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剝皮換膚
眾女子聽說司徒媗還用的自己本名，心中都詫異極了，至少打從她們到了裁紅點翠閣后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例外。
這些個女子都是八九歲時就被賣到了育紅苑，當(dāng)年是從一群女子中挑選出來十位女孩兒，特意成立了裁紅點翠閣來培養(yǎng)她們。其中的兩位女孩，由于別的原因被處死了，至此后就剩下了這八位。
這八位女子性子各異，容貌，才藝也各有各的特點。
“怕也是個過客打尖兒的，過不了幾天就出去了，你們等著瞧吧！”藍(lán)綃說道。
“這回姐姐怕要猜錯了，咱們這里什么時候留過那短暫的客兒來著。”紫綾道。
“我們姐妹打小就進(jìn)來了這里學(xué)藝，少說也有五年的時間了。而這位司徒姑娘如今是跟我們一般大的年齡，她現(xiàn)在才進(jìn)來不像是來學(xué)藝的。”黃綢說。
“哦，我知道了，司徒妹妹不會是來當(dāng)教習(xí)姑姑的吧！”綠羅笑著問司徒媗。
“有這個可能曖，妹妹都會些什么？”青緞又問道。
白絹上前握起司徒媗的手，細(xì)細(xì)查看。
“這雙粗手，倒像個粗使的婆子般?！背嘟q用團(tuán)扇遮面，嗤嗤的笑著。
“怎么，司徒姑娘不羞，你替她羞嗎？”紫綾譏笑道。
司徒媗怎么說也在農(nóng)家待了一年多，加上后來沒日沒夜的織染，手當(dāng)然不會像這些女子般細(xì)嫩。
“妹妹莫怪，絨妹妹說話就是這樣口無遮攔的，其實她心挺好的。”白絹向司徒媗道。
“絨姐姐，綾姐姐，你別看小妹我手粗腳大，其實這樣自然有數(shù)不盡的好處。”司徒媗向那兩位女子道。
“能有什么好處？”赤絨不屑的說道。
“好處多了去了，比如你把我扔到外面去，我能靠自己的這雙手餓不死。它會砍柴燒火煮飯，會針黹紡線織染，會趕集貨賣東西賺錢。你別看我的腳大，可大腳走遠(yuǎn)了不累，下地干活不痛。關(guān)鍵論跑路的話，我肯定比你們跑的快。”司徒媗笑道。
“是誰要跑路??？”棉姑從外面踏了進(jìn)來，正好聽到司徒媗最后一句話。
眾女子忙向棉姑行禮，白絹笑道：
“姑姑好，姐妹們在一起說笑呢，姑姑聽岔了。”
“怎么，你們今天都不用做功課了嗎？還有閑空在這里說笑？”棉姑嚴(yán)厲的道。
這裁紅點翠閣其實對這些女子管束的很嚴(yán)厲，每月都會有一次檢考。如果哪個人不進(jìn)反退了，那會受到嚴(yán)厲的懲處。
眾女子聽了棉姑的話，都不敢再出聲言語，最后都一一告退了。
屋里只剩下了司徒媗、棉姑、苦艾，苦艾從八位女子到了房間后就一直都低著頭，躲在屋子不太引人注意的角落里。
大家只顧著看新來的司徒姑娘，也沒有注意苦艾，要不然不知道會引起什么樣的風(fēng)波。
棉姑拍了拍了手，從門外走進(jìn)一個端著盆水的丫鬟來。那丫鬟把水放到了盆架上后，便低頭站立在盆架旁邊。
“司徒姑娘，請凈手吧！”棉姑向司徒媗道。
司徒媗心里暗暗稱奇，不就是洗個手嗎？怎么這么大的架勢。
“苦艾，躲在那里做什么，還不快服侍你家姑娘凈手！”棉姑沖苦艾怒喊道。
苦艾一副很為難的樣子，磨磨唧唧的走到司徒媗的身邊，要扶著她到盆架那邊去。
“凈手而已，我自己就行了，我腳骨又沒折，用的著人扶著嗎？”司徒媗說完自己大步走過去。
她挽了挽袖子，雙手隨意的放到盆中水里。忽然覺得手仿佛放入了油鍋般，疼痛異常。司徒媗忙縮手回去，不料旁邊站著得那個丫鬟使勁按住了她的手，不讓她從盆中拿出。
司徒媗叫聲慘烈，她喊棉姑，喊苦艾，都無濟(jì)于事。棉姑只是冷眼旁觀著，還一邊吩咐著那個丫鬟千萬要壓制住司徒媗的手，不要讓她拿出來了。
苦艾立在一旁垂淚，不敢朝盆架那個方向看。
司徒媗只覺得一雙手火辣辣的疼痛，她想起了前世的那場大火來。
她置身在火海中大聲喊著她夫君的名字，滾滾濃煙如毒蛇般鉆入她的喉嚨?；鹕酂o情的舔著她的臉龐，她是那么的無助而恐懼。
前塵往事歷歷在目，仿佛昨日剛發(fā)生過似的。
司徒媗實在難以忍受這般的痛楚，何況十指連心，這樣的疼痛竟然比那烈火毀容更為厲害些。
她不再喊叫，而是咬緊了牙關(guān)。她告訴自己不能暈過去，如果不省人事了還不知道會怎樣任人擺布。
就如同當(dāng)年的那場大火，如果她沒硬挺著，怎么可能從火海中死里逃生。
這樣的情景過了不到半盞茶的時間，司徒媗覺得如同過了幾輩子般。
那個丫鬟終于松開了手，苦艾急走到司徒媗旁邊扶住她搖搖晃晃的身軀，把她扶到臥榻邊坐下。
司徒媗的手如同被生生剝?nèi)チ艘粚悠ぐ?，血淋紅腫的讓人不敢直視。
棉姑看著她的手，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后向那個丫鬟擺了擺手。那丫鬟從袖中掏出兩塊兒麻布，墊在水盆兩側(cè)，小心翼翼的端了出去。
“記得明天去永康軒領(lǐng)取藥膏，定時給你家姑娘敷上?！泵薰媒淮喟馈?p> 司徒媗坐在臥榻邊忍不住的眼淚撲簌簌的往下掉落，她卻始終咬著牙關(guān)不哭出聲音來。
棉姑幸災(zāi)樂禍的看著她，微微一笑得意得道：“司徒姑娘，你不是牙尖嘴利挺能說的嗎，這會兒怎么不吭一聲了？哼！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蹄子，有你受的?！?p> 司徒媗眼神如利劍般向棉姑射來，恨恨的看著她。
“你別這樣子看我，我這也是為了你好。就你那雙粗手，能彈得琴，執(zhí)得筆嗎？以后你會感激于我的。”棉姑同司徒媗道。
苦艾拿著一方絲帕替司徒媗擦拭眼角和臉上的淚水，心疼的她邊給司徒媗擦自己邊哭。
“小心你家姑娘的手，不要沾到一絲的水。否則今天的罪是白受了?！泵薰脤喟f了這么一句話，說完后輕扭纖腰，故作風(fēng)情萬種的姿態(tài)走了出去。
其實那盆中的水是加了一種特殊的藥粉，可以腐蝕人的肌膚。育芳苑常常用這種方法來為手不夠細(xì)嫩的姑娘“調(diào)養(yǎng)”，目的就是為了生生的蟄爛手上的肌膚，達(dá)到換膚的療效。
只是其中的痛苦萬分，當(dāng)然不會列入她們的考慮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