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重返金陵
古力等人前腳剛走，穿著青袍的枯瘦老僧就掠到了山頂。
“你們沒事吧？”老僧看了一眼玄凈，開口道。
“我沒事，玄……哦，智圓他有事！”玄凈道。
老僧看了一眼盤坐在地上的玄璣——也就是智圓。老僧見他一身血污，不禁開口道，“智圓你感覺怎么樣了？”
“多謝玄生方丈關(guān)心，暫時還死不了！”玄璣，也就是智圓笑道。
“你怎么傷成這樣？我來助你一下?！?p> 老僧說完，盤坐在智圓身后，幫他調(diào)息。他是化神初期的修為，自然可以感受到他身上的氣息還有些不穩(wěn)。
數(shù)個呼吸之后，其他三人也隨后到達了山頂。
三人看見玄凈，面露驚訝之色。玄凈多年前就辭去諸多院務(wù)，掛名長老，閑云野鶴去了，直可謂神龍見首不見尾，沒想到在這里遇見。
三人雙手合十向玄凈致禮道：“長老好！”
他們見玄生方丈在幫智圓整內(nèi)息，也就不再對智圓多做打擾了。
玄凈見三個后輩也來了，不禁苦笑道，“深更半夜讓大家也不得安歇，罪過罪過！”
隨即，他忽然又想到了什么，拉過那個身材矮小的中年和尚問道：“慧能，林隱寺的僧人應(yīng)該都去相國寺了，安置得怎么樣了？”
“回稟長老，一切安好！”慧能道。
玄凈贊道：“嗯，好。此事你們辛苦了！”
“慧能忝為寺院的典座，些許小事，不值一提！”慧能恭敬地說。
和慧明一樣，慧能也是相國寺的八大執(zhí)事之一。只不過慧明是客堂的負責人，而他是齋堂的負責人。
玄凈點點頭，面露贊許。他見他們?nèi)硕枷胨纳⑷タ纯矗簿筒辉俣嗾f什么了。
慧覺看著四周原本茂密的山林蕩然無存，眉頭一皺，感嘆道：“來人竟如此囂張，這場戰(zhàn)斗看來竟如此慘烈！”
慧明掃視一遍，面色凝重，點頭道：“想必山頂山下，兩個戰(zhàn)場。顯然來人對法力的控制極為嫻熟，不是普通的修士可比的?！?p> 在玄凈的指導下，慧覺三人自覺地幫忙清理林隱寺周圍的環(huán)境。以他們元嬰期的法力，來做這種事情，自然也沒有什么很大的問題。
過了良久之后，相國寺方丈玄生站起身來。智圓大師也很快調(diào)息完畢，經(jīng)過打坐，他的內(nèi)傷穩(wěn)定下來，面上總算現(xiàn)出了一絲紅潤。
“哎，很可惜！……”玄生看著智圓，臉色現(xiàn)出一抹傷感，卻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同為金陵的寺院管理者，對于智圓，他們之間的交往也算比較多了，不過多在佛學上交流。在很久以前，他就察覺到智圓體內(nèi)生機流失嚴重，曾提醒智圓多做靜養(yǎng)。
只是，沒想到林隱寺今晚竟遭此厄運，經(jīng)歷了一場大戰(zhàn)。如今即使有他輔助，智圓在短時間里壓制了傷情，但仍然無法逆轉(zhuǎn)，生機已絕。
智圓聽到玄生的感慨后，不禁淡然道：
“生亦何歡，死亦何苦，看破了生死，六道輪回又有什么可怕的呢？”
玄生聞言，念了一句法號：“阿彌陀佛！”
“哦，不知道前些天，我拜托方丈的事情怎么樣了？”智圓心中一動，忽然想起一件事來。
“你是說虛葉吧？”玄生一怔，問道。
“不錯，我說的就是他！”智圓點點頭說。
玄生面露疑惑地說：“老衲只是不知，當初你撿到他后，親自把他送進寺廟，他長大成年后，卻又為何要讓我趕他下山？”
“當初安排他進相國寺，的確有想讓他在那里成長，精研佛學的意思，即便是不奢求成為方丈這樣的高僧，像我一樣找一座小廟待著也是不錯的?！敝菆A頗有些尷尬地笑道：“只是，我后來想想，還是覺得他不適合做和尚！”
玄生一愣，心想你送來之后就沒怎么見過，更別說照顧過，怎么知道他不適合做和尚了？
不過，他心里這樣想，自然不會表露出來。
他沉吟片刻，面露苦笑，伸手指著遠處的慧覺，說：“虛葉的身世，除了我和玄凈外，寺里無人知道。他是慧覺最喜歡的弟子之一，我把他攆走，也可算是傷他的心了！”
在相國寺，僧人是按“玄慧虛空”安排輩分法號，算起來，虛字輩也是青年僧人的中堅力量了。
“哎！這件事讓方丈為難了！”
“無妨！”玄生搖搖頭，微笑道：“我也看得出來，虛葉塵緣未了。因此，還是找了個理由讓他下山去了！”
“方丈大師慧眼如炬！此事多謝你成全了！”智圓面露一絲喜色，雙手合十道。
接著，他又好奇地問：“哦，不知方丈找了個什么理由？可否說來一聽？”
“這個……”玄生聽他問起，面露古怪之色。
但隨后他還是坦然相告：“前些天剛好有人向我報告，他的手機里面有不雅的視頻……”
智圓聞言一愣，失笑道：“相國寺寺律森嚴，此子違犯清規(guī)戒律，因此被攆出山門，那也是應(yīng)該的！”
……
五天后。
金陵林隱寺。
靜謐的夕陽，悄悄地露出臉龐。清風徐來，院內(nèi)的菩提樹影婆娑，上面充滿了簌簌的響聲。
紫萱站在院內(nèi)古菩提樹旁，一臉凝重，手輕輕地撫摸著樹干，樹身顫動，似有知覺一般。
她是下午看到藍藍的信息后，馬上就放下手中工作動身過來的。
藍藍的信息是轉(zhuǎn)發(fā)的，上面有內(nèi)容寫著：金陵林隱寺住持智圓大師，今日凌晨坐化。
根據(jù)寺廟的弟子們所說，智圓大師似乎早就預料了自己當天圓寂。他提前把最親近的眷屬弟子們召集到身邊，叮囑他們道：“大家不要傷心，不要哭喊！”
如此交代后，老和尚跏趺端坐于大雄寶殿中的一側(cè)偏殿中，大眾們在寺院新任住持和尚的安撫下，默默地圍坐在老和尚的周圍念佛。到了寅時，時針剛好指向24點整，老和尚忽然呼出最后一口氣——剎那間便坐化圓寂了！再也沒有醒來！
智圓大師說走就走的離開，弟子們?nèi)匀浑y以接受，依然個個圍在老和尚的座位下傷心哭泣……
紫萱三人趕到時，并沒有再見到智圓的遺體。那時，他的遺體已經(jīng)被弟子們架起香木焚化了。
據(jù)說，在火燒智圓的法體時，燒出了數(shù)千顆呈現(xiàn)五顏六色的舍利子，有的如珍珠，有的潔白如玉，有的晶瑩剔透猶如水晶。
在這些舍利子中，其中有一顆指甲大小的銀色舍利子，依照智圓的遺囑，由新任住持贈與了紫萱。
林隱寺新任的住持是一個年過半百的老和尚，他也是智圓的弟子。紫萱從他手中得到的，除了銀色舍利，還有一個玉盒。
紫萱打開玉盒，驚訝地發(fā)現(xiàn)里面靜靜地躺著一枚紫色的圓球形果實。果實上面有著奇異的紋路，隱隱透出生命的氣息。
紫萱問起這些，老和尚說，師尊智圓大師并沒有多說什么。舍利是他的心意，將來她可能會用得著。至于這枚果實，大師也只是請他轉(zhuǎn)達她——“留待有緣人！”
“大姐，我們走吧！”
藍藍拍了拍紫萱的肩膀，輕聲說道。
紫萱點點頭，回頭再看了一眼智圓坐化的地方。
那里坐了一個身穿袈裟、手如嬰兒般白皙的老和尚，正在專心地誦經(jīng)。據(jù)住持說，那是智圓大師的生前摯友。
紫萱自然看得出來，這個一直在口誦經(jīng)文的老和尚也并不簡單。他身上穿的袈裟似乎可以和她的黃龍內(nèi)甲媲美，具有隱匿身形，隔絕神識的效果。
紫萱終于沒有再追問什么。在她看來，關(guān)于智圓這樣一個鬼神莫測的老和尚，她詢問再多似乎也還是有無窮的問號。
離開林隱寺，紫萱三人緩緩地朝山下走去，耳畔的鐘磬音也漸行漸遠。
在落日的余暉中，天邊的霞光涌動，云卷云舒。
浩瀚的天空，如同一幅波瀾壯闊的絢麗圖畫在徐徐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