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讓裴炎有些不解的是,劉仁軌竟然沒有反對此事,要知道不管怎么說劉仁軌都是武將出身。
沒道理對此事無動于衷?。?p> 不過裴炎倒是能夠拎得清自己的身份,不該問的話也不多問。
“不過若是英國公出手,恐怕我們準(zhǔn)備的力量稍有不足??!”
劉仁軌猶豫的說道。
他出身軍伍,對于李績的了解自然比在座的這些人都深刻,李績在軍中的威望不是普通人可以比擬的,只是李績這個人很聰明,從不顯露這種威望,所以才能一直從貞觀朝榮華到現(xiàn)在,并且深受李治的信任。
但是相對的,一旦李績肯出手,那么軍方絕不會有其他的聲音出現(xiàn),當(dāng)然,李績之所以有這么強(qiáng)大的影響力,也是李治的平衡之道。
畢竟如今李績年紀(jì)老邁,而且子孫大多不成器,不可能威脅到皇權(quán)。
用他來控制軍方再合適不過。
在反觀文臣這一邊,雖然有他們幾位宰相一同上奏,但是內(nèi)部也有很多雜音,其中不乏位高權(quán)重之人,旁邊還有一個太子虎視眈眈,如何能夠和整個軍方抗衡!
到時候不要賠了夫人又折兵!
“這一點(diǎn)劉相不必?fù)?dān)心?!?p> 李義府臉上露出一絲微笑,若有所指的說道。
“只要李績肯出手,自然有人會對付他,不要忘了,皇后娘娘尚未對此事表明態(tài)度……”
“何況,文臣武將的矛盾由來已久,只要武將們鬧將起來,文臣之中就算是有不同的意見,也不會任由他們猖獗!”
李義府一句話給在座的幾位吃了顆定心丸。
的確,文臣在對待武將的時候有一個基本的態(tài)度,就是不能太過放縱,如果這次武將鬧得太過分了,文臣肯定會一起出頭。
從根本上打擊武將的勢力,這才是李義府真正的目的。
至于裴行儉不過是引子罷了,說句不客氣的,就憑裴行儉的分量還不足以讓李義府如此慎重對待。
“不過……”
許敬宗欲言又止,看著李義府的目光十分奇怪。
“既然如此,我等便分頭準(zhǔn)備吧!子隆抓緊時間去聯(lián)絡(luò)其他大臣,至于武臣方面就拜托劉相了,若是能夠讓他們窩里斗起來更好!”
李義府沒有理會許敬宗奇怪的目光,繼續(xù)說道。
“嗯,雖然英國公是軍中第一人,但裴行儉還差了幾分,這次他輕敵冒進(jìn),軍中也有人對此甚為不滿,老夫明日便去拜訪他們,若是能說動他們一同彈劾,必然事半功倍!”
劉仁軌捻著胡須,笑著說道。
要知道軍中也不是鐵板一塊,雖然李績有意將裴行儉培養(yǎng)成下一代接班人,但是同樣對裴行儉不服氣的也大有人在,劉仁軌畢竟是出身武將,人脈關(guān)系自是有的,這也是李義府此次特意拉上劉仁軌的最大原因。
許敬宗微微瞇起了眼睛,撫著自己肥碩的肚皮若有所思,一雙小眼睛當(dāng)中閃動著懾人的光芒。
原本他還在奇怪劉仁軌出身武將,為何會對打擊軍方勢力如此熱心,現(xiàn)在看來,他恐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對于李義府來說,打擊軍方勢力是主要任務(wù),但是對劉仁軌來說,恐怕扳倒裴行儉才是最重要的。
因?yàn)闀r至今日,雖然劉仁軌早已拜相,但是在軍中的威望和裴行儉相差甚遠(yuǎn),若是裴行儉倒了,他便有機(jī)會成為軍方的下一代接班人。
其誘惑不可謂不大,怪不得這個老家伙如此積極!
不過無論如何,現(xiàn)在他們的利益是一致的,所以許敬宗也不便多言。
眾人密議完畢之后,便各自匆匆離去。
只有許敬宗依舊留在李府,懶洋洋的沒有動彈。
“怎么?延族兄還有何事?”
送走了劉仁軌和裴炎,李義府轉(zhuǎn)回大堂,看見許敬宗仍在不由得一愣。
但是還是擠出一絲笑容說道。
畢竟兩個人都是武后的得力助手,所以平時李義府和許敬宗的私交也是極好的。
“義府啊,如今只有你我二人,老夫也不藏著掖著了?!?p> 許敬宗坐直身子,一臉嚴(yán)肅的說道。
“這次挑起文臣和武將的敵對,真的是娘娘的意思嗎?”
李義府心下一沉,臉色不變。
“延族兄什么意思,彈劾裴行儉自然是經(jīng)過皇后娘娘允準(zhǔn)之事,不然這么大的事情,延族兄以為小弟一人敢做嗎?”
眼見李義府還要狡辯,許敬宗冷笑一聲說道。
“裴行儉早年和娘娘有嫌隙,如今大勝歸來,娘娘不愿他太過出風(fēng)頭確實(shí)是正理,但是彈劾裴行儉是娘娘的意思,可對付軍方只怕就是你自己的主張了吧?”
聽見這句話,李義府的臉色徹底沉了下來。
沒錯,當(dāng)初武后的確只是示意他對付裴行儉,并沒有想過要對軍方動手,畢竟此舉牽連太大,就算是武后也不得不謹(jǐn)慎為之。
“是又如何,如今軍中對娘娘的抵制之力甚強(qiáng),借此機(jī)會安插幾顆釘子不是更好?何況以娘娘睿智,又豈會不知道老夫的意思,既然娘娘未曾阻止,便是支持老夫!”
李義府一甩袖袍,陰沉著臉說道,不過語氣未免底氣不足。
許敬宗心中一驚,竟是捻斷了手中的胡子。
“義府你糊涂??!”
重重的嘆了口氣,許敬宗說道。
“這些年陛下和娘娘多有倚重于你,讓你越發(fā)的不知深淺了!你可知此舉會引發(fā)多大的風(fēng)波?”
“只要能幫助娘娘將勢力打入軍中,一切都值得!”
李義府面無表情的說道,頓了頓,李義府似乎又覺得這么說不妥當(dāng),繼續(xù)說道。
“延族兄,你我如今是一根繩上的螞蚱,只要娘娘的地位越穩(wěn)固,便沒有人能夠動的了你我,所以老夫這么做也是為了你我著想??!”
李義府的口氣難見的十分溫和。
“是嗎?怕是不見得吧!”
可惜許敬宗卻是毫不領(lǐng)情,冷笑著說道。
“東宮的那場刺殺怕是和你李義府脫不了關(guān)系吧,太子殿下可是娘娘的親生兒子,你就是這么效忠娘娘的?”
這下李義府徹底急了,臉色陰沉的問道。
“誰告訴你的?”
“還用誰告訴,這些年你處處針對太子殿下,你以為老夫是瞎子嗎?你敢說這次針對軍方難道不是因?yàn)檐姺揭呀?jīng)逐漸開始向太子殿下靠攏?”
許敬宗分毫不讓,胖乎乎的臉上竟然現(xiàn)出凌厲之色。
“哼,太子殿下如今聲望一天高似一天,終有一日會威脅到娘娘,打壓他的勢力自然是應(yīng)有之意!”
李義府盯著許敬宗看了半晌,緩緩說道。
大堂內(nèi)突然陷入一陣詭異的沉默當(dāng)中。
良久,許敬宗開口道。
“義府,你跟老夫說實(shí)話,你……是不是摻和到了那件事情里?”
他的聲音嚴(yán)肅至極,甚至帶著一絲絲的顫音。
“你還知道些什么?”
李義府陡然一驚,眼神中甚至閃過一絲殺意。
“看來是了……”
許敬宗無力的坐了下來,仿佛筋疲力盡一般,不再說話,而李義府臉色卻是變得陰晴不定,最后也平靜了下來。
片刻后,許敬宗緩緩站起身來,輕聲說道。
“如果不出老夫所料,此次大朝會英國公的目標(biāo)應(yīng)當(dāng)是你,聽說你前些日子又娶了一房小妾,值此多事之秋,還是收收性子為好!別被人抓住了把柄!你好自為之,老夫告辭!”
說完,許敬宗便大步離開了李府,不再有絲毫停留。
只留下李義府怔怔的站在原地,臉色又是一陣變幻。
片刻后,李義府招來了李府的大管家,在后者的耳邊耳語了一番,在后者難以置信的目光當(dāng)中走進(jìn)了李府的后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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