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離婚協(xié)議
“明天周一，你去藍(lán)鯨公司查賬嗎？”夜晚親密的依靠在床頭閑話時，程伯月翻閱著書報詢問妻子。
“是?。‰p休日沒過去，再不去不行了。我怕哪個大堂經(jīng)理牙尖嘴利向老方總告狀，那樣我又該聽訓(xùn)了?！辫磋吹兔柬樠鄣目粗謾C(jī)，絮絮叨叨的對他說著。
同情的伸出胳膊來將她摟在懷里，親呢的與她耳鬢廝磨著，伯月嘆息道：
“他們?yōu)楹芜€沒招聘到合適的財(cái)務(wù)人員呢？真是愁死我了！”
同時他苦口婆心的勸說妻子，要求她盡快向老板方文山遞交書面辭呈，更進(jìn)一步的推動落實(shí)離職之事。
順勢握住她的一只纖手，伯月柔聲告誡她說：“璐璐，當(dāng)你去公司見到他，我想你懂得和他談話的分寸和技巧吧！”
“我知道，你放心吧！”璐璐說著仰面躺下來，溫順如貓兒般緊緊的依偎著他。
周一她從梁淑敏經(jīng)理的辦公室里走出來時，卻在春光明媚花木扶疏而蜿蜒曲折的茶館過道里碰到難得聚首的方家父子，他們面對面的肅然佇立著，顯然在談?wù)撌裁粗匾孽r為人知的事情。
璐璐遲疑不決的踟躅不前，猶豫著要不要出于禮節(jié)性的過去打招呼；這時耳聰目明精神矍鑠的方自清一眼瞥見她，示意兒子走來請她過去說話。
韓璐璐不得不小心翼翼的跟隨著方文山走到他的面前，他親切慈祥的打量著一身寬松春裝的她，微笑道：
“我來過好幾次，都沒見到你，今天真是碰巧了！”
“伯父您——有什么事嗎？”璐璐畏怯的期期艾艾說道。
方自清回顧了一眼身旁的兒子，微笑說：“文山，你忙你的去吧！剛才說好的，茶室的翻新還是聯(lián)系魯師傅來做吧！”
“是，爸爸。我這就去辦?！蔽纳接淇斓拇饝?yīng)著轉(zhuǎn)身離開。
左顧右盼的望了望過道里來來往往的三三兩兩的客人，方自清對局促不安的韓璐璐做手勢指引道：
“好了，璐璐，讓我們?nèi)ダ系胤胶缺璋?！?p> 聽到老方總對她別樣的親切的稱呼，韓璐璐不由得心頭暗自驚喜。為了打破尷尬沉悶的氛圍，她邊走邊好奇的問道：
“哦，茶室預(yù)備翻新了嗎？”
“是啊，這都是十多年前的裝修風(fēng)格，確實(shí)有些陳舊老化，快要被時代淘汰了?！狈阶郧咫S口解釋著又道：
“不過你別操心這些事了吧！偶爾過來查個賬就行，現(xiàn)在保重身體要緊?！?p> “謝謝伯父！”
他們一前一后的在那間特定的茶室里落座后，韓璐璐便聽他慢條斯理抑揚(yáng)頓挫的說道：
“你知道我是個思想傳統(tǒng)的近乎古板的老頭，一直不太贊同現(xiàn)在你和文山的關(guān)系。但事已至此，可以確定的是你懷了我們方家的孩子，作為家長我便不能不過問這件事?！?p> 韓璐璐面紅耳赤的即刻低下頭去。
“像我們這樣的大族人家，子嗣和繼承人是第一要緊的事，有時甚至勝過家族的名譽(yù)。文山至今未婚，寒寒已經(jīng)是個沒有名分的私生子，難道你想再為他添個私生子嗎？”
“實(shí)際上，我不止一次的向程總提過離婚，但是他不同意。”倍感壓力的韓璐璐喃喃說。
方自清不禁有些發(fā)愁的嘆息道：“身為男人，誰也不能容忍妻子的不忠，任她懷著別人的孩子和他生活在一起，你家程總我真是看不懂了！”
“現(xiàn)在他對我很好，體貼入微，毫無怨言，所以我——有時候我感到提離婚張不開嘴?！?p> 他深有同感的點(diǎn)點(diǎn)頭：“人之常情，可以理解的?？吹贸鰜?，你們夫妻很恩愛；但越是這樣，他應(yīng)該越發(fā)不能原諒你的背叛！忍一時可以，他可以容忍你和這個孩子一輩子嗎？恐怕這是扎在他心頭的一根刺，天長日久扎的越來越深，待要拔出來時就得死人！”
直覺他并非危言聳聽，韓璐璐無奈的蹙著眉頭說：“其實(shí)程總的意思，是要把這個孩子當(dāng)作親生的來撫養(yǎng)。所以我們可以不必?fù)?dān)憂所謂的名分，因?yàn)樗忻?。?p> “絕不可能！”方自清傲慢輕蔑的高聲道，“方家的孩子絕不能在程家出生，璐璐，你得盡快的拿定主意。”
她一時陷入左右為難的境地沉默不語。
瞥了瞥她，方父忽然不經(jīng)意的冷笑道：“或者你可以生下孩子后，把他交給我們方家，你依舊可以和程總比翼雙飛恩愛情濃?！?p> 璐璐咬了咬嘴唇說：“我公公婆婆在香港已經(jīng)知道我懷了二胎，程總親自向他們報告的。將心比心，他們又怎會允許程家名義上的孩子被抱給方家？”
“呵呵！”方自清意味深長的大笑，“這就要看程太太最后的抉擇?！?p> 她不得不向他透露最新的計(jì)劃：“如果程總不同意協(xié)議離婚，我只能走法律程序?！?p> 韓璐璐說到做到，這次靈魂過濾的談話結(jié)束，回到家她便把自己關(guān)在房間里起草離婚協(xié)議書。
一家人共進(jìn)晚餐后，趁著玨哥兒獨(dú)自在寬闊的陽臺上玩耍，她把一紙協(xié)議遞給程伯月簽字。
伯月驚訝的望著她半晌無語，只見她壓抑著激動的情緒在對面落座說：
“我知道我是婚姻的過錯方，所以我選擇凈身出戶，連孩子都留給你。”
“呵呵！當(dāng)初你因?yàn)閼蚜撕⒆硬偶藿o我，到頭來卻不愿意要這個孩子，真是荒唐的邏輯和天大的笑話！”
“伯月，并非我不要他，如果我要，你給嗎？”
“不給！堅(jiān)決不給！”
她凄然笑道：“這就是了，說明我還是了解你的?！?p> 程伯月站起身來，看也不看一眼滿紙密密麻麻的字跡，將離婚協(xié)議書一分為二的從中撕掉，又一下一下的撕成碎片扔掉。
韓璐璐心酸落淚道：“你已經(jīng)不愛我了，之所以不愿意對我放手，不過像程玨貪心的護(hù)著他的玩具一樣：當(dāng)有人和他搶奪時，即便不愛，他也不愿拱手讓人！”
“你胡說八道！”程伯月矢口否認(rèn)，“誰說我不愛你？俄羅斯民間有句諺語，唯有愛與恐懼無法掩飾！”
“你罵我是個水性楊花的賤女人！你后悔沒聽你媽的話而娶了我！當(dāng)你說這些話的時候，你心里的愛情早就消失殆盡了吧！……”
“恰恰相反，璐璐，只要你不離開這個家，我可以當(dāng)作什么事都沒發(fā)生過，與你平淡安穩(wěn)的過一輩子！我已經(jīng)一百次的向你道歉，一時賭氣說的話，你怎可當(dāng)真，還耿耿于懷呢？”
“一個人憤怒時沖口而出的話，往往代表著他的肺腑之言，你以為我傻嗎？”
他激憤的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道：“昨晚你還好好的，去了一趟藍(lán)鯨公司就判若兩人，堅(jiān)決的要和我離婚，我很好奇方文山到底給你灌了什么迷魂藥！”
“我是見過他，但沒說上兩句話他就離開了，最近他忙得很，都是方老爺子對我周璇迎待。實(shí)話告訴你吧！他已經(jīng)知道我們之間的事了?！?p> “是嗎？”
“一旦他老人家參與其中，保不齊香港的爸媽也會知道真相，你抵死不從不肯離婚，到時候看你怎么開交！”
憎恨輕蔑的瞇縫起眼睛來，程伯月聲音低沉的說：”離不離婚的自主權(quán)在我自己，誰也不能干涉什么?！?p> 當(dāng)晚夫妻倆再次分房而睡，好不容易冰釋的關(guān)系幾乎回到原點(diǎn)。
午夜時分，韓璐璐被一陣洪水般低沉的轟鳴聲驚醒，莫名詫異的她起床循聲來到丈夫狹小的臥室，只見光線幽暗的房間里，他孤獨(dú)無助的蜷縮在床上掩面哭泣，像被拋棄的孩子般哀哀可憐……
韓璐璐佇立在門口漸漸的眼眶潮濕，終于忍不住撲向他，將他摟在懷里安慰道：
“好了，我不提離婚了好嗎？對不起，別傷心難過了，都是我的錯！……”
在她的百般撫慰勸解下，程伯月的哭聲漸小，返身摟住妻子的腰身，抽噎著問道：
“璐璐，你真的愛過我嗎？”
丈夫絕望之際的懷疑令她感到鉆心的痛，噙著淚顫聲回答：“當(dāng)然愛過你！現(xiàn)在我對你的欺騙背叛也并非有意，實(shí)在情非得已，可是你和你媽的言語深深的傷害了我！”
“我媽說那話時，我還沒帶你見家長呢！方家父母對你的評價極其惡劣，她聽信了他們的一面之詞?？墒呛髞怼钡浆F(xiàn)在，她老人家不是對你視如己出嗎？”
“是……可是那天，你為什么把她的話搬出來說？”
“我是氣極了！”他抬起頭來懇切的仰面望著她，“璐璐，我要不是深愛你，一直猜疑你和方文山私通，突然看到你肩上的那道齒痕時，又怎會那么生氣？只恨不能殺死你！”
含淚帶笑的與他耳鬢廝磨著，韓璐璐道：“伯月，你真的可以原諒我的出軌，真心接納這個孩子嗎？”
他點(diǎn)點(diǎn)頭說：“只要我不介意，世人又能說什么？”
安心釋懷的依偎在他寬闊溫暖的胸懷里，感覺幸福踏實(shí)的含笑闔上眼皮，璐璐許久都不愿說一句話。
幼兒園的休息日，母子倆外出游玩時順便到公司看望程伯月，一家三口其樂融融的相聚在一起。
恰好遠(yuǎn)在香港的程母打來視頻電話和孫子聊天，夫妻倆便識趣的回避到一旁閑聊。
輕輕的撫摸著她隱藏在卡其色羊絨大衣下的腹部，伯月的白皙潤澤如滿月的臉龐洋溢著慈愛的笑容道：
“東陽春草堂的老總昨天來公司談事，帶給我?guī)缀卸x夏草，你先吃著試試看吧！他說吃好了，以后源源不斷的還有，可以長期供應(yīng)呢！”
“那玩意兒孕婦能吃嗎？”璐璐疑惑的蹙起眉頭瞥向他。“我還是先去咨詢一下老中醫(yī)吧！慎重起見?！?p> 程伯月贊同的輕輕點(diǎn)頭，于是問他們母子中午在外面吃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