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力有限,憑著一股狠勁堅持至今,紫界已算了得?;仡^一瞧,紫界只嚇得魂飛魄散,原來上來時一步步的堅挺,不覺已到了崖腰,下方重霧深鎖,真正進退兩難。薛仁早已崖頂?shù)群颍o觀其變。薛仁心想:玉不琢不成器,孩子,就看你能否成大器。
紫界心想:好不容易又登上數(shù)丈,只要倍為謹(jǐn)慎,避免行差搭錯,必可成功在望。紫界滿懷信心之際,上天似乎要給于他更艱巨的考驗,一陣凜冽強風(fēng)狂刮過來,既猛且急。紫界心想:啊,糟糕。即使立足平地,也難以禁受這股狂風(fēng)吹襲,何況紫界身處半空無遮擋,只能拼命死抓匕首不放。
失形擺動下,紫界背撞堅硬崖壁,劇痛攻心。紫界心想:受傷了。
幸好寒流轉(zhuǎn)瞬即逝,風(fēng)力恢復(fù),紫界暗叫慶幸,調(diào)勻氣息,穩(wěn)住陣腳繼續(xù)攀爬。紫界心想:四師父說過,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我定能撐得過去。傷痛交煎,手足麻軟,力竭筋疲,紫界全都拋諸腦后。
如今推動他的,純粹是一份堅毅不屈的意志,朝著目標(biāo)步步邁進。大無畏的精神,超越體能極限,當(dāng)一個人頻臨生死邊緣,往往逼發(fā)出頑強的求生意志。創(chuàng)造奇跡,把不可能化為可能。紫界說:“師父,弟子成功了?!?p> 薛仁說:“好,你這孩子有志氣?!薄坝涀。悴皇俏议T中人,我不是你師父,你也不是我弟子。”薛仁說:“你又不是不用功,為什么十年來進步不多?”紫界說:“那是因為弟子太蠢。”薛仁說:“那也未必盡然,這是教而不明其法,學(xué)而不明其道?!?p> 薛仁說:“你七位師父曾跟人打賭,若我教你武功?!薄澳銕煾钢篮蟊夭幌矚g,他們極重信義,跟人賭賽豈會占人便宜?”紫界說:“什么賭賽?”
薛仁說:“原來你六位師父沒有告訴你,那你也不必多問。”“總算你我有緣,就傳你一些呼吸,坐下,行路和睡覺的法子?!眲偛诺茄聲r意志集中,如今耐力松懈,紫界立感凄寒刺骨。紫界心想:我再沒本事下崖,姑且遵從他的說話去做。
紫界雖不知法門的意思,但念了幾遍,牢記心中,薛仁再傳授呼吸吐納的法門,靜坐煉神之術(shù)。
紫界依然施行,良久漸漸心定,丹田中一股暖流涌往四肢,只感說不出的暢快。薛仁心想:玄門內(nèi)功講求心靜神明,這孩子心思單純,練起來事半功倍。紫界橫躺靜臥,依循緩?fù)律罴{的呼吸方法,如有暖氣護體,不懼嚴(yán)寒。
薛仁說:“你以后每晚上崖來,習(xí)這呼吸,睡覺之法,亦不能向你六位師父提起?!惫缪θ仕希辖缙沸源己?,有利掌握修習(xí)法門,進入武學(xué)新一頁。冬去春來。紫界持之以恒,夜夜到崖頂打坐練氣,一直維持了年半之后。
雪崖讓暖草戳壯成長,同時孕育著一個未來的大英雄。時日過去,紫界登崖的速度越來越快,身法輕靈,轉(zhuǎn)折自如,本來難以攀爬的地方,如今已可縱躍自如。薛仁雖從未教導(dǎo)半點武藝,但紫界殊不知所學(xué)的呼吸吐納之法,乃是玄門上乘內(nèi)功,更修習(xí)了極深厚的輕功本領(lǐng),黃衫派的梯云縱。
紫界說:“拜見道長伯伯?!毖θ收f:“你的身法大有長進,登崖踏壁已可如履平地。”紫界說:“這一年多每晚也上來,崖壁的路熟得閉起眼也能走了?!毖θ收f:“你這孩子也有耐性,不怕吃苦。”突然,薛仁說:“紫界,你快走?!弊辖缯f:“道士伯伯。”
紫界雖不知薛仁因何突變,但心想他必有用意,不敢多問離去。紫界匆匆下山,混不覺一人藏匿窺探。是邱仁子。邱仁子心想:這高崖我也未必上得了,界兒竟來去自如,他每晚藉此外出,內(nèi)功莫名其妙大進,莫非崖上有高人指點?
螳螂捕蟬黃雀在后。邱仁子的一舉一動,原來早已被崖上的薛仁察覺。薛仁心想:唉,紙包不住火了。
翌日。紫界滿腹疑團,仍為昨夜之事?lián)摹?p> 費子龍這時大叫說:“界兒,你過來一下。”南海七俠居處,傳來費子龍的召喚。聞得大師傅語氣不善,紫界心中一凜,戰(zhàn)戰(zhàn)兢兢揭開帳門。豈料剛踏入,三道身影呈合圍之勢,撲攻突襲。
羅飛說:“界兒,這年多來是誰在教你內(nèi)功?”風(fēng)機在說:“快從實招來。”紫界猝然受制,動彈不得,丹田本能聚起一股內(nèi)氣,似要蓄勢待發(fā)。費子龍說:“畜生。”
紫界隨薛仁勤修年多,雖心不自知,實則全身百骸均已灌滿了內(nèi)勁,肌肉自然而然生出化勁,收緊反彈,爆燃震退兩人。費子龍說:“你看不起南海七俠的武功,要去學(xué)別的?!薄敖袢毡闶栈卦蹅兊男难??!?p> 紫界說:“弟子不是故意冒犯兩位師傅的?!弊辖缒X筋向來不聰明,不及轉(zhuǎn)念,還未知自己犯了什么大錯,招致殺機。
紫界嚇得魂飛天外,再也想不到抵擋掙扎,閉目待死,迎頭砸落的鐵棍卻在千鈞一發(fā)停住。師徒情深,眾人難住費子龍,六俠躊躇不直之際,帳外傳來一把響亮的聲音。“黃衫派掌門薛仁,求見南海七俠?!?p> 一直晝夜復(fù)出的薛仁,此刻竟主動登門造訪。紫界說:“是道士伯伯?!?p> 費子龍說:“啊,原來是薛仁兄,別來無恙吧?!毖θ收f:“貧道擅自傳授一些強身健體的法門給紫界,事先沒有得到六俠指示,還清見諒?!蹦虾F邆b說:“哪里話,這是應(yīng)該的。”
薛仁說:“南海七俠,那么我們現(xiàn)下樓再見了,后會有期。”說完,薛仁飄然而去。紫界心想:今日一別,不知再會何期。紫界依依不舍。
及后,紫界無意間刺破漢王,困桑與莪術(shù)義弟拇蚱鵠的計劃,得知他們要鏟除莪術(shù)。莪術(shù)身陷重圍,幸得紫界憑著驕人身手,擒下敵人作為威脅。
至此之后,莪術(shù)統(tǒng)一蒙古,自稱羅伯斯汗。紫界也成為莪術(shù)的得力助手。莪術(shù)還把產(chǎn)自大元國的良駒,贈送給紫界。
莪術(shù)這天在帳篷里,對紫界說:“你今次和師父南下一趟,正好把元朝的六王子紅筆烈的腦袋給我提來,也順便幫你自己報仇吧?!弊辖缯f:“孩兒有六位師父同去,大事必成。”
紫界心想:大汗養(yǎng)我育我,我一定不負所托,還要殺死父親的仇人。紫界回到帳篷,對著父親的靈牌說:“爹,孩兒要去南海了,為你報仇啊。”
紫界說:“娘,孩兒此行定會取下狗賊薛仁的人頭,以慰爹在天之靈。”薛仁不是剛才來了嗎?原來薛仁工于心計啊。雷托和勝華來為紫界送別。
勝華雖然萬分不舍,但不知該說什么好。片刻,才對紫界道出一句話。“你,早些回來?!弊辖缯f:“嗯?!弊辖缦騽偃A簡單應(yīng)話,就此告別。紫界說:“那么我要去了?!?p> 紫界與南海七俠策馬奔馳,正式起行。背負莪術(shù)頒下的刺殺紅筆烈的使命,和為父報仇的事情,紫界斗獸精神,踏上路程。
紫界七人曉行夜宿,向東南進發(fā),在路非止一日,過了大漠草原,這天已臨近黑水河。紫界遙遙領(lǐng)先,在路旁一家酒店歇息,發(fā)現(xiàn)四批白色駱駝。
紫界一生長于大漠,白色駱駝甚為少見,更少見過這等服飾的牲口。好奇之心,不禁多看一眼。駱駝之主,是四名白衣少年,眉清目秀,沒一個不是塞外罕見的美男子。
四名美男子竊竊私語道:“是匹汗血寶馬?!薄叭舭阉I給少主,我們必定有重賞。”邱仁子對費子龍說:“他們看來要奪界兒的寶馬。”
費子龍耳朵極靈,聽得清清楚楚。心想:這少主一定不是什么好人。四人商量過后,結(jié)賬離去。費子龍說:“那四人提及大批黑道中人,正往都中興達府聚集?!辟M子龍對紫界說:“界兒,你要慎防那四個女子。”
費子龍說:“他們是女扮男裝,要奪你寶馬啊?!薄敖鐑海悻F(xiàn)在必須出來行俠江湖了。我們就此分開,記住,三月十五,到南海的現(xiàn)下樓,絕對不能失約。”
紫界說:“是,徒兒知道?!弊辖缡嗄陙砗土粠煾覆菹驏|,一旦分別,不禁淚流滿面。奔馳出十多里,地勢較高,四個女子果然出現(xiàn)了。
汗血寶馬飛馳而過,把四個女子遠遠拋離。
數(shù)日后,紫界總算沿途無阻,策馬抵達一個城鎮(zhèn)。口張家是南北通道,塞外皮毛集散之地,人煙稠密,世紀(jì)繁華。紫界心想:不如吃點東西吧。紫界進入一間酒樓。
突然,只見門口出現(xiàn)一群人,只見這群人圍著一個瘦小的乞丐。那群人對乞丐說:“不給錢還偷東西,打死你。”衣衫襤褸的乞丐轉(zhuǎn)身想走,卻跟紫界撞個正著。紫界說:“啊。對不起?!?p> 那乞丐說:“嘻,你擋在門口,莫非也想來跟我爭饅頭?”這少年年約十五六歲,頭上歪歪斜斜帶著一頂黑黝黝的破皮帽,臉上身上全是黑炭,瞧不出本來面目,只露出兩排雪白的牙齒,卻與他一身打扮極不相稱,眼珠漆黑,甚是靈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