剛才進來之前，門是鎖著的，而且，鎖了兩道?！?p> 一語驚醒夢中人。
一個要自殺的人，會記得出門之后鎖上家門？
“或許，只是順手吧？”趙沖說道。
莫奈話音拉長，“是啊，習慣成自然，不過，既然到了尋死的地步，誰還有心思轉過身鎖上門？難道這屋里，會有什么特別珍貴的東西？”
趙沖環(huán)視一圈兒，“珍貴”兩個字，顯然跟屋子里任何一樣擺件搭不上邊兒。
離開時，莫奈邊走邊看著相機里的現(xiàn)場照片，幾人并肩，剛走出警戒線，就聽到曾進打招呼聲，“照陽？你怎么在這？”
邢照陽穿了件藏藍色的羽絨服，襯得膚色更白，看到曾進在這兒，似乎并不意外，“我路過，聽說有熱鬧看，過來瞧瞧。”
這個借口太過牽強了吧……
莫奈抬頭，正好邢照陽看過來，對視一瞬，她開口，“邢先生，好久不見?！?p> ……正常的見面，都該這樣開場的吧？只是，她一句邢先生叫的太別扭。自己都覺著別扭。
想著含含糊糊的混過去，畢竟兩個人一起拍了宣傳片，一句話不說，讓旁人看著也說不過去。
但邢照陽的回答徹底讓莫奈囧了，“早上不是剛見過嗎？”
曾進一頓，跟趙沖一樣，目光探尋。
趙沖好奇，“師姐，怎么回事兒？”語氣里盡是埋怨，顯然還為簽名照片的事情耿耿于懷。更為著倆人不明不白的關系。
“哦，忘了，我還沒告訴你吧？”邢照陽說著，特地站到了莫奈的身邊，“我們現(xiàn)在是鄰居，對門”
這下連小楊都不淡定了，“不會吧？”
直到坐上了車，莫奈都還在被趙沖狂轟亂炸。
警車旁邊，邢照陽雙手插兜，“今天死的人叫程東？”
曾進吸了口煙，“誰通知你的？”顯然，他很清楚，邢照陽過來并非巧合。
“半個小時以前，我接到電話，聲音經過變音處理。這個程東，是當年綁架蘇蘇時的小跟班?！?p> “你認為，打電話的人，跟董萬昌有關？”
邢照陽深呼吸，吐了口氣，聲音低沉，“不是認為，是千真萬確。可以肯定，董萬昌，他就要出現(xiàn)了?！?p> 在娛樂圈摸爬滾打三年只為闖出名氣，說白了，他等的就是這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