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方大夫走了,但那周迅卻還沒有回來。陳政覺的呆在這里也沒什么意思,便想先回去,讓陳祥自己在這里等著周迅回來。
剛要出院子,忽的覺得有什么東西在遠(yuǎn)處閃了一下,這讓陳政頗為驚奇,好奇的向那里走去。大略一看,原來是堆在地上的一堆瓷器。不過陳政的觀察力還是很強(qiáng)的,再仔細(xì)一看,便發(fā)現(xiàn)在這堆瓷器里竟有一個玻璃瓶子,樣式和那后世一般的插花用的瓶子差不多,只是透明程度不太高,玻璃的顏色更多的是偏重于綠色或者深藍(lán)色。但這樣的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讓陳政覺得驚奇了,他沒想到在大明朝中國人竟然已經(jīng)能制造出玻璃了。于是連忙喊來前面干活的伙計(jì),問這東西是怎么來的。
被叫來問話的伙計(jì)一看也就是十六七歲的樣子,便是先前被叫做阿浩的那個。聽到這小少爺?shù)膯栐?,便如?shí)答道:“少爺你還真問對人了,若是這院子里別的伙計(jì),還真不知道,這是家父做的?!?p> “哦,你爹爹做的,在哪里做的,又是怎么做的?”
“哦,就在城外的瓷窯里做的,至于怎么做的,小的就不知道了,這得問家父,不過我好像聽家父說是偶然為之?!?p> “那你快出城把你爹找來,我要問問清楚?!?p> “哦,不用出城,現(xiàn)在城外的窯已經(jīng)停了火,這生意也是不好,老爹便在前面幫著忙活呢,我這就去找他?!?p> 不一會兒,那個叫阿浩的便領(lǐng)來一個模樣看上去能有個四十來歲的老伙計(jì)。
“少爺,這便是我老爹了,阿爹,這是陳家少爺,現(xiàn)下我們周家的鋪?zhàn)由贍斦f已經(jīng)算是陳家的了?!?p> “知道了,你去干你的活吧,記得把泥胚做好,做不好今天便不要吃飯了?!?p> “知道了爹,我走了”
這阿浩的爹看來對阿浩要求還是很嚴(yán)格的,陳政看到這一幕不禁想到。向這老伙計(jì)一拱手,拿起那玻璃做的花瓶便問道:“不知老先生貴姓,敢問老先生,這花瓶可是你做的,能告訴我這花瓶是如何做成的嗎?”
陳政對于在大明朝能做出玻璃瓶子的人自認(rèn)為一定是有一些知識的,這也是慣性思維,便極其恭敬的稱之為先生。其實(shí)這個時代能做出各種各樣?xùn)|西的人根本就不是那些讀書人,而是匠戶。不過這樣的稱呼可是嚇了那做出玻璃的老伙計(jì)一跳,他可從沒有被人叫過先生,何況這面前站著的還是即將成為新東家的小少爺。
“哎呀,當(dāng)不得,當(dāng)不得,這可折殺小老兒了,少爺可不敢這樣稱呼,小老兒哪里能稱上先生兩字,若是讓別人聽了,便是一樁禍?zhǔn)?。小老兒感念周家老爺?dāng)年的救命之恩,便也隨了周家老爺?shù)男?,少爺可喚小老兒為周山,剛才那小子便是小老兒的犬子?!?p> “說起這花瓶,也是小老兒一時發(fā)現(xiàn)才做成的?,F(xiàn)在說起來也是一年前的事情了。那時我在城外咱周家的瓷窯里燒制瓷瓶,誰知竟在開窯的時候在里面發(fā)現(xiàn)了一些圓球,倒也不是十分的圓,但卻不是瓷器,這方面我還是知道的,便把這些圓球都收了起來。起初不知道這是什么,后來每次開窯都會找到好多這樣的東西,越積越多。再后來我便琢磨著是否也能把這些東西做成器皿什么的,便私自把這些東西放在一口大鍋里,看看能不能用火把他燒化,誰知果不其然,竟真的化了,小老兒我便把這些化了的東西做成了一些器皿。不過這些東西可比不得瓷器,瓷器都是用手工做好了坯子然后再燒,而這些東西放到鍋里燒的已是極熱,根本動不得手的,小老兒當(dāng)時便想了一個辦法,便是用一根鐵管子放到那鍋里攪,待到攪上一些后,便用嘴來吹,果然把攪在管子那一頭的東西給吹開了,后來又想到若是一邊吹一邊轉(zhuǎn),便能成個瓶子的模樣,便這樣做了。但這法子終歸是慢,所以后來小老兒便想先制成模子,然后把這些燒化的東西倒到那模子里,這樣便會快一些。像少爺現(xiàn)在拿在手里的便是小老兒剛開始用嘴吹出來的?!?p> “哦,竟是這樣,看來這些工匠里還真是有能人啊,剛才說的不就是歐洲人最開始做玻璃器皿時的工序嗎,看來這古人還真是聰明啊?!标愓底韵氲?,“那個……老周,你能帶我到城外的瓷窯里去看看嗎,我想弄明白這東西到底是怎么做出來的。對了這東西應(yīng)該叫玻璃?!?p> “玻璃,少爺,這東西莫不就是他們說的琉璃?既然少爺要去,那小老兒帶路便是。只是這路程有些遠(yuǎn),少爺若是走起來不便,還是套上一輛大車比較好?!?p> “沒事,走也無妨,只要天黑能趕回來就成?!?p> “少爺,可算是買回來了,哎,阿山,你怎么在這兒?”
陳政正和那老周說著呢,這時周迅卻從外邊跑了進(jìn)來。只見他左手里頭拿著一個紙包的藥包,臉色顯得頗為急切。
“哦,周迅,我想讓這阿山帶我到你們家城外的瓷窯去看看,不知道可不可以”陳政見周迅回來了,便把這事和周迅說了一下。
“城外瓷窯有什么好看的,不過少爺若是要看,也沒有什么的,反正這已經(jīng)算是少爺?shù)牧?。但這天色也不早了,我看少爺還是等明天吧,明天讓阿山多領(lǐng)幾個人跟你去,反正那瓷窯也跑不了?!?p> “也是,好,那就這樣吧,阿山,你去忙你的吧。”
“哦,那少爺,小老兒這就告退,有什么事你就知會一下,小老兒隨叫隨到?!闭f著便退了出去。
兩個人進(jìn)了屋,見到陳祥還在里邊照看著周迅他老爹。周迅進(jìn)了屋趕忙找來沙壺,準(zhǔn)備去給他爹熬藥。之后兩個人又說了一會兒話,陳政覺得這一天在外邊已經(jīng)呆的太長了,便和周迅告辭,他還要去工廠那里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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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方大夫家。
“淮山,看你氣色,定是心愿已經(jīng)達(dá)成了吧,看來這陳家小子還真是有福氣啊,能得你看重,若是別人,可是求都求不來的?!?p> “哈哈,又可兄見笑了。我也是自在慣了的,若不是我那倔脾氣的師兄跟我打賭,我也不會做出這些事情來。不過也算是這陳家小子運(yùn)氣好,我看了他的根骨,還是不錯的。不過最特別的還是這小子的面相,這是最令我費(fèi)解的地方,前后竟有如此的變化,看來天道還真不是誰都能參的透的,既然天意如此,那我也就順應(yīng)天意而行,且看看這小子以后會如何?!?p> “那就恭喜淮山了,若是以后你那師兄真的輸了,你可要請我喝酒啊?!?p> “哈哈,這個自然,若我估摸的不錯,我那師兄這次可是要輸給我了,只不過這時間可是有些長了。又可兄,這次我出去可不光是看病了,我還發(fā)現(xiàn)了一個學(xué)醫(yī)的苗子,不知又可兄可有興趣?!?p> “哦,說來聽聽,難道比這陳家小子還好?”
“哈哈,不一樣,陳家小子是根骨好,而那周家的小子卻是腦袋好了,只是不知道他愿不愿意入這懸壺濟(jì)世的行當(dāng)?!?p> “若真如此,那老夫就走一趟,也不枉老夫白來一趟松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