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殺人的動機
胥闌珊同常勝走到營地,眾將士紛紛列隊迎接這位傳說中的將軍,除了心懷敬佩,也私下猜忌著這位神將來這里是為了什么。
見自己的到來引起了這么大的反響,怕如此會影響到闌珊那位不能惹的人的計劃,于是趕緊說到“我只是代皇上來慰問下各位,不用如此勞師動眾,平時該怎么就怎么,明日我還得趕回去的?!?p> “是”眾人一口同聲,簡單的一個字卻讓胥闌珊感覺到了古代軍營與現(xiàn)代部隊的各有千秋。在軍營里晃悠了大半天,才打聽到那位趙千戶的去向,原來前些日子有山匪作亂,趙啟帶著小部隊去剿匪。不料這些亡命徒太過兇殘,出去的人都受了傷,其中趙啟的傷勢最為嚴重。傷員也是分等級的,營帳里頭只躺著一個千戶大人。夜深人靜,趙千戶喝了胥闌珊偷偷下藥的羊肉湯,犯困睡下了。
胥闌珊喚醒了昏睡的男子,趙千戶緩緩睜開渾濁的雙眼,行伍生涯多年,習慣抱劍入睡,哪怕在病中也不例外。
他立刻感覺到氣氛不對,打算拔劍防身,卻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被牢牢捆住了手腳。
胥闌珊嘆道,“趙啟,有句老話,叫做人為財死。你追殺林家母女,還將隨行的箱籠占為己有,那些寶貝應(yīng)該埋在地里,起碼過個五十年才能挖出來享用的。誰知不到八年,你就忍不住了?!?p> 趙啟盯著眼前這個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白色身影,聲音不覺有些發(fā)顫“你是誰?不要在那里裝神弄鬼”
“哈哈哈哈。難道你已經(jīng)忘了十六年前顧家莊那冤死的母女了嗎?”
“你……你是花夫人?不,是花大小姐!”趙啟猶如見鬼似的,瞳孔猛地一縮。胥闌珊見狀撕去了咽喉處的假喉結(jié),洗凈臉上的易容。燭光隱去了粗燥的肌膚,恍惚中少女艷若桃李,趙啟此刻在藥物的驅(qū)動視線有些飄忽只覺眼前人是有些像當年名揚南寧的大小林氏姐妹。
在復(fù)仇里煎熬的滋味不好受,花雨清冷的目光像是結(jié)了冰,再見這人就像再次回到了那個晚上。她附在胥闌珊耳邊,片刻就見闌珊緩緩開口道“誰是幕后主使?我至少有十種辦法讓你開口,你覺得自己能熬到第幾種?”
做了虧心事,一輩子都擔心鬼敲門。
趙啟絕望的閉上眼睛,說道:“沒有主使,是我自己見錢眼開,召集了一些亡命之徒截殺了你們?!?p> 都是貪財惹的禍??!當年殺人越貨,趙啟原本是打算將箱籠鎖在地庫里,等幾十年后再出手的,可無奈生了一個敗家兒子。
敗家子被賭坊和青樓掏空了銀子,便偷了趙啟的鑰匙,將東西偷偷取出幾件在黑市上賣了,紙包不住火,趙啟發(fā)現(xiàn)鑰匙失竊,將敗家子狠狠打了一頓,心中頗有些不安。
過了幾年,趙家風平浪靜,趙啟僥幸以為無事了,誰知還是被人順藤摸瓜找上門來。
逆子誤我!
胥闌珊搖搖頭,“我是個沒多大耐心的人,再不說實話,死罪活罪都讓你受了?!?p> 死到臨頭,趙啟反而平靜下來了,“呵呵,反正說不說都是死?!?p> “沒錯,你今日是必死的,可是——”胥闌珊話題一轉(zhuǎn),笑道:“六朝金粉,十里花江。你兒子把大半家產(chǎn)都送給花江河畔的青樓楚館。他偷了家里幾個古董,卻不知其中有一個香薰球,正是我的舊物?!?p> 兒女都是債,趙啟身體開始顫抖,:“你想怎樣?”
“你這十六年官運亨通,升到了千戶。這次鎮(zhèn)守任務(wù)聽說你也很是賣命,立下不少汗馬功勞,等皇上班師回朝后,你的一個伯爵爵位是逃不掉的,封妻蔭子,好不風光啊。可是你兒子就——”
趙啟怒吼道:“當年都是我鬼迷心竅,追殺你們母女,和我兒子無關(guān)!你莫要動他!”
胥闌珊卻像是沒聽見趙啟的驚呼,繼續(xù)說道:“趙公子是你的獨子。再一無是處,也總比沒有好。他若死了,爵位無人繼承,趙家就徹底從顯貴家族里抹掉了,再無翻身可能?!?p> “老實說……”胥闌珊拔出趙啟的佩劍,寶劍出鞘,發(fā)出清越的震顫聲。她一劍刺向燃燒的蠟燭,鋒利的劍刃切斷了半截燒得蜷曲的黑色燈芯,還帶著些許殘火,燭火跳躍了一下,變得更加明亮了。這是她第一次碰劍,感覺手感甚好,要不是現(xiàn)在情況不對,說不定她還會再來一場別出心裁的舞劍,畢竟耍帥的機會不是很多。
噗,胥闌珊吹熄了刃上的殘火,淡淡道:“我的師父是個喪心病狂的人,他從來不講什么道理,好不容易把我從鬼門關(guān)救回來,但是卻總是要我放下怨恨,不要濫殺無辜。因為任憑是誰,都逃不過因果輪回?!?p> “他說的很有道理?!瘪汴@珊看著拼命掙扎的趙啟,嘆道:“這不報應(yīng)就來了嗎,你落馬重傷,傷及肺腑,快死了,還生了個敗家子。其實你兒子雖敗家,但也就是普通的紈绔而已,沒有做過傷天害理的事情,我真心不想殺他,可是……”
胥闌珊定定的看著趙啟的眼睛,說道:“可是你不肯告訴我背后主使,唯一的線索在你這里斷了,殺母之仇不共戴天!我寧可折了自己的運道,也要報仇雪恨!拿你的兒子陪葬!”
饒是趙啟悍勇,殺敵無數(shù),此刻看見胥闌珊那雙涌動著滔天恨意的雙眼,不禁目光閃爍起來,脫口而出道:“易修!是你父親的幕僚易修!他給了我一千兩銀子,要我?guī)е蝗好孛苷心嫉耐雒阶窔⒛銈兡概?!?p> 聽到這話胥闌珊望向了身后的花雨,眼神里隱約有些擔憂,深怕那單薄的魂魄就這樣消散在空中。是父親!花雨心口一慟。雖然以前有過猜測,但此刻趙啟的一席話還是深深打擊了花雨,逼到這個份上,趙啟不會說謊。易修是當年父親的師爺,也是他最器重的幕僚。
胥闌珊覺得這樣的事對花雨來說太過殘忍,畢竟虎毒還不食子呢,于是劍指趙啟的心臟部位,“你可有證據(jù)?”
“沒有,但我以兒子的性命擔保,剛才的話字字屬實?!?p> 趙啟說道:“交代我殺你們母女的是易修,至于是不是你父親的意思,我就無從得知了。做這種臟事,我們只是口頭交易,不可能留下字據(jù)和證人。那群殺手全都蒙面,只是由我?guī)ш牻貧⒛銈?,我并不認識他們,他們也不知道我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