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函數(shù)方程式

第9章 方父對話程父

函數(shù)方程式 余兆蘭 3483 2024-05-04 12:22:00

  程伯月發(fā)現(xiàn)妻子從達(dá)鑫電子廠回城的途中失蹤了,不由得慌了神。

  程家二叔和車間主任表示她的寶藍(lán)色寶馬車離開廠區(qū)時是正常行駛的狀態(tài),但去向卻不知所蹤。

  他們幾歲大的兒子程玨因為意識到永遠(yuǎn)的失去了媽媽,在家里大哭大鬧茶飯不思;幾經(jīng)查訪渺無行蹤,伯月只得向情敵方文山打探消息。

  因為對心愛的女人的人身安全的深切擔(dān)憂,兩個男人互相指責(zé)歇斯底里的爭吵,冷靜下來后又相約著一起滿城搜尋她,向她有可能聯(lián)系的一切社會關(guān)系打聽她的下落。

  老二說當(dāng)天傍晚她的手機(jī)有韓璐璐接二連三的未接來電記錄,但等她忙完手頭的事,下班回電時卻發(fā)現(xiàn)她關(guān)機(jī)了。此后璐璐再沒主動聯(lián)系過她。

  最后他們通過韓璐璐的手機(jī)定位系統(tǒng),在市政府附近的一條僻靜的內(nèi)街很普通的梔子花連鎖酒店里,找到了抑郁自閉的韓璐璐。

  程伯月緊緊的牽著四歲多的兒子程玨的紅活圓實的小手,勒令西裝革履的客房部經(jīng)理用酒店的備用鑰匙打開房門。

  他們的身后緊隨著身材高挑,略顯瘦弱的神色緊張的方文山。

  眾人破門而入的瞬間,披頭散發(fā)的韓璐璐正一動不動的趴在被褥凌亂的床上,房間幽暗窗帷半掩。

  方文山心痛不已的沖上前去,不顧晚輩小孩子在旁,一把摟起床上的女人來呼叫道:

  “璐璐!璐璐!”

  韓璐璐雪白豐滿的身體濡濕,被汗水浸潤的頭發(fā)粘貼在臉龐和脖頸,使她看上去顯出幾分病態(tài)。

  她年幼的兒子念母心切,一下?lián)涞乖谒膽牙?,哀哀悲切的連聲哭叫媽媽。

  程伯月含淚凝望著身體虛弱神情倦怠的妻子,慢慢的在她的床沿坐下來,一邊揮手示意客房經(jīng)理退出去,為他們帶上房門。

  床頭柜和餐桌上散落著幾份快餐盒,他望了望便稍覺放心:至少她獨自在外的這段時間里不曾餓肚子。

  韓璐璐被兒子的哭聲感染,緊緊的摟住他哭作一團(tuán)。

  “媽媽你怎么了?你生病了嗎?”玨哥兒心疼的撫摸著母親蒼白冰涼的額頭,關(guān)切的詢問著她?!澳闵×司鸵瘁t(yī)生,不能一個人住在這里呀!我以為你不要我了!……”

  方文山隨聲附和道:“是啊,我們?nèi)メt(yī)院吧!你這樣子實在讓人放心不下!”

  程伯月則拿出實際行動來,即刻起身為她收拾著衣物行裝,準(zhǔn)備帶她離開這座隱秘的不為人知的酒店。

  韓璐璐疲倦的微笑著掙扎起身說:“我好好的,去醫(yī)院干嘛?我就是累了,找個地方安靜的躺會兒,嚇著你們了吧!”

  兩個頂天立地的男人面面相覷,望著她伸手為年幼真情的兒子搽拭著臉上滾滾的淚水,文山不以為然道:

  “可是一個正常人怎會出這么多的汗?不說有病,你至少身子太虛了,得看醫(yī)生啊!這樣的狀況對腹中的胎兒不好?!?p>  韓璐璐忽然憤怒譴責(zé)的沖他吼叫道:“這都怪你!要不是你,我能變成今天這樣嗎?”

  文山頓時懵逼不言。

  程伯月面露得色的微笑道:“既然你沒事,我服侍你去衛(wèi)生間洗澡,換身衣服吧!想來這樣子你不會感覺舒適。哦,等下你想吃點什么?我來安排吧!”

  余怒未消的韓璐璐適才勉強(qiáng)起身,任由丈夫小心翼翼的攙扶著走向衛(wèi)生間去,一邊懶洋洋的回答他說:

  “我剛點外賣吃過午飯,才睡一會兒就被你們吵醒了,哪里還吃得下什么?”

  “好,那就歇息一下再說。”伯月極其歉疚的答應(yīng)著妻子,宛如逆來順受的管家奉承著主雇。

  方文山眼巴巴的望著嬌生慣養(yǎng)的女人折騰著她殷勤周到的丈夫,只得無奈的在他們身后嘆口氣。

  程玨忽閃著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轉(zhuǎn)頭問他:“方叔叔,我媽媽為什么生你的氣?”

  不知該如何向不諳世事的小孩子解釋他們?nèi)齻€大人之間復(fù)雜的關(guān)系,方文山羞愧的紅著臉囁嚅道:

  “哦,沒事的。沒錯還不能讓她罵幾句嗎?只要她高興!”

  “什么?”程玨一時沒聽懂他的話。

  文山伸手愛撫的摸一摸他頭發(fā)烏黑濃密的小腦袋,勉強(qiáng)的笑了笑,不愿再作過多的解釋。

  這場鬧劇以最終找到韓璐璐而收場,但他因此深切的擔(dān)憂女人的身體健康。

  達(dá)鑫電子廠的罷工問題,因為程家二叔未能采納侄媳婦韓璐璐的意見而沒得到妥善的解決,程父在香港總公司的供貨鏈即將斷絕之際,不得不親自回一趟老家西川。

  方自清首先獲得這個重要的信息,在紅磨坊茶館的貴賓室里隆重的設(shè)下午茶宴招待他,舉行了方程兩家非常隱秘的官方會晤。

  “知道程總回來,我本想登門拜訪的,但恐怕您生氣不待見,只好請您紆尊降貴的來這里喝茶?!崩戏娇偣е?jǐn)謙卑的對他微笑著說。

  正襟危坐的程父客氣冷淡的應(yīng)答道:“豈敢!我們兩家的關(guān)系雖然因為孩子們的感情糾葛,發(fā)生了幾番變故,但好歹是世交,且西川對我來說是故鄉(xiāng),我回鄉(xiāng)總該見一見故人的?!?p>  殷勤有禮的主動為客人洗茶斟茶,方自清抱愧的訥訥道:

  “自上次打電話和您二老通過氣,我一直愧疚不安。都怪我教子無方,才導(dǎo)致我們兩家發(fā)生這等丑聞!現(xiàn)在我都不好意思見熟人,社交活動減少了很多;除了生意場上必要的應(yīng)酬,我一般不出門走親訪友。”

  程父深以為然,且深有同感的嘆息道:“要不是電子廠的運營出了故障,我也不愿意大老遠(yuǎn)的從香港跑回來,真是無顏見江東父老啊!”

  “實在對不住!”方父誠懇的再三鞠躬致歉。

  程父寬容的對他擺擺手說:“兒女的事,豈是我們可以左右的?若能左右,也不會至此境地吧!您對子女的教導(dǎo)就算嚴(yán)格的,但即便如此,文山也是這樣不成器;我家老大還在美國念書時,我們就鞭長莫及,后來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萬事隨他了。說到底我們做父母的到了一定程度,真的對子女感到無能為力!或許個人有個人的命數(shù)和造化,隨他們折騰去吧!”

  “話不能這樣說啊,也不能對他們放任不管,否則世人都在看我們兩家的笑話,豈不天下大亂了嗎?”

  “呵呵!”程父冷笑著欲言又止。

  老方總喝了口茶,飽經(jīng)滄桑的臉上浮起堅毅的笑容道:“對于璐璐腹中的孩子,你們二老打算怎么處置呢?時至今日,我也沒見你們有任何的舉措?!?p>  “老大預(yù)備帶她去美國生產(chǎn),您沒聽說嗎?”

  方父點了點頭說:“是啊,所以你們就這樣讓他們?nèi)??來去自由,暢通無阻?”

  程父哀其不幸恨其不爭的將手里的茶杯往幾案上重重的一頓道:

  “天底下真有心甘情愿戴綠帽子的男人,教我們有什么辦法呢?”

  “可是程家世代的臉面該往哪兒放呢?您常年定居香港,可以不管老家人的背后非議,眼不見心不煩;伯月帶著妻兒遠(yuǎn)赴美國一走了之,西川市井坊間的流言蜚語也與他再無瓜葛。但是留在本地世代生存的程家族人怎么辦?您家老二仲雪一家子怎么生活?他們在西川還能抬起頭來做人做生意嗎?”

  方自清死死的盯住對方的臉,言語咄咄逼人。

  程父無言以對。

  獲勝的方父得意的笑了笑說:“人這一輩子,到頭來不就是圖個名望嗎?尤其咱們這樣的人家,不指望流芳百世,也不能遺臭萬年吧!否則老祖宗不答應(yīng)??!”

  程父沉穩(wěn)持重的頷首道:“我當(dāng)然知道其中的利害關(guān)系,但我們能阻礙他們夫妻恩愛不計前嫌嗎?”

  “您應(yīng)該拿出家長的威嚴(yán),明確的表示不能接受這種事情在程家發(fā)生?!狈阶郧褰o出指示道,“您應(yīng)該給伯月兩個選擇:要么離婚,徹底甩脫綠帽子的困擾;他們不肯離婚就讓她把孩子生下來,還給我們方家?!?p>  “理應(yīng)如此。但這樣的話效果不好,我太太前陣子回來表達(dá)過這樣的心意,老大不理會她?!?p>  “也是稀奇事??!”方自清嘆息,”在你們看來,韓璐璐對伯月是有真情實意的女人嗎?”

  “實不相瞞,我太太直言不諱的對兒媳婦說過這樣的話,但兒子從旁護(hù)短,也實屬無奈??!”

  方自清蹙起眉頭來說:“他們夫妻倆不止要去美國生孩子,竟然還要奪走我孫子方勝寒的撫養(yǎng)權(quán),簡直越來越過分,您知道嗎?”

  程父震驚的瞪眼道:“我還沒聽說呢!難道他們還籌謀著,帶您的大孫子一起去美國生活嗎?”

  “自然了。您家老大高風(fēng)亮節(jié),心甘情愿一輩子為他人作嫁衣裳,他當(dāng)繼父替我們方家養(yǎng)孩子不說,但卻苦了我們骨肉分離啊!”

  “這個臭小子!”程父咬牙切齒的低聲說,“是得我們長輩聯(lián)手打壓他的囂張氣焰了!否則將來我一口氣上不來,有什么臉面去地下見他的老太爺?”

  兩位重量級的家長商議已畢,程父回廠幾天料理完事務(wù),臨行前特意到長子程伯月的國勝證券公司巡視逗留。

  “那么這件事就拜托你了?!安乱酪啦簧岬乃蛣e律師走出辦公室時說,”你也看到了,我每天都很忙,實在沒空顧忌訴訟方面的細(xì)節(jié)瑣事,只能麻煩你。”

  “我會盡心竭力辦好的,你放心吧!”瘦高個兒皮膚黧黑的律師信誓旦旦的對他說,從儀表堂堂氣宇軒昂的程父身邊走過去。

  “你這是要和璐璐打離婚官司嗎?”父子二人回到屋里關(guān)上門,程父明知故問。

  “爸爸,您想哪兒去了?”伯月驚訝又嗔怪的在沙發(fā)里坐下來。

  “怎么只有你一個人在公司里坐鎮(zhèn)忙活?她完全不管事了嗎?”

  其實夫妻倆的工作狀況,程家父母遠(yuǎn)在香港卻了如指掌。但此番程父的言辭態(tài)度像是故意來尋釁滋事的,一副來者不善的嘴臉,程伯月不禁煩悶緊張的蹙起眉頭。

  “爸爸,我們過來了?!表n璐璐忽然落落大方的推開辦公室的門,沖程父恭謹(jǐn)?shù)奈⑿Φ馈?p>  隨后他們活潑可愛的兒子程玨,和忠實低調(diào)的中年保姆相繼出現(xiàn)在父子倆的視線里。

  程父一望見孫子頭戴鴨舌帽的敦實可愛的身影,便情不自禁的眉開眼笑,遠(yuǎn)遠(yuǎn)的張開雙臂來迎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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