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暖意
掌聲如雷。
鏗鏘演講，擊中了廠長要害，他蔫了，忙問工人：“這些螺絲螺帽農(nóng)機(jī)上能
嗎？”工人們齊聲回答：“能用?！睆S長嚴(yán)肅地問華志蕓：“你們隊中的脫粒機(jī)、水泵、藥水機(jī)等真壞了嗎？真需要這螺絲螺帽嗎？”
華志蕓手一攤理直氣壯說：“如說謊我也去坐牢，你可以立即派人去實地查看?！?p> 廠長馬上吩咐廠治保主任，立即派兩人去核實。兩人領(lǐng)命而去。廠長一眼不眨盯住華志蕓，華志蕓的心卜嗵卜嗵跳，卻臉色不變，神不走樣……廠長喊：“她腳在抖，她說謊，為｀盜賊＇幫腔，一丘之貉，拿下！把二人一起送公社保衛(wèi)組！”
幾個人拾著雞毛當(dāng)令箭，馬上圍了上去。華志蕓反揪住廠長，“我哪里在抖？分明是你心虛發(fā)抖，你不信咱們一起到我隊中去看！”
華志蕓強硬地拖住廠長走，這時修理車間的老師傅也來到，他解釋：“小伙子真棒，他隊中的脫粒機(jī)等真壞了，他真的是到廠中來偷偷學(xué)藝的，我還教了他兩小時，他不是偷，我送給他新的螺絲螺帽及工具他也不肯拿，這真是他拾的?！?p> 廠長哈哈大笑，說：“考驗成功，不要去看了?！泵扒懊?zhèn)z人：“回來！”廠長馬上把材料撕了，親自為徐浩明解開了繩，把他放了。還關(guān)照治保主任，多拿些新的螺絲螺帽及一套新工具給他。并責(zé)令治保組：“那女孩說得對，籬笆扎得緊，野狗鉆不進(jìn)，大量失竊一定有內(nèi)鬼，要先從內(nèi)部查起?！?p> 一場風(fēng)波平息，倆人走了一段路，沒人的地方，華志蕓忍俊不禁。徐浩明重重地吐了一口惡氣說：“蕓妹，你虛虛實實，真真假假，臨危不懼，斗智斗勇又救了我！”
華志蕓得意忘形說：“看著你去坐牢我會難過苦悶，為救你，我是急中生智，鋌而走險，勝利啦！”
驚魂未定，驚喜若狂，感恩戴德，徐浩明不顧身上的傷痛，二手托著華志蕓的二胳肢，穩(wěn)穩(wěn)地舉了起來。華志蕓咯咯笑著忸怩……
雖春寒料峭，可徐浩明已覺春意盎然，渾身熱氣騰騰，熱血沸騰。
裁縫沒學(xué)成，隊長安排徐浩明與男勞力一起去挑擔(dān)，干重活苦活，他力不勝任扭傷了腰，痛得站不直，只能在家躺在床上休息。華志蕓去看望他，一見他就氣不一處來，猛地抓起他的手，在他手臂上咬了一口。徐浩明痛上加痛，可他如吃了螢火蟲肚中明，他知道志蕓的心意，是責(zé)怪他好強逞能充大頭而不注意身體，可不好明說，只得咬他作警示。徐浩明忍著痛，說：“你繼續(xù)打我咬我吧?！?p> 華志蕓反無話可指責(zé)，只得安慰：“下次干重活一定要量力而行，注意身體?！?p> 華志蕓讓徐浩明伏在鋪上，為他推拿按摩，徐浩明舒筋活血，一動也不動，既傷感又開心。華志蕓突然想起一事，說：“你父母不能停工隨便外出，我到鎮(zhèn)上醫(yī)院去為你配點傷藥及膏藥?！闭f罷就走了出去。解決了徐浩明父母的心事，他們感激不盡。
晚上十點多鐘，華志蕓送來了三盒鎮(zhèn)江膏藥及傷藥。徐浩明不禁問：“怎么這樣晚??？”
華志蕓詳細(xì)講述：“我到鎮(zhèn)上衛(wèi)生院去配藥，醫(yī)生說這傷得貼鎮(zhèn)江膏藥，可醫(yī)院沒貨，鎮(zhèn)上藥店也沒貨，我只得上縣城去買，可沒有趕上輪船（那時還沒公路），全靠步行?！?p> 感人肺腑，徐浩明說：“你一個小姑娘來回奔波六十多里，這是你一顆滾燙的心，謝謝你?！?p> 華志蕓微微笑說：“謝什么呢？你安心養(yǎng)傷就是對我最大的感謝?！?p> 她忙去倒開水，讓徐浩明服下傷藥，接著去把膏藥到火上烘漾，走回來貼膏藥時，徐浩明看出了破綻，非要華志蕓脫下鞋襪看，華志蕓不從，徐浩明撒野：“你不脫鞋襪我就不貼膏藥?！?p> 僵持了一會，華志蕓只得脫下鞋襪，徐浩明一看，她腳上已起了血泡，禁不住熱淚盈眶。徐浩明父母走進(jìn)來見了也流下了感動的淚。好一會，華志蕓才去把膏藥重新烘漾后，輕揉細(xì)撫給徐浩明貼上。徐浩明哽咽著說：“蕓妹，你不要對我這樣好，我是沒出息的人，我報不了你的恩?！?p> 華志蕓說：“誰要你報恩，我只知道看著你受傷我也難過，我的心已隨著你跳動，我會常來看你，給你換膏藥按摩?！?p> 徐浩明抓住了華志蕓的手，猶如觸了電，麻遍全身，不知所措……
光陰似箭，日月如梭，徐浩明已十九歲。一位同學(xué)被推薦上了大學(xué)，晚上大隊放露天電影歡送工農(nóng)兵大學(xué)生，全大隊人都去歡送看電影，徐浩明孤零零地坐在小河邊怔忡發(fā)愣，月白風(fēng)清，清清的河水映著孤身只影，四周靜得出奇，卜嗵！一聲響，河中出現(xiàn)了漣漪，徐浩明嚇了一大跳，不寒而栗。冷不防一雙細(xì)膩的手已蒙住了他的眼睛。徐浩明沒精打采，麻木不仁，像泥塑木雕坐著不動，陰陽怪氣說：“誰跟你打哈哈?！?p> 傳出格格格、嘻嘻、哈哈的笑聲，華志蕓坐到了徐浩明身旁用瓦片削水，瓦片在水上跳躍。二人比賽，徐浩明笑逐顏開。華志蕓開導(dǎo)：“傷心太盛防腸斷，郁郁思量病魔來，我就是要跟你打哈哈，逗你笑逗你樂，調(diào)節(jié)你的神經(jīng)，舒你的心活你的血，快快活活過每一天?！?p> 月光下倆人的倒影隨著水中的波紋搖曳，粼粼然。徐浩明氣憤嘀咕：“上初中我是全校第一名，他笨煞坯，是倒數(shù)第一名，不學(xué)無術(shù)，三年老一級，可他有親戚在公社當(dāng)干部，胳膊彎彎總朝里，一人當(dāng)?shù)离u犬升天，被推薦上大學(xué)……”
華志蕓忙捂住徐浩明的嘴安慰：“這種話不能在外亂說，讓人聽見了你就是不滿那個領(lǐng)導(dǎo)，抓了個現(xiàn)行?！?p> 徐浩明語重心長說：“放心吧，我不會出去亂說的，只會跟你說?！?p> 華志蕓乘機(jī)引導(dǎo)：“牢騷太盛防腸斷，你只能老老實實接受貧下中農(nóng)再教育才是你的出路?！?p> 徐浩明還是直嘀咕，如老和尚念經(jīng)，華志蕓也沒聽清，她嫣然一笑，忙拉著徐浩明的手，說：“別胡言亂語，走，陪我去看電影散散心。”
徐浩明卻犟住不動說：“我去了會更傷心?！?p> 華志蕓嬌嗔挑逗說：“反正邀請我去看電影的人很多，你不去，我就陪其他人去看電影了?！?p> 徐浩明馬上站了出來，月色撩人，倆人手拉手向電影場奔去……
接下來發(fā)生的事更出人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