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lǐng)主大人,薩爾敏薩仍處于一片混亂之中,而安博爾也遭到了海盜的洗劫。”
人的記憶總是那么的不靠譜,如果不是克拉克的提醒,伊澤幾乎已經(jīng)忘記那片土地了,可是一旦被點醒,就會像是被加了油的鎖頭一般,變得重新順滑起來。
“在半個月之前,有一批海盜沿著不知名的道路攻陷了安博爾,遠山之徑上的守軍也被突襲覆滅?!笨死嗽谡故局膬r值,只要不與主君發(fā)生沖突,手下的價值越大,所受到的重用便會越大,“我想,沿著凌亂丘陵我們可以戰(zhàn)勝那群海盜,進而掌握那塊土地?!彼麨樯星沂悄芯舻囊翝擅枥L了一張王國的版圖,而且是近在眼前。幾乎伸手就可以觸碰的版圖。
單論起野心,克拉克絕對比伊澤更加狂熱。
伊澤的野心來自于對未來的體驗而恐懼。
而克拉克的野心則來自他的內(nèi)心。
內(nèi)心的力量是弱小而又強大的。
如果弗洛倫薩家族不是世代相傳的陰影,那么他絕對會成為攪起腥風(fēng)血雨的人物,而不是成為伊澤的影子,而就算是選擇成為伊澤的影子,他也希望能夠成為一個強大的影子。
成為一個男爵的影子和成為一個國王的影子自然不可一概而論。
伊澤覺得自己有必要壓制一下手下過于激進的想法,因為他親眼見過那群海盜爆發(fā)出多么強大的力量,在娜迦的支持下,沒有任何一個人類國度的海軍能夠獨立戰(zhàn)勝那個新生的混亂國度。
現(xiàn)在的薩爾敏薩地區(qū)比歷史上的任何一個時期都要強大而混亂,那里已經(jīng)成為了海盜、走私商人、逃犯、戰(zhàn)爭販子的集中營。
當(dāng)然,還有海神祭祀。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薩爾敏薩已經(jīng)成為了一個神權(quán)的國度,這在神權(quán)衰落的今天,簡直是一件不得了的事情、
眾神與國王的戰(zhàn)爭,被海洋女神走出了至關(guān)重要的一步。
諸神已經(jīng)開始觀望國王們會做出何種應(yīng)對了,在這種時候,任何試圖跳出來搗亂地都會被天上的那群家伙毫不留情地一棍子打死。
伊澤從一開始就沒有打算向著薩爾敏薩的方向擴張,那里現(xiàn)在已經(jīng)成了全世界的焦點,也是最不容易出現(xiàn)意外的地方。
像是戲耍阿斯卡羅特讓他們自相殘殺這種好事幾乎不可能被伊澤遇到第二次。
伊澤從沒有心懷僥幸。
在那個戰(zhàn)場之中,心懷僥幸只能死無葬身之地。
伊澤死掉過一次,所以他更能體會死亡是一宗怎么樣的恐懼,雖然在艾蘭的世界有著數(shù)種死者復(fù)活的手段,但是伊澤一種也不想嘗試。
因為對死亡的畏懼,所以才有勇氣活下去;因為不想死去,所以才會變得更強。
“我們只要等待就好,順帶著看能否斂聚更多的財富。”伊澤很滿意地看到自己的情報頭子瞬間又恢復(fù)冷靜,至于他的內(nèi)心是否平靜,就不是伊澤需要考慮的了,“然后將它們轉(zhuǎn)化成我們需要的東西?!?p> 建立信任有時可能只是一瞬間的事情,可是對于兩個閱歷豐富的家伙,要建立信任絕對比那些一腔熱血的愣頭青要困難。
但是還在年輕人都有時間……和耐心。
“派人去國王碼頭,等待一艘船。”伊澤閉上眼睛,“一艘很大,很宏偉的船。”
“可否具體形容一下?”克拉克很好地收起了眼中的疑惑。
“等你們看到時,就一定會知道,就是那艘船?!?p> ……
“陛下,已經(jīng)查實了消息。”在一座寬闊的大殿中,一個一臉陰翳的中年人正在匯報著消息。
坐在白色大理石制作的王位上的,是一個尚未成年的、戴著白色王冠的男孩,在他的一邊,則侍立著一位穿著公主袍的亭亭玉立的少女,這兩人的發(fā)色,都是晨曦般的金色。
“寶石的來源是凌亂丘陵的深處,雖然并未查探到具體的地點,但相信應(yīng)該是矮人定居的所在?!?p> “這么說普蘭男爵溝通凌亂丘陵的事情屬實,而那里應(yīng)當(dāng)有著巨大的礦藏了。”男孩兒還沒說話,少女的眼睛已經(jīng)亮了起來,“可否將其收歸王室所有?!?p> “那位男爵的手下確實充斥著各種種族,但凌亂丘陵不一定有著多大的礦藏,市面上涌現(xiàn)出大量的寶石,更有可能是那位男爵在透支矮人們數(shù)百年的積累。”中年男子皺著眉毛說道,“而且,我們似乎缺乏正當(dāng)?shù)睦碛扇ジ缮媪鑱y丘陵,甚至無法對其征稅?!?p> “強行出兵的可能呢?”少女皺著眉頭問道,聽這話,似乎她還是一名好戰(zhàn)派。
“那位男爵最近向著貴族之神和財富之神的教會捐了一大筆錢,他們肯定會不對此坐視不理。”中年男子一臉的為難,“而且至少要有一萬人的正規(guī)軍,我們才有希望蕩平凌亂丘陵的一切不穩(wěn)定因素。”
“軍隊不是問題,王城近衛(wèi)軍和皇家騎士團以及三分之一的貴族仍然在堅定地對王室效忠。完全可以先將軍隊準(zhǔn)備好。”少女想了想說道,“而一個,或者多個礦藏足夠解決王室最近的財政危機,至少,暫時解決。”然后她看向了正在王座上發(fā)呆的男孩兒,“是吧,弟弟?!?p> “對……姐姐。”男孩兒呆愣愣地回應(yīng)道。
“去尋找一個合適的理由?!鄙倥缣禊Z一般揚起了脖子。
“可是教會那邊……”男子有些遲疑。
“你是對王室效忠還是教會效忠,我親愛的監(jiān)察長官?”少女的眉毛立刻豎了起來,“這是戰(zhàn)爭,戰(zhàn)爭!讓那群在高高的天上的家伙去管好天上的事情就好,地上的事情不需要他們操心!”她的情緒如同火山一樣爆發(fā)了出來。
“屬下不敢。”男子頓時低著頭,一步一步地退了出去。
過了好久。
“姐姐,那個男爵似乎不是壞人?!?p> “那姐姐是壞人嗎?”
“……姐姐也不是?!?p> “有時候,我們必須去做一些不太好的事情。”
“為什么不能和他好好談?wù)勀?。?p> “因為一個能夠穿越前人沒有走過的路,做出前人沒有做出的事情的人,一定有著非凡的能力?!鄙倥疁厝岬嘏闹倌甑募绨?,“而我從他的行動中,看到了野心,一個有野心而又有能力的家伙,對于現(xiàn)在的蘇綸來說,再糟糕不過了。”
“可是……”
少女按住了男孩兒的嘴,“我答應(yīng)你,軍隊只是最后的手段?!?p> “……姐姐,王座上真的好涼、好硬。”
“因為祖先要讓我們知道,王座從來都不舒服?!?p> “王冠真的好重?!?p>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鄙倥p柔地為男孩兒將王冠扶正,“別低頭,你是蘇綸的王,一日為王,終身為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