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上!”蒙武捧著羊皮卷跪倒在地,長長的白胡子不住顫抖:“兵家高徒!兵家高徒??!”秦王眼見兩朝老將幾乎涕泗橫流,禁不住吃驚:“蒙老將軍,你這話莫不是在捧殺韓震吧?他……”說著又覺得不合理,韓震是眼前兩位老將在年輕一輩中最中意的人,他們又怎么會捧殺韓震?
兵家高徒,是對一些極具天分的青年將才的稱呼,這個時代是兵家發(fā)展的繁榮時代,雖說沒有將所有名將聚集在一起,但卻是華夏歷史上軍事家最多的時代,春秋戰(zhàn)國幾百年,諸侯征戰(zhàn),紛亂不休,正是兵家生長的最好時代,也難怪會有那么多古之名將了。
吳國孫武、楚國吳起、秦將白起、王翦、趙將趙奢、李牧,無一不是震鑠古今的名將,沒有人能順口說出他們的君主,但卻有人能將他們的事跡傳與后人,而且朗朗上口。而兵法造詣極高的兵家門徒,能做到一般武將很少能做到的事,比如以少勝多,以弱擊強,亦或者更顯得神秘的不戰(zhàn)而屈人之兵!
王翦和蒙武很明顯是把韓震歸為了這類人,當(dāng)他是很有天賦的將才,他們的行為難以解釋,但絕非只是因為韓震能做到不戰(zhàn)而屈人之兵,秦王想的可多了,他知道,這些名將雖說各為其國,但私下都是以兵家的人自居的,既是同門,那又能沒有關(guān)聯(lián)?想必是因為多得一人才,沉寂許久的兵家將要煥發(fā)生機,所以才興奮不能自持吧?
秦王無意去管這些事情,為將者自有原則,不會背叛自己就是好事,忠君雖是禮制,卻壓抑不了人的求生欲,管得過了,人才流失也不是什么好事,雖說現(xiàn)在膽敢接納秦國叛徒的國家基本沒有了,但也不排除有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韙!秦王這番念想是很有見地的,因為不久之后,秦國即將發(fā)生這樣的事情!
“兩位將軍無須如此,既然您二位覺得韓卿是可造將才,那等他回來了,二位收他做個徒弟如何?”秦王樂呵呵的說出自己醞釀許久的想法,看著身前的兩位將軍。
“??!”蒙武和王翦都愣了,繼而大喜:“此事全憑王上做主!”韓震在軍略上的天賦,是在王府和蒙府被發(fā)掘出來的,韓震自己以前也不知道自己竟然對于全局掌控和弱點窺破這種事情那么有天賦,兩位名將給他講解,他也是不明覺厲,雖說他看過不少兵書,還學(xué)過不少戰(zhàn)略,但也僅僅是紙上談兵罷了,兩位老將自然也知道一些,今日提起這所謂“兵家高徒”,不過是向秦王請愿的一種方式,此時目的已經(jīng)達成,他們自然也沒有其他話可說。
“好好好!來人?。〗o寡人擺宴,今日寡人要飲宴群臣!”秦王大袖一揮,馬上就準備請諸位大臣吃飯,以慶祝北境的大勝。
趙國,趙王宮。
秦趙兩國世代冤仇,幾乎不可化解,所以,互相之間針對的情報系統(tǒng)也是在七國之中最為完善的。
“李將軍!”身材壯碩的司馬尚從外面急吼吼跑進來,將一個要出門的將校撞得七葷八素,他也顧不得管,拿著手中竹簡就往李牧懷里塞:“將軍,這是秦國傳來的新消息,您看看……”
李牧看看身前狼狽的下屬和氣喘吁吁地好友兼袍澤,皺皺眉:“你怎么這樣不穩(wěn)重,有什么事能讓你這樣失魂落魄?”司馬尚雖說滿臉絡(luò)腮胡,看起來年紀很大,但實際上不過是二十多歲,官職也只是校尉,叫他將軍,也只是因為他戰(zhàn)功卓著。
“將軍,秦軍中出了個奇才!”司馬尚喘了口氣,收斂一下臉上的驚奇:“那人名叫韓震,只有十五歲,就是他,只身闖了匈奴大營,從內(nèi)部瓦解了一萬多人的匈奴部落,秦軍不傷一兵一甲,就滅了匈奴最善戰(zhàn)的乞力古部落!”
“你沒說錯吧?”一邊被撞了個轱轆的將校幾乎吼出聲來,這怎么可能,乞力古?。∧强墒切倥钌茟?zhàn)的部落??!雖說之前就被秦軍燒了一把火,但也不至于如此脆弱吧?
李牧愣了一下,抓起手中的羊皮卷,大致瀏覽一番,臉色就變得極為凝重,喃喃自語道:“這就是不戰(zhàn)而屈人之兵嗎?”倒是把一邊的司馬尚嚇了一跳,這一句話代表著什么他可是知道的,不戰(zhàn)而屈人之兵,是用兵最高境界,古來都沒聽說過幾回……嗯,趙奢前輩似乎做了一回。
“呵呵!”李牧很快回過神來,似乎知道自己失態(tài)了,對身前兩人笑笑:“沒那么厲害,不要多想,趙國能在暴秦身側(cè)立身如此之久,也不是憑空得來的,你們放心下去訓(xùn)練軍士就好!”據(jù)情報描述,應(yīng)該是有些夸張成分,他不是其秦國的那些老百姓,他是一國主將,怎么能會被這種事瞇了眼?
“是!將軍!”司馬尚和那將校見主將恢復(fù)正常,隨即放下心來,不就是一個十幾歲的小毛孩兒么?自家將軍翻翻手指,就能捏死他!隨即鬧騰著走出去了。卻沒發(fā)現(xiàn)身后的李牧臉色越來越凝重。
“天生將才,有點意思!”一身嘆謂,不知是喜是憂。
韓震這兩天總是臉紅耳朵燙,讓他很不舒服,也不知是什么人在念叨他?,F(xiàn)在已經(jīng)是那一場夜戰(zhàn)之后第三天了,中原各國或多或少都從秦國打探到不少消息,趙、韓、楚三國無疑是最關(guān)注的,但等知道韓震僅僅是一個十五歲的少年,又放下心來,即便你多大的將才,年紀擺在那里,難道秦王還真敢用他?
所以,一直以來,議論韓震的事情雖說沒有很快平息下去,但也沒有涌起多大的浪潮,與秦接壤的三國都毫不在乎,更不要說離得遠的那些國家了,他們國內(nèi)根本沒把這個事情當(dāng)回事,跟別提提上議程。
韓震對此毫不知情,三天前軍中議定,繼續(xù)北上,尋找匈奴王帳,希望能取得更大的戰(zhàn)果,另一方面,蒙恬已經(jīng)傳書咸陽,將韓震的一紙書信與前次戰(zhàn)役的詳細戰(zhàn)果奏與秦王,并提出在秦長城之外增設(shè)都護府,當(dāng)然,這是韓震提出來的,韓震的書信談?wù)摰木褪遣菰睦c弊,相信秦王能做出正確的選擇。
之前一戰(zhàn)的俘虜已經(jīng)押回關(guān)內(nèi),大戰(zhàn)才剛剛開始,他們在關(guān)外,蒙恬等人也不放心,只能等他們回來再做安排,那些人都有自己的營帳和糧食,秦軍也沒有大肆收繳,只是讓他們自想辦法維持生計。
那沒什么難的,雖說秦人與匈奴有些許仇恨,但是這一邊的邊關(guān)并沒有遭受過匈奴人的襲擾,百姓對于匈奴人的狠辣與兇殘也只是耳聞,對他們沒有多達的敵意,因此,只要匈奴人能聽韓震的建議,與關(guān)內(nèi)百姓多做交易,生活下去也沒什么問題。
倒是完顏真羽,蒙恬以她身受重傷為由不想帶她隨軍,但她卻非得像虱子一樣賴著跟上來,說她會說匈奴話,還熟知找水的方法,蒙恬才不得與帶上她,還將他安排做韓震的親衛(wèi),那晚發(fā)生的事兒,雖然沒人提起,蒙恬也是知道的,所以,在這滿是男人的軍中,只有韓震那里,最合適了,只不過想想完顏真羽那張利嘴,蒙恬就暗暗為韓震祈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