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齊默還在嘉陵江畔的閬中古城和黃花山上下,如車轱轆般地轉(zhuǎn)著,樂不思歸的時候,仍在J市第一中學高中部讀書的邱文媛,也已經(jīng)順利地升入了高二上學期就讀。
這一學期,邱文媛所在的班級正式分班了。為了對付未來的高考,有的選擇了文科班,也有的選擇了理科班,而邱文媛卻出人意料地選擇了理科就讀。
在后來邱文媛的來信中,齊默才知道,邱文媛曾經(jīng)從齊默的信中知道,齊默對那個年代大醫(yī)院的醫(yī)師和心理專家普遍沒有什么好感,所以才有些憤憤然地要自己一探究竟,而邱文媛也似乎要和齊默杠上了一般,準備往后高考也要報考一所醫(yī)學方面的大學,立志刻苦攻讀,學成歸來,要為醫(yī)師代言,還要為齊默診治病患!
直到后來又過了很多年,齊默才終于知道,這小妮子還真的報考了一家國內(nèi)馳名的重點醫(yī)科大學,并且還考上了,還就讀了很多年。
不過,齊默沒有想到的是,這丫頭就讀的既不是人們眼中大熱的口腔醫(yī)學,也不是臨床醫(yī)學,更不是護理學之類的醫(yī)學專業(yè),而是臨床心理學,竟然還攻讀了博士,而且還拿到了執(zhí)業(yè)醫(yī)師資格。
然而,自從大半年前齊默休學離開以后,這時候的邱文媛在學校里再沒有人能和她心貼心地說活,再沒有人能和她打賭、斗嘴,玩“追殺”的游戲,她心中涌起無數(shù)濃濃的思念。
最初的時候,當齊默還在老家橋鎮(zhèn)休養(yǎng)的時候,他們的通信非常地勤勉,幾乎每三五天的日子就會互相通信一次。
于是,邱文媛知道了齊默曾經(jīng)去過省城C市求醫(yī)問診,后來回了家,在家一切安好,據(jù)說他的“耳疾”還有日漸好轉(zhuǎn)的跡象。
再后來,她也知道他去了川北的一座古城,還陰錯陽差地尋訪到了兩位道長師傅,并一邊跟著兩位師傅學習起了醫(yī)術,一邊給師傅們差遣,干著跑腿、打雜之類的事情。
邱文媛還知道他要天天當驢拉磨,迎來送往,當當?shù)晷《?,做做小掌柜之類的一系列逗趣出糗的事情,為此,她還偷偷地取笑了他好一陣子。
后來,漸漸地,齊默和邱文媛的通信的頻率降了下來,因為他們一個個地都太忙了!
于是,他們互相約好,十天半月才寫一封信互通音訊,匯報見聞,分享喜樂趣事。
生活就這樣不煩不燥地過著,似乎一切都很好。
“齊默同學,齊默,默默,小默默,我的小弟弟!”
齊默看著這封國慶節(jié)后好一陣子才收到的邱文媛寄到古城的來信,信上邱文媛對齊默的稱呼總是能這樣花樣百出,但也僅止于此。
“又一次提起筆給你寫信,也不知道你什么時候能夠回來。你現(xiàn)在怎么樣了?你的身體痊愈了嗎?你已經(jīng)學會治病了嗎?你想我了嗎?你想了我多少次呢?噢,我聽到了!知道了,你現(xiàn)在正在想我!想了很多很多次!白天也想,晚上也想,日日想,夜夜念!”邱文媛的信總是標準的自述體,喜歡自說自話,也不厭其煩。
“以前啊,我總是說,不知道你是從哪一座山里,哪一座廟里跑出來的老古董!對!就是老古董!看看,被我說中了吧!現(xiàn)在的你,終于上了山,還進了廟!哦,不對呀,你是進了道觀,做了小道士!哈哈!不知道小道士在哪一座山頭修煉什么絕世武功呢?山里都有什么,有美麗的小仙女嗎?哼!難怪你都樂不思歸了!你現(xiàn)在跟了師傅,你的師傅們會不會說,山下的女人是老虎呢?那我算不算老虎呢?嘻嘻!逗你玩兒地!”
齊默看著信,想著邱文媛在寫信的時候,一定也想象著現(xiàn)在的齊默在山里傻傻的樣子,說不定還可愛地吐了吐舌頭,不禁也偷偷地傻笑了起來。
“不知道你會學成什么名堂,你會不會有出師下山的那一天呢?但我還是寧愿相信你,相信你會學成歸來,成為一位好醫(yī)師的!可是,好醫(yī)師也不一定總能給自己看病啊,那你的耳朵怎么辦呢?所以呀,就全得靠我啦!”
“告訴你呀,可別跟人說起喲,暫時保密啦!這學期我們分班了,我被分到了理科班。往后呢,我會報考一所很牛很牛的醫(yī)科大學,學成歸來以后,我就可以為你看病了!看你的腦袋瓜是不是秀逗了!哈哈!”
“對了,還要告訴你一個消息!我姐姐已經(jīng)結(jié)婚了!前一陣子,國慶節(jié)的時候,我們一家人都去了C市,去參加了姐姐的婚禮,真是幸福得令人羨慕的一對?。】上У氖菦]有機會到你那里來一次。下次一定要纏著老爸一起來看看你,到時,我就對老爸說,我們一起來尋訪活神仙的!”
“哈哈!真是好期待這一天啊!好想看看你,看看你瘦了沒有?看看你是不是穿著一身小道袍,會不會也給我道貌岸然地求簽解卦呢?是不是?小道長!你會不會開口閉口就說‘貧道、貧道’地呢?你會不會說“無量天尊”呢?你會不會從此就不近女色了呢?如果是那樣的話,看我還理不理你!你就在山上孤苦伶仃地受冷風吹吧!”
“好了,不能再和你說了!我要去溫習功課了!為了我的遠大夢想,為了未來的醫(yī)學代言,我要努力,我要奮斗!加油!”
邱文媛的這一封信,結(jié)尾的時候還畫了一個加油的兔子,看起來十分地可愛!這樣的一封信,讓齊默讀了一遍又一遍,也一直讀了很多年!
雖然齊默和邱文媛的通信頻率下降了,可兩人之間濃濃的情誼并沒有消減。即使隔著千山萬水,可他們心里都相信,很快就有見面的那一天的!
這時的齊默并沒有意識到有什么不好,也沒有想到世事會如此地難料。世事無常,難以琢磨,邱文媛計劃的前來尋訪活神仙的旅程始終沒有成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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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齊默來到古城后的第四個月里,他的二師傅全盤接過了教授齊默的份內(nèi)事,而大師傅不得不常常留在了古城的店里,當起了悲催的小店掌柜,再也不復往日的閑云野鶴、仙風道骨、老神在在的模樣!
這時的四季已經(jīng)走到十一月的上旬,又一個冬天來臨。
這一年的初冬,整個川北地區(qū)下起了鵝毛般的大雪。
站在黃花山高處放眼四望,嘉陵江岸、秦巴山脈、劍門山脈、黃花山、錦屏山、永安寺、觀音寺、巴巴寺、大佛寺、圓覺寺、清真寺、張飛廟、五龍廟、奎星樓、華光樓、火神樓、中天樓、千佛巖、文筆塔、云臺觀、福音堂、天宮院、玉臺山、狀元洞、雷神洞、天主教堂、滕王閣佛塔、漢桓侯祠、川北道署、學院行署、川北道貢院、錦屏書院、文廟、古城、漢城、明城墻、凈圣庵,還有構(gòu)溪河、蟠龍山……可謂處處銀裝素裹,真如閬苑仙境!
而初冬水量漸少的嘉陵江,岸邊的淺灘也結(jié)起了冰,只是江河并沒有被完全封凍,畢竟這地界還是屬于中國的南方地區(qū),在秦巴山脈秦嶺的南麓。
這自古就有“嘉陵第一江山”之美譽的綺麗風光,齊默并無心欣賞和感慨!
因為這個時候的齊默,他的二師傅正從大師傅那里接過教鞭,讓齊默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里,被操練得欲仙*欲死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