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原來是你
“上師!”黑狄沖上前去扶住骨巫上師,關切道,“上師,您怎么了?沒事吧?”
眾黑袍族人也停止了施法,圍攏在上師身邊。
上師也不理會黑狄,一臉驚愕,自言自語道,“沒想到這批尸兵中竟然還有生靈之氣……莫非那異界之物并非殘魂,而是一個完整的魂魄……否則牽魂引怎會有如此反噬之力?”
黑狄聞言大驚,急問道,“上師,您說什么,您的意思是有尸兵死而復生嗎?這怎么可能呢?!”
其它黑袍人更是覺得不可思異,面面相覷。
骨巫上師一掃眾人,命令道,“各位再次施法,是否真如我猜測的那樣,一試便知了?!闭f罷便欲運功將精血逼至左手指尖上。
就在這施法中斷的時間內(nèi),戰(zhàn)場上兇如猛獸的數(shù)百具尸兵都突然撲通倒地,混雜在其它死人中,沒什么兩樣。
常羽只覺得身體一松,也頹然倒地,身上緊縛的那股巨力一下消失不見,雖然一時還是動彈不了,但大有靈魂回到肉體的充實和舒坦感!也能明顯感覺到恢復身體的正常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了。
“這是怎么回事?”常羽一邊吃驚一邊竊喜,“不論如何,總算是有了一線生機!只要身體再恢復一點,就趕緊離開這個鬼地方!”
那圍在場中的一百多名越國劍客見此更是目瞪口呆。
疲于奔命的數(shù)百魏兵見狀,也都停了下來,慢慢靠向外圍駐立而望的騎兵。
一時間,魏兵、越國劍客都被突出其來的一幕驚得不知所措,一時鴉雀無聲。
夜色清冷,箭矢遍地,戰(zhàn)場彌漫著濃郁的血腥味,透著詭異的殺意。
魏軍的那名壯闊將領,久經(jīng)戰(zhàn)場,顯是戰(zhàn)斗經(jīng)驗豐富。他率先反應了過來,明白到這些死人不同尋常。
一想到剛才被突如其來的尸兵殺得狼狽不堪,這輩子帶兵打仗哪受過這種屈辱。這魏將本也有四段修為,自命身手不凡,如今看對方無以為繼,更是氣血上涌,從馬上一躍而下,向著眾人,拔劍運氣大喝,“眾將士聽命!無論對方是妖魔鬼怪,格殺勿論!取敵首級者,官加一爵,臨陣逃離者,軍法處置!眾將士隨我下馬~殺!”聲音響徹云霄!
魏兵人人聽得真切,士氣大振,紛紛拔劍,喊殺而來,踏得血泊四濺!
越國劍客人人握緊了手中寶劍,面面相覷,這魏兵雖說剛剛吃了大虧,折舊大半人馬,但如今加上守在外圍的騎兵,整整也有八百余人,是他們?nèi)藬?shù)的七倍多!
青袍男子更是頻頻往后方馬車望去,心中疑慮如火,但大敵當前,一時拿不定主意。
魏兵漫過滿地尸體,潮水般浩浩蕩蕩殺來。
青袍男子眼看著魏兵就要殺到眼前,差點就帶頭殺出去。
突然魏兵中一陣騷亂,前排紛紛變向,反退而去,成團成隊喊殺起來。
青袍男子往后方馬車回望一眼,大喜,知是骨巫上師又施法了,機會難得,舉劍高呼道,“眾兄弟給我殺!”
眾劍客便提劍向四面八方箭步殺出!
此時的常羽正在極度苦悶和絕望中!
他的胸腔中又沖泄出一股混沌之力,充盈著四肢,切斷了他跟身體的聯(lián)系。腦中嗡嗡作響,意識在腦中被擠壓成雞蛋大小,迷迷糊糊,搖搖欲墜。
此時他正像提線木偶般要從地面爬起,渾濁之力又從腹中沖泄而出!
青幽幽的綠光在各處泛起,一百余具尸兵一躍而起,一聲怒嚎,提劍便沖殺進魏兵中,連沖帶撞瞬間殺翻數(shù)十人。
魏兵已有應對經(jīng)驗,再不單戰(zhàn),三人一組,五人一群,圍攻上來,勉強抵住。其余魏兵則向著未爬起的尸兵一頓猛砍,將兩百多名尸兵直接砍得稀巴爛。
好在常羽處于尸兵中的中排,沒有沖殺在前,否則在魏兵前后夾擊下難免會傷肢斷體。
但隨著更多尸兵的參戰(zhàn),局面一下扭轉(zhuǎn)了過來,壓著魏軍死死后退。
后方的越國劍客更如一把把利刃,在魏兵大軍中撕開一道道口子。
喊殺聲夾雜哀嚎,刀劍交錯,場面極為混亂,一具具尸體倒在血泊中,分不清是哪一方的人。
鐺!
那名壯闊的魏兵將領用力將尸兵砍來的一劍蕩開,閃電上前,腰肢一轉(zhuǎn),借反身之力將尸兵橫刀斬為兩段,但他心中也大駭異常,這尸兵力大至此,又兇殘無比,自己一身四段修為對付起來也頗為棘手,他四處張望著處于下風的魏軍,不由有些焦慮。
但在常羽眼中卻非如此,他是見識過這群瘋狗一樣的怪物是如何兇殘恐怖的,如今卻只能以一擋二的樣子,雖然穩(wěn)穩(wěn)占了上見,殺得對方支離破碎,但偶有不少被魏軍以多戰(zhàn)少,砍成肉泥。
常羽身體雖然不受自己所控,但他明顯感覺到身上那股巨力的壓迫感沒那么強烈了,隱隱有強扯著,幾欲繃斷的感覺。
“其中必然有什么不妥,難道這骨巫上師第二次施法真是力不從心了,若是如此,豈不是有機會逃走了?”常羽心中如是想,雖然無法立馬掙脫身體的束縛,但先凝聚起精神,將腦中的渾濁之感慢慢驅(qū)散出去。
噗!
骨巫上師又噴出一口鮮血,不敢相信地睜圓了雙目,吃驚脫口而出,“果真如此!”
眾人紛紛停了下來,與黑狄圍至上師身前,黑狄急切地問道,“上師您沒事吧!”
骨巫上師雙眉倒豎,額頭橫向的皺紋擠成川字,凝重地說道,“我本以為是牽魂引的施法有誤,本想回-族中再細查,沒想到竟非我所想的那般……”
他頓了頓,略一回想,又說道,“只怕當時在施法之時,已有一個完整的魂魄占據(jù)了一具尸體。而且,此魂兇性不同一般,雖然我后面用秘術將陰司界中奪取的一魂一魄牽引入體,并注入我的一絲魂念,使殘魂能夠附體重鑄,受我所控。但這一魂一魄竟然卻被吞噬了,使得那一縷魂念也無處附著,如今更是非常微弱,連我也快幾乎感應不到了!”
“竟然有這種事!難道此人已經(jīng)復活了嗎?”黑狄大驚道,畢竟這是骨巫族在施法中從未遇到的事。
骨巫轉(zhuǎn)向黑狄說道,“只怕已經(jīng)如此,我只感應得到那人在東北方向兩百步附近。黑狄,你帶我去查看下!一定要將此人活捉回來!”
“可是外面太危險了!上師!上師!”黑狄正欲勸阻上師。
上師也不理會黑狄,直接起身向外走去,心潮一陣翻涌:
為何牽魂引竟會將完整的魂魄接引至此,此人又如何能擺脫牽魂引的控制,此事極可能關系到骨巫族秘術殘本中所缺失的內(nèi)容,無論如何都要將此人抓回南疆,弄個清楚!
此時,魏兵將領見兇猛的尸體再次莫名倒下,望了望中心的被守護著的馬車,心中明白大半,一掃傷亡過半的手下,僅剩五百多人了,一咬牙,大呼道,“眾將士!中間的馬車有詭!只要殺了他們,每人官升一爵!”
殺??!
魏兵見尸兵倒下更是信心大起,又朝中心的百多名劍客喊殺而去!一路見到倒地的尸兵也不惜一頓猛砍!
常羽剛經(jīng)歷過一陣意識的掙扎,就如斷電后突然連上一般,渾濁之力消失殆盡,靈魂又觸及四肢,身體麻酥酥的,勉強能使上幾分勁,二話不說,連滾連爬地,踉蹌著就往外跑!
此時是能跑多遠,就跑多遠!
……
黑狄一舞雙刀,矮身從兩名魏兵中間穿過,手起刀落,殺翻兩人。身后緊跟著的七名黑袍人均能獨擋一面,護著骨巫上師殺出一條血路,直奔常羽所在方向而去。
常羽身體剛剛回復,手勁全無,提著一把鐵劍見人就一陣虛揮,幾乎沒挨到人影,純是開道了。
攔路的幾名魏兵以為又是尸體復活,嚇得慌忙退開,警惕著圍轉(zhuǎn)著,不敢上前。
“就是他!”突然背后傳來一聲大喝。
常羽聞聲一回頭,見一身形佝僂,滿面三色彩紋的老頭正直指自己!雙眼熠熠發(fā)光,既吃驚又興奮,這不就是那個踩著人骨在血陣中施法的怪老頭嗎?!一時頓覺大禍臨頭!
“嘿嘿,原來是你!”骨巫老頭興奮道,“快,給我抓住他?!?p> 黑狄?guī)е鴰酌谂廴艘粵_而上,轉(zhuǎn)眼就快到身前。
“哪里跑!”一聲大喝,那名壯闊的魏軍將領不知從何處沖出,帶著數(shù)十名魏軍直奔骨巫上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