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測試
我和弓手大哥加上另外八人被分在同一組，看得出來，除了弓手大哥外大家都有點緊張。當兵的心理素質(zhì)就是好，頂著尚未有一個人通過測試的壓力在上百人的圍觀下面不紅氣不喘的。
最北面的人群圍住的就是第一個測試點，上一組還剩最后一人，我們都開始摩拳擦掌，活動手腕腳腕，做熱身運動，只有弓手大哥跟沒事的人似的。
第一項測試其實很簡單，地下放著一排人頭大小的青黑色又光又滑的石頭，只要將其中任何一塊丟出足夠遠就行了。上學時我的確喜歡運動，但是不包括扔鉛球這么高難度的，扔這玩意好像技巧性很高。但是看前面那些測試的人，有幾個力氣確實大，也不找角度，不比劃比劃姿勢，扛起來就將石頭扔得超過達標線老遠，我對自己的力氣還是有些信心的，心里還算塌實。
我和弓手大哥分別排在十人中的第五位和第六位。上一組終于比完，我們這組陸續(xù)上場，一字排開站在石頭前面。管測試的人示意可以開始了，最右面人的彎下腰去抱石頭，人群中又開始響起打氣聲，一下一下非常有節(jié)奏。雖然還沒輪到我，我卻已經(jīng)開始熱血沸騰了，當前的氣氛的確很適合競技。
最右邊那個小胖子終于將石頭舉上肩頭，然后后退七八步，助跑，朝投擲線跑去。人群中的加油聲在他拋出石頭那一瞬達到最高潮，石塊出飛向中，大家又全都屏住呼吸看那石頭到底能落多遠。
只見那黑不溜秋又圓又滑的石頭在空中劃著優(yōu)美的弧線，帶動著圍觀的父老鄉(xiāng)親們的心，在空中轉(zhuǎn)啊轉(zhuǎn)，轉(zhuǎn)啊轉(zhuǎn)，終于達到最高點，然后斜斜向前落去。
“呯”，石頭砸七米外那條白線的內(nèi)側(cè)，然后“咕嚕咕?！睗L了兩圈滾了過去。
“淘汰，下一個！”人群的嘆息聲中，測試者的聲音還是清晰地傳了出來。
最近的達標線是七米，然后八米、九米、十米還各有一道線，在第二個人投石頭的時候我就蹲下去，抱著一塊棱角多的掂量它有多重?？上酒鞯甑臇|西不論斤賣，第三個人投完了我都沒估摸出那石頭到底有多少斤，只知道要比切菜用的木墩要重一點。不管怎么說，扔個八九米應該是沒問題的。
前面四個沒十分鐘就投完了，兩個淘汰，另外兩個一個扔了七米多，一個扔了八米多。剛剛?cè)映霭嗣啄莻€十分激動，走過來拍了拍我的肩膀，又鼓勵地看著我，點了點頭，就像首長為將要去執(zhí)行九死一生任務的小兵送行似的。
我朝他一笑，又轉(zhuǎn)頭對弓手大哥道聲“看我的”，“呼”地一聲將石頭直接從地下舉到肩頭，單手托著，這一下當即博得滿堂喝彩聲。這時早有人認出了我，算起來我在小鎮(zhèn)大小也是個名人，一是因為我那獨一無二的黑頭發(fā)，二是那次在婚禮上小風光了一把，呃，有時候我的自我感覺莫名其妙地好，大概是ＹＹ小說看多了……
一步步后退，為助跑留出足夠空間，周圍的加油聲再次響起?；秀敝?，周圍所有人的動作慢了下來，那有節(jié)奏的加油聲的每個章節(jié)都被拉長，我竟然看到瑞蘭德在人群里朝我笑著，為我加油，只有她的動作是那么清晰，笑容讓我心中升起一陣陣暖意……
石頭在空中自轉(zhuǎn)著飛了出去，方向有點偏，“嘩啦”一聲，將測試者面前的那張桌子砸得稀爛，人們頓時一聲哄笑。
我趕緊跑過去，那個測試者已經(jīng)一頭冷汗，只知道在那里喃喃道：“幸虧我躲得快，幸虧我躲得快……”
等我一拍他，他才從驚嚇中反應過來，不好意思地一笑：“呃，你這個準頭有點差啊，讓你往那幾道白線扔，怎么飛我這了？！我坐的地方與九米線平行，就算你通過了吧，不過如果最后你不能完成所有測試，這桌子還得你賠啊。”
弓手大哥在那邊已經(jīng)等得不耐煩了，高聲叫道：“我還得會去換班呢，能不能快點？”
我趕緊讓開，讓那人繼續(xù)監(jiān)督。
經(jīng)過正式訓練的人就是不一樣，弓手大哥每個動作都顯得輕松寫意，最后拋出石頭時，左腳正好停在投擲線前一厘米。
“九米，通過！”我懷疑他能扔這么遠和他的弓手職業(yè)有很大關(guān)系，用右手拉了半輩子弓弦，沒力氣才怪。
剩余四人中又有一人通過，我們五個結(jié)伴來到下一個測試點。這個測試點是圍觀人數(shù)最多一個了，擠進人群才知道是為什么，原來這是個多選測試點。
有三種方法通過這一項測試。一是翻過一面三米高的木板，我覺得這簡直就是為我設計的一樣；二是從一堆栽在地上的亂石上走過去，踩到地面就算失??；三是利用一個兩米多高的單杠從下面的小水池上蕩過去。
這里面看似走石樁最容易通過，可那些石頭栽得頗有些規(guī)律，一條直線上絕對只有兩塊，而且相鄰的石塊高度都不同，只有一些大的石塊才能讓人并起雙腳立在上面。所以，雖然石陣寬度只不過六米，想穿過去卻非常難。對我來說，石陣無疑是最有挑戰(zhàn)性的，我毫不猶豫地放棄這一選項……
那三米高的木板雖然要比我以前跳過的墻都高些，但還沒到由量變引起質(zhì)變的程度，只要我能摸到它的上沿，肯定能翻過去。何況我以前可是不費吹灰之力就把手向下按在了兩米五高的墻頭，我毫不猶豫地選擇了這一項。
弓手大哥卻站在了單杠下的水池前，我猜他還是想憑臂力通過這一關(guān)。身體協(xié)調(diào)性夠好，力量夠大，的確能很輕松蕩過四米寬的水池，我甚至還能想象出，如果是國家隊的體操運動員來，他們在蕩過去之后會很穩(wěn)地落在地下再來兩個謝幕動作。
前面兩人一個掉進了水池里，一個正在石陣上晃晃悠悠往前跳著，隨著人群中一聲歡呼，那家伙平安落地，就是拋了八米那個，站在原地一個勁擦著汗……
我的表現(xiàn)大約是圍觀的人群見過的最輕松最好看的了。說實話，我沒見過小鎮(zhèn)上有人徒手爬墻，也想不出他們會怎么爬。我只是簡單地助跑，在距木板一米多的時候猛然向前向上一躥，右腳蹬在木板上借力，身體再向上躥高半米，木板后的景物已經(jīng)進入視野，此時我胸口已經(jīng)過了木板上沿，也達到了只靠雙腳發(fā)力能達到的最高點，兩手按在木板上端，用力一撐，就像在平地上翻一米多高的護欄一樣翻了過去，腳都沒碰木板上沿一下。
下落的時候右腳在木板背面一蹬，落地時正好離木板一米多遠，差不多也就是我起跳的那個距離。人群中首先爆發(fā)的是驚嘆聲，驚嘆之后才歡呼起來。測試的人也不禁多看我兩眼，與我目光對視，朝我點頭一笑。
我不知道，因為我這一下，還有我后來的表現(xiàn)，在我離開小鎮(zhèn)之后沃斯坦的青少年之間興起了翻墻熱。其直接后果就是各家各戶三天兩頭丟個雞蛋、菜鍋里多只臭鞋啥的……
弓手大哥的表現(xiàn)遠出我意料，也和我一樣博得滿場喝彩聲。他的加速距離足有十米，起跳之后雙臂抓著單杠直接蕩了上去，我是說整個身體，然后他頭下腳上地撐在單杠上，雙腳慢慢向下踩到單杠，利用短暫的平衡站了起來，一個空翻躍了出去，穩(wěn)穩(wěn)落在地上。
最后那人不幸地落了地，還差十公分就能通過石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