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無平一聽到居然是鳳絕鳴這首曲子,心頭一震。
若晴天霹靂般激動!
因為這首鳳絕鳴,天底下只有楚曼曼一個人會奏。
但是楚曼曼在太坤門血洗少陽山那天,就應該已經死了。這世界上再沒有其他人會彈奏這首曲子。
可是如今,在這個汾水鎮(zhèn)的荒外,這片漆黑的亂墳場,居然傳來這首曲子。
更讓人驚奇的這琴聲居然還是從地下傳來的,這難道不是見鬼?
難道是楚曼曼陰魂未散?在此幽怨奏琴?
這彈琴的不管是人,還是鬼,只怕都和楚曼曼有些淵源。
想到這,燕無平站了起來,準備向琴聲傳來的方向走去,就算是墳墓,也要一定要揭開棺材看個仔細。
“給我站好,別動!”
突然,一個陰森森的聲音如鬼魂般在燕無平身后響起。
緊接著一件寒冷的物體抵觸到燕無平的后脖子上。
燕無平大吃一驚,他跟蹤那兩位少女,神不知鬼不覺,沒想到現(xiàn)在居然有人在身后,自己竟然毫不察覺。
看來身后人若不是鬼,輕功就已經可以稱得上江湖翹楚了。只是他這聲音,聽起來冷冰陰森,喉嚨似乎有些沙啞,似乎不是女子的聲音。
燕無平強作鎮(zhèn)定道:“這位朋友,恐怕你是誤會了,我只不過……”
“住嘴!”
身后人低聲喝道:“把眼睛閉上!”
燕無平不由有些納悶:讓我把眼睛閉上?莫非是想宰了我?
他還在猶豫,可是后脖子上那件寒冷的物件用力抵了他一下,那股寒氣直刺入骨,讓他不禁打了個哆嗦,趕緊把眼睛閉起來。
身后人突然又用那件寒冷的物件迅速在燕無平后背敲了幾下,頓時封住了他上半身的經脈,動彈不得,只是下半身還能走動。
燕無平不禁心中苦笑,這次真的是栽到陰溝里了。
身后人卻似乎用了一塊布系在了燕無平的頭上,正好把他的眼睛給擋住了,這樣燕無平就算睜開眼睛,也完全看不到東西。
系好那塊布以后,身后人又開始命令了:“向前走十五步!”
無奈,燕無平只好照著做,現(xiàn)在只怕身后就算是一個小孩子,都有辦法置他于死地,他開始后悔了,自己實在不應該跟蹤那兩位女子來到這種鬼地方,人跟丟了,自己還做了別人的俘虜。
“向左走三十步!”
“向右走二十五步!”
……
身后人指揮著燕無平走來走去,終于停下了,此時那原本斷斷續(xù)續(xù)的琴聲,卻聽得更清楚了。
燕無平忍不住問道:“朋友,你帶我來這里干什么?咱們素不相識,我并沒有害人之心。”
身后人卻沒有回答他的話,過來一會,突然聽到“隆隆??!”的聲音,似乎是石頭轉動的聲音。
“往前走二十步!”神秘人又開始命令了。
燕無平這次一聽,心里震驚之余,也多了一些欽佩。剛才神秘人還在他的身后,可是現(xiàn)在說話的位置,居然在他前面二丈開外。
他是走過去,還是跳過去的,燕無平居然一點都察覺不出,連一點聲音都沒聽到。之前燕無平學了幾天的鳳尋巢,自認為自己的輕功就算不是絕頂高手,也算得上是個高手了。
何況他本身有楚大云六十年的內力,如果假以時日多加修煉鳳尋巢的身法,那擠進當世十大輕功高手之列只是遲早的事,這是祝小丹的說法。
可是現(xiàn)在這個神秘人,輕功之高已然超出了燕無平的認知。他不禁有些沮喪,覺得自己就算再練多幾年,恐怕都難于望其項背。
他很聽話地往前走了二十步,不多不少,當他停下來的時候,“隆隆隆!”再次響起了石頭轉動的聲音。
燕無平心想,這一定是個機關在轉動,說不定就是一道門,剛才神秘人飛身到兩丈開外,就是觸摸了機關,然后命令自己走進來以后,現(xiàn)在又把門關上了。
此時琴聲卻似乎不是從地下傳來的了,聽起來就像在隔壁房間彈琴一樣。
隨后,兩個輕盈的腳步聲走近了,其中一個清脆的女子聲音道:“跟我來!”
燕無平怔了一怔,問道:“是說我嗎?”
“不是說你說誰??!”女子有些不耐煩。
說罷她就開始走了,幸好她走路的聲音不算小,燕無平就跟隨著那腳步聲走著,似乎走過了幾道門,繞過一條長廊,那女子才停下了腳步。
奇怪的是之前那個神秘人似乎沒有跟著一起來。
一雙手輕輕地將燕無平頭上的布解了下來。
燕無平睜開眼一看,發(fā)現(xiàn)自己處身于一個金碧輝煌的大堂里,四處掛滿了水晶宮燈,將大堂照耀得如白天一樣地明亮。
面前兩側站立著數(shù)十個女子,清一色的粉紅色長裙,臉上都戴著粉紅色的三目鬼頭面具,這些面具在燈光的照耀下更顯得猙獰恐怖,當中卻有一個白衣女子,端坐在木椅上,也戴著面具,她面前的柳木桌子面上,擱著一把雕琢精致的琴,身后的那面墻壁上卻雕刻著一個大大的鳳凰圖騰。鳳撲翅端首,甩尾朝天,姿態(tài)優(yōu)美,只是這鳳凰圖騰,燕無平看著覺得挺眼熟的,不知在哪里曾見過。
接著他又定睛一看,那白衣女子正是無陽會主,她正用一雙寒冷似冰的眼神瞪著燕無平。
果然無陽會的老窩就在這里!
忙了大半個晚上不睡覺,總算找到了,渴死燕無平卻高興不起來,自己現(xiàn)在上半身還動彈不得呢,這下可好,白天還在擂臺上拆了人家的臺,把人家打敗了。
打敗了也就罷了,還把人家一個女孩子的面具給揭了,露出了最不美好的一面在大眾眼前。
就這樣也就算了,居然還把人家的武器給搶走了,背在自己的背上。
而自己,現(xiàn)在就像一頭洗得干干凈凈的羊羔,被綁著四肢送到了屠戶的屠案上,這叫他怎么高興得起來呢?
至于無陽會怎么對待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汾水鎮(zhèn)新鎮(zhèn)主,還真不好推測,首先蕩月弓肯定是要拿回來的,這么好的機會,不拿白不拿。
拿了蕩月弓之后,那也要滅口才合理了,總不能放虎歸山吧?
等滅了口以后,那再順手牽個羊,名正言順地得到汾水鎮(zhèn)的管轄權,這可是天經地義的事啊,擂臺賽的第一名無緣無故消失了,那由誰來接管汾水鎮(zhèn)?自然是擂臺上的第二名了。
這些可能性在燕無平腦海里快速閃過,他幾乎可以想得到自己的下場了,只是實在想不到自己居然葬身此地。
離教的血海深仇,天下興亡大任,他還來不及做,他不想壯志未酬身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