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那種等待排隊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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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排激流勇進的人也很多,林鶴問余曉這樣排著排很久會不會很無聊,余曉說:“不會啊,其實剛開始在排隊看著前面長長的隊會有那么一點煩躁,但如果排了一會兒的話,身后的人會越來越多,不知道為什么,心就會一點一點的安心下來?!?p> 林鶴笑了笑:“你不是心理分析師么,那你幫我分析一下這種心理所產(chǎn)生的原因是什么?”
余曉看著林鶴一副很感興趣的樣子不禁取笑他道:“你不是覺得我這個職業(yè)還不如算命的么?怎么又求到我啦?”
林鶴輕了擺下手:“那是開玩笑的啦,你怎么什么都當真?!?p> 余曉本想繼續(xù)反擊他,可又怕把話題帶遠,就認真的替他分析道:“其實這種心理要是從詳細的根源說起恐怕說上一天也說不完,我簡單點說,我們可以把排隊看做一種選擇,而從經(jīng)濟學上講,無論選擇做什么事情都需要付出機會成本的,那就拿簡簡單單的排隊來說,我們付出的最直接的就是時間上的成本,也許我們選擇排隊等待玩激流勇進是出于我們的喜愛和偏好,但人有的時候是喜歡不斷自我懷疑的,排隊的時候考慮前面的人是計算需要花費時間成本的多少,我們對這種成本付出的認可有可能是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而不斷減弱的,那就存在一個自我否定的問題,那么我們再回到排在自己身后的人對我們起的作用,很明顯自己身后的人花費的時間成本要多于自己,而身后選擇排隊的人越多,也就從某種程度上支持了自己當初的想法,人就會越多的產(chǎn)生自己的選擇是正確的念頭,因為后面有很多人寧愿花費更多的代價和自己一樣?!?p> 余曉說完之后等待林鶴的反應(yīng),林鶴想了一會兒余曉說的話,接著說道:“雖然不是我想象中的那樣古板系統(tǒng)的回答,但你這么說顯然更容易讓我明白,你的意思就是說,其實人就是一種很容易自我否定而需要靠外界的環(huán)境和他人的行為來堅定自己信心的動物?”
余曉覺得林鶴基本上是聽明白了,點了下頭對他說:“沒錯,就是這樣?!?p> 林鶴在得到肯定的回到后又想了一下,接著對余曉說:“那么如果排隊是這樣,那么還有一種不如排隊的形式該怎么解釋呢?”
“不如排隊的形式?”余曉試探著問:“你是指插隊么?”
“對,對,對?!绷助Q似乎很高興余曉能明白她所說的是什么,接著說道:“如果你也是正常的排隊,在排了一會兒身后也會陸陸續(xù)續(xù)的排滿人,但因為插隊的存在,你會發(fā)現(xiàn)你排了許久的隊卻還是輪不到你?!?p> 余曉似乎有點明白林鶴要和自己說的意思了,她想到袁琳和自己說過的一件事,便對林鶴說:“你指的是李逢時么,我聽袁琳和我說過他曾找過她的父親和你要求把小說登在你們的“東來”上,你是不是想說因為把版面排給他的關(guān)系,本來會得到版面的小說會因此繼續(xù)在后面排著?”
林鶴沒想到余曉連這件事都知道,他覺得余曉與袁琳的密友關(guān)系看來比他想象的還要親密,不禁暗暗加了注意,本來還想把合同的事改成一個朋友的故事變換點其中內(nèi)容來問問她的想法,這下子讓他犯了猶豫,覺得還是等羅思安回來后再找她商量好了??伤植荒茏層鄷圆煊X到自己有異樣,便接著她的話題回答道:“他那樣的做法確實是有插隊的嫌疑,但發(fā)表小說和排隊又有不同,并不是作者寫了一個小說就來編輯部排隊,編輯部按這些作者排隊的先后次序一個挨一個的往雜志上發(fā),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僅憑東來現(xiàn)在一個月的收稿量就足夠雜志做到一百期以后了,這里面還是有作品質(zhì)量的關(guān)系,李逢時利用關(guān)系找我的老板和我確實也是有插隊的嫌疑,但他的作品確實很不錯,像我前幾天在拉面館遇到一個叫于海的青年,他就沒有身份和背景,可因為小說寫的好,這期一樣和李逢時的小說同時登在了“東來”上。
“你們編輯部每個月的來稿能有那么多?。俊边€是第一次這么接近編輯部的人,因為以前袁琳一直和她隱藏著身份,所以對“東來”了解的并不是很多。她接著問林鶴:“那么你們平時選稿子是怎么選的呢?像你說的那種一個月就來夠一百年的稿子要多少編輯才能看的完???”
兩人的談話吸引到旁邊很多人的興趣,看到有這么多人在聽,林鶴實在不好意思在這么多人面前正面回答余曉的問題,他把身體靠過去,在余曉的耳邊輕輕說:“我們現(xiàn)在負責一審的編輯有六個,他們的郵箱每頁會有二十個投稿的題目,他們會在每頁隨即挑一個自己喜歡的題目點開看幾眼?!?p> 余曉張開了嘴巴,她看著林鶴,滿臉的不可思議,她對林鶴說:“你們怎么可以這樣?每個作者寫一個小說最少都要幾萬字,你們就——
她的嘴巴一下子被林鶴捂住了,她聽到林鶴在自己耳邊對自己說:“別說那么大聲,這種事絕不可以傳出去!”
隊伍又向前面移動了一大段距離,余曉跟在林鶴身后向前走著,剛才林鶴靠在自己身邊對自己說話的感覺和他話中所包含的信息都很難讓余曉再平靜下來。
在袁琳的辦公室里,于海有些不知所措的坐在袁琳的對面,林鶴的助理林心就站在袁琳的身邊,林心打電話叫他過來見“東來”的老板,他的內(nèi)心里隱隱的有了一絲期待。這種期待很微弱,卻像是一種難以壓抑的沖動,自從他遇到林鶴這種期待就萌生了,等到終于見到了那本有著自己小說的樣刊,這種期待就又變大了一些,袁琳先是夸獎了幾句他寫的小說,態(tài)度很是親和,接著便問他現(xiàn)在在做什么工作。
于海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他想起自己在拉面館里遇到林鶴的時候,那時的他口袋里除了付一碗拉面的錢就只剩下幾個一元的硬幣了,在等待拉面的時候他在心里對自己說:“于海,你的文學路就這樣走完了,你這輩子就是沒有成為作家命,明天你該去一些快餐店或小飯館問問了,看有沒有送外賣或服務(wù)員的活,來養(yǎng)活你這副永遠都不會鍍金的皮囊?!本驮谶@個時候,一個干凈又帥氣的男生坐在了自己的對面,他那種由內(nèi)而外的氣質(zhì)讓他怎么都不像一個來這種小拉面館的人,他忽然意識到這個人就是林鶴,在自己的文學生涯已經(jīng)窮途末路的時候,這個自己做夢都想成為的人就這樣坐在自己的面前,看著自己,對自己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