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墉和吳雙回到山寨已經(jīng)是大年三十那天了。
二郭頭在院子里殺雞,吳墉和吳雙在廚房里準備年夜飯。
蓋世靠在廚房門上,手里抓著一把花生,口若懸河的向吳墉講述他的深刻感受:“爹,你覺得呢?”
吳墉沒答話,吳雙一邊切菜一邊說:“山賊,飛賊,都是賊,有什么區(qū)別啊?”
蓋世說:“西瓜,冬瓜都是瓜,你能說它們一樣嗎?差別大了!你看看人家盜帥,去頭個白玉美人,先送封信去通知一下,壓根不怕別人布陷阱,請高手,嚴加防范,事后還寫詩紀念:公子伴花失美,盜帥踏月留香。多風(fēng)雅,多氣派??!”
二郭頭提著收拾好的雞進來,蓋世正滔滔不絕,沒注意到吳墉和吳雙用很不滿的眼神看著二郭頭:“哪像咱們山賊,從古到今都是那句: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從此路過,留下買路財。做山賊的要是都去開山栽樹了,還有時間搶劫嗎?”
吳墉說:“你不是說要先找個師傅,學(xué)招絕技嗎?等過了年,我給你買身新衣服,再備點禮物去拜師吧!”
“謝謝爹?!?p> 吳雙說:“你打算拜那個師傅?”
“當(dāng)然是繼盜帥,盜神,盜圣之后,盜界的傳奇人物百變魔盜南郭百手啦?!?p> 二郭頭咳了兩聲:“煙味太嗆人了?!彼酥龊玫牟送垙d走:“我可是聽說這個魔盜已經(jīng)金盆洗手,歸隱山林十幾年了?!?p> “沒關(guān)系,我已經(jīng)打聽好了?!鄙w世自信滿滿的說:“聽說他用來洗手的那個黃金鑲翡翠的盆子,鎖在一個盒子里,放在京城有名的珠寶樓金璧閣的寶庫里,南郭百手在洗手后說過,盆子底上刻著他妙手空空,來去無蹤,偷遍天下無敵手的秘笈,只要能進了寶庫,打開盒子,拿到金盆,就是他的傳人?!?p> 吳雙心里打起了小算盤,幫著蓋世說話:“爹,難得哥哥這么有志向,你就讓他去吧!”
吳墉說:“先吃飯吧!”他端起紅燒肉:“等過了十五元宵節(jié),你去拜祭一下你爺爺和你娘,你第一次出遠門,和他們說一聲再走吧!”
正月十七,蓋世穿著新衣服,新鞋子,得意洋洋的往城里走。他打算去買一匹馬,再買一把劍,蓋世不會用劍,不過他覺得,行走江湖就得在腰間掛一把劍,用不用,會不會用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別人一看,就知道這是個江湖中人。
蓋世剛走到城門口,換了男裝的吳雙追了上來:“哥!”
蓋世瞪著她:“你跟來做什么?”
吳雙說:“你打算走路去京城?”
“我打算去買匹馬,再買把劍。”
“你帶銀子了嗎?”
蓋世摸摸衣兜,他還真忘了帶銀子,他滿不在乎的說:“我將來會是魔盜的傳人,沒銀子又怎么樣?晚上找個有錢人家借點,不就行了?”
“哈!”吳雙從鼻子里哼出聲:“看看人家盜帥,一出手,至少是價值連城的寶貝,要是差點的,人家連看都不看一眼,這就叫身份,只有稀世奇珍才配讓他出手,虧你還以盜帥為人生偶像呢,連人家半成的品味都沒有,只想闖闖空門,做個雞鳴狗盜之輩,丟人??!”
蓋世想了想:“行,我就低調(diào)點,人怕出名,豬怕肥,要是一天到晚一大群人圍著我要簽名,我還怎么來去無蹤,瀟灑如風(fēng)呢?”
吳雙將身上的包袱遞了一個給蓋世:“爹讓我跟著你去見識見識什么叫江湖?!?p> “不行!”蓋世想都不想,一口回絕了,他用右手食指指著吳雙的鼻子:“我是去闖蕩江湖,帶著你,我還沒發(fā)瘋呢?!?p> 吳雙在他食指上摸了一下,蓋世敏感的縮回手,可已經(jīng)遲了,他覺得食指奇癢無比,吳雙說:“不要碰哦,哪根手指碰到了,也會一樣的發(fā)癢哦?!?p> 蓋世左右伸到吳雙面前:“解藥拿來,爹教你醫(yī)術(shù)是要你救人的,你一天到晚弄這些不著調(diào)的東西?!?p> “除非你答應(yīng)帶我去?!眳请p說:“帶上我有很多好處的,你知道去京城該走那條路嗎?路上多遠有城鎮(zhèn)?哪里有客棧嗎?”
“不知道?!鄙w世嘆了口氣:“帶上你也行,你年紀也不小了,我再順路給你找個相公,也能了卻了爹的一樁心事?!?p> 吳雙這才拿出解藥瓶子,倒了一點在蓋世的手指上。
到了賣馬的地方,吳雙卻買了一輛舊馬車,車雖然有點舊,但還算結(jié)實,連車帶馬,十五兩銀子。
“你干嘛買馬車?我要馬!”蓋世不解的問。
“你會騎馬嗎?”
“不會?!?p> “我們這一路上,露宿野外的時候多了,買輛馬車即能遮風(fēng)又能擋雨,而且……”吳雙頓了頓:“你身上即沒有銀子,又要我?guī)罚悴豢痛幌萝嚪?,我又怎么會開開心心的送大少爺你上京呢?”
“別耽擱時候了,去買些干糧吧!”吳雙拿著包袱,坐上馬車:“你不是說要給我找個相公嗎?給一個家里有錢派車拉著四處游玩的小姐找夫婿,可要比給山賊的女兒找相公容易的多哦?!?p>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誰叫我現(xiàn)在求著你了呢?”蓋世拿起馬鞭:“我這么個英俊少年站在你身邊,那些個適齡青年一定會自慚形愧,不敢上來搭訕,為了把你給嫁出去,我就委屈這一回好了?!?p> 山寨里,吳墉到處找吳雙,他問正在劈柴的二郭頭:“你看到吳雙了嗎?”
二郭頭拿起一截柴,用手指在上面一敲,柴就裂成了四份:“她說進城買點東西,她還說,給你做了點吃的,在蒸籠里,我可沒偷吃哦?!?p> 吳墉在蒸籠里找到了一封信:“爹:女兒下山幫你看著哥哥,省得他在外面闖禍,讓爹爹煩心。女兒吳雙?!?p> 二郭頭接過信瞄了一眼:“男兒志在四方,女大不中留,他們兄妹在一起,也算有個照應(yīng),蓋世雖然沒見過什么世面,可他精得很,我這個老狐貍也常常上他的當(dāng),吳雙從小跟著你游走四方,她心細,有她跟著,不會有事的?!?p> 吳墉嘆口氣:“孩子們都大了,我們也老了?!?p> “幫你帶了這么多年兒子,我也算對得起你當(dāng)年的救命之恩了?!倍^說:“咱們兩個老頭子,現(xiàn)在是無事一身輕,也能在這山上享享清福了?!?p> 吳墉點點頭:“我去炒兩個小菜,溫壺酒,咱哥倆喝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