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安身為秀才,年紀不大也是一時翹楚,今日舉辦文會,一則乃是為了顯示儒家存在,士子之間相互交流心得,二來也打算在士林之間顯示自己的才名,所以今天除了士子,蒙童之外,還有一些通文墨,懂詩詞的大家閨秀來此。
萬萬沒想到的是,自己計劃的第一步就被打亂了。
先是不知道從哪冒出來一位出自名門的少年天才,想到這,自己忍不住狠狠滴腹誹,既然是出身名門的天才子弟,你稍微有點樣子好不好?你是豬嗎?就知道吃,吃的還那么豪放,好吧,你是小孩子,我不和你計較,可是,把自己隱藏的那么好,最后來個扮豬吃虎讓我們一起下不來臺就是你的不對了吧?
好吧,我承認那幾個對子是不錯,我們幾人也承認自己看走眼,可是誰知道那是不是你家先生出的對子,你拿來招搖撞騙?要不是這個彪貨黃公子過來,一定要問你一問。
“黃公子,如此行事,未免太看輕我們儒家士子了,便如你所言,詩詞歌賦,琴棋書畫乃至六藝,我們共比三場。你我雙方各處三人,如何?”白子安看到黃公子那囂張的樣子,雖知道這貨絕對是故意激怒,可還是忍不住上火。
“就是,比就比,莫不是還怕了你們?!?p> “就是,凡是治學者,莫不通文字,有雅趣,琴棋書畫乃讀書人共愛,君子六藝也是如此,那詩詞歌賦倒是難為你們?!?p> “琴棋書畫無論史家,法家,墨家皆可精通,詩詞歌贏了你們,莫要哭鼻子才是。”
“哈哈哈,說得在理?!?p> 眾秀才的一番話說得黃公子是臉色發(fā)青,發(fā)紅發(fā)紫,也是怒不可遏。
“呵,無需如此,詩詞這種小道我都是用來閑暇之余玩樂的,我?guī)孜粠煹芤彩亲龅脦资自娫~,不敢說是達府,傾城之作,略通文墨還是說得過去的。既然交流,免不得需幾人作評判了,蒼先生,你看?”黃公子對著蒼先生行了一禮,蒼先生正打算回應。
儒家秀才們不樂意了,這蒼先生擺明和這黃公子是一伙的呀。
“不行,那蒼先生我等皆不認識,何以服眾,莫不如找一德高望重之人?!?p> “沒錯,說的是?!?p> 雙方互相爭執(zhí),互相不服。
“莫不如我二人作這評定之人,如何?”兩位老者從一雅間慢慢走出,開口的便是那秦老先生。
蘇先生也是含著笑慢慢地走出來,腦海里卻浮現(xiàn)出了老友在雅間里的對話。
“老蘇,這黃英杰我知道,乃是此地的俊杰人物,家大業(yè)大,實力不俗,和君都黃家有些關系。我左遷此地,所遇之事黃家不知我卻是不信。只是不知為何會與那姓蒼的在一起?!睂τ谀巧n先生的身份,自己是心知肚明。
“那蒼先生是何身份,我感覺他的氣息有點古怪,可是若隱若現(xiàn)捉摸不清?!碧K先生也是十分好奇。
“那中年人名叫蒼鴻疇,不,不應該叫他人,他乃是妖族化形而成,他身上有隱匿氣息的寶物,所以難以察覺,我乃此地郡守,也是憑借官印查看出來?!陛p輕吐出這個常人難以接受的消息,看了看好友,臉色絲毫不顯,也是老友豈是俗人。
人族與魔族不共戴天,卻是與妖族不同。
妖族若是不開心智,只是茹毛飲血之輩也還罷了。偏偏天道公平,妖族潛心修習,可據(jù)天地靈氣褪去妖身,修的人形,若得詩書教化可與常人無二。
當初,孔圣手持《禮》經(jīng),教化了百萬妖族,故此修得有教無類的圣名。
人族與妖族大戰(zhàn)后簽訂盟約,互通有無,互不侵犯,和平共處,不得再起戰(zhàn)事。所以,時常也會有化形的妖族中人,利用人身之便利在人族的幾大國行走。
妖族人借天地靈氣作為直接的利用手段,可以直接借天地靈氣為己用,可是數(shù)量和利用率都不如人族。人族讀書人是修的才氣,才氣破體而出自然帶動周邊靈氣,更為精準,靈氣引動的也多。
可是人族讀書人并不是很多,所以與妖族形成了相互對峙的局面,妖帝也是大魄力之人,讓妖族化形之人開始學習。
常人對于妖族還是隱有排斥和畏懼。
“這雙方起了沖突倒也是有趣得緊,你我二人出去看看,看看你這小弟子的才學?!?p> “莫不是這黃公子才學果真不俗?”聽及好友言語間并不看好白子安一行人,故此問道。
“學識倒也不錯,可是那白子安幾人卻是比只差了一籌,所料不錯的話,若想挽回面子就得看你那神秘的小弟子了,不是他愿不愿意出手?!鼻叵壬首魃衩氐卣f到。
“你呀。”蘇先生怎得不知好友的心思,其實先生自己心里也有些納悶,自己這小弟子自學能力之強,世所罕見,自己對小弟子也是驕傲的緊,老友想要見識一番,便隨他了,前提是葉昊如他所言出手了。
而在另一邊吃的正開心的二人組卻是有些疑惑。
“小公子,吃的怎么樣了?來,喝杯海之藍,潤潤嗓子。”孫老秀才咧著嘴趕忙給葉昊倒了一杯喝的。
我去,這差別也太大了吧,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這老頭定有所圖,也不拆穿他。只是看著這老臉有些抽抽。
葉昊與慕容映寒面對一大桌子吃食,手拿嘴咬,吃的開心。
聽到有一老者要主動作那見證人,本能抬頭一看,
我滴天,那老頭旁邊那個白衣老者不正是自己的先生嘛,只見先生目光含笑盯著自己,回頭一看,胖手抓著一只豬肘子,手上皆是油污。
暗道一聲不好,如此忘形不識禮數(shù),還被師傅抓住了,剛才還仗著聯(lián)對讓別人別BB,只希望別太糟,那白子安識趣些莫要打了小報告才好。
既然被先生抓了個正著,那過去唄。
胖手抓著慕容映寒袍子的下擺,擦了擦手,慕容衣服的下擺滿是油漬。
“小師弟,你別鬧,我竟然沒想到此處的虎鯊肉竟是如此可口,你多吃些?!币詾樾煹芤缘?,趕忙介紹到。
不對啊,我的衣服,低頭一看,小師弟那胖手在自己衣服的下擺處揉了又揉。衣服的下擺一片油漬,臟亂。
看著那小胖手,腦海里面立馬浮現(xiàn)小師弟剛入門時的那張小包子臉,越想越生氣,太欠揍了,還有沒有把我這個師兄放在眼里了。
“葉二十一,你要干什么?”慕容怒極了,沖著葉昊大喊道。
此地的叫喊聲也吸引這在常人的注意力。
“哦,這小子叫葉二十一啊。”這些儒家士子才知道這小童的名字。
“你說,你到底要干啥,你能不能別老是欺負我,我是你師兄。老師讓我陪著你,你不讓著我,你還欺負我,你慚不慚愧?頂雷我也替你頂了,老師沒找著,咱倆還迷路了,吃一頓飯,你還丟人現(xiàn)眼,完了還推我身上,你想咋地?這件衣服可是杰印軒的衣服,現(xiàn)在你我身無分,我就這一件衣服了,還讓你霍霍了?!憷易魃叮煹?,你太過分了?!?p> 畢竟是九歲的半大小子,身上就這么一件衣服了,立馬就生氣了,該說的不該說的全說了。
眾人聽著也是面色古怪,心里直抽抽,“什么叫你是師弟,你得照顧我?”,“什么叫我是師兄,你慚不慚愧?”。
“喂,現(xiàn)在你都快哭了,這樣子怎么看都像是你是師弟才對吧,這是怎么個情況?!北娙诵睦锒荚趨群安灰?,這也是一處,細細看看再說。
葉昊嘴角直抽抽,一陣苦笑,笑都笑不起來,好嘛,全說出來了,周圍有誰暫且不說,當著先生的面把自己的底全掀了,早知道就不拿你衣服擦手了。
蘇先生腦門也是一陣黑線,沒想到這倆混小子還真有這么一出,還迷路了,你倆咋不走丟了?看著自己倆弟子一個沖著自己傻笑,一個都快要哭了,還是被師弟氣的,蘇先生只覺得一陣頭暈,一句話也不想說。
秦先生看到這一幕也是啞然失笑,看到好友一副頭疼的樣子,更是一陣開心。
看到先生氣的連看都不看兩人了,葉昊著急了,使勁拉了一下慕容映寒,示意他。
“嗯,你干嘛?………………先……先生?”被葉昊拉著抬頭一看,艾瑪,嚇了一跳,先生怎么出現(xiàn)了,那我剛才?完鳥,死定鳥,丟死人了,回去肯定被禁足了,葉昊這小子怎的不早說。
葉昊才不管慕容心里有著多么豐富的心理活動,拉著慕容穿過人群就朝先生走去。
在一群秀才的詫異之下,葉昊拉著映寒在蘇先生面前站定,躬身一個大禮,“弟子葉昊(慕容映寒)見過先生,弟子因事歸期較晚,還請先生恕罪?!笨粗磉呥@兩顆小圓頭,心里一句話的心思都欠奉。
尤其是這個葉昊,你說你,才七歲,雖然不是當初剛入學時那小包子樣子,可是臉上還是有二兩肉的,正是賣萌的好時候。你咋就知道搗亂呢?我真想捏著你的小圓臉好好教育教育你。
還有你,慕容映寒,都要九歲了,雖說入門時間也就比葉昊早那么一丟丟,可是你也是師兄,怎么還得被師弟欺負成這個樣子?被欺負了,這小圓臉給你講個故事你就好好得了,我就不知道那狼和羊的故事有什么好聽的,還喜羊羊,還灰太狼?你要說叫個大灰狼還行,還灰太狼?講了幾次了,羊就是死不了,你信嗎,就這故事你還能一直聽下去?
很明顯,蘇先生對于這些事情已經(jīng)知道太多次了,心里面早就想把那些話教育教育他們了,沒想到,如今兩人出了師門,在外面還是這樣。心痛啊,我這教的是什么學生啊?
身邊好友,秦老先生也在巴巴看著呢。
“嗯。”蘇先生看著小圓臉,深哼了一聲。
說你呢,小圓臉說的就是你,低下頭就沒事了,你和這姓秦的攀什么交情,你認識嗎?你還朝人家露一個人畜無害的笑容,咋地?你覺得他能解救你,你在那聯(lián)對說那個老夫子的時候我們都看著呢,你能把他騙了?幼稚。
看著自己這個經(jīng)常耍寶的小弟子,自己真的是哭笑不得,太想抓起來逮住屁股揍一頓了,怎么就長不大呢。
好吧,其實葉昊也才七歲,也得給孩子一個犯錯的權利。
秦先生也是啞然失笑,這混小子鬼頭鬼腦的還朝自己笑,很無辜,還想讓我救你?要是自己沒看到之前的那一幕幕,還真的說不準,秦先生也不做聲。
看著好友一旁目光含笑,只覺臉上直抽抽,心里的話全部先壓下來,壓了一口氣,看著在自己身邊低著的兩顆小圓頭。
“罷了,你二人先見過你秦師叔,這也是我多年的好友。完了再收拾你們?!碧K先生淡淡地說了一句。
“小子葉昊(慕容映寒)見過秦師叔”二人一同朝著秦先生見了一禮,“不必拘禮,二位皆是少年英才,老夫也是愛才之人,若是有何不解,可隨時來問我?!鼻叵壬粗~昊在蘇老面前一副乖寶寶的樣子,頗為有趣。
“你二人到我身后候著吧,且用心看著?!碧K先生看著兩個弟子生怕自己惹不住發(fā)火,到后面站著去就是這個意思。
二人剛剛在先生的身后站定,只聽一女子見禮,聲音空谷幽蘭,飄渺甜糯,“秦雨菡見過蘇世伯,見過父親。”這菇?jīng)龊杖皇菐е~昊二人來此的秦雨菡,原來她是秦師叔的女兒,真是沒想到。
白子安,黃公子等人皆是在景陽郡里不俗之人,自是知道新進來了一位郡守,便是這位秦老先生,秦先生治儒家學問頗得精髓,其女也是才情不俗,今日故此相邀。
如今見了正主,眾人齊道:“見過老大人?!边@是尚未取得文位的,有了文位則是后學末進云云,自是一番見禮不提。
秦雨菡也是沒想到,自己在馬路上撿到的兩個小孩,才俊風流,又陰險的小子竟然是秦世伯的弟子,也難怪,儒家一脈可稱得上大家卻又開堂授書的不多,蘇世伯博學通儒,也唯有世伯才能教出這般子弟吧。
“雨涵如今倒是愈發(fā)的出落了,不知可曾看上哪家公子,世伯替你做主?!笨粗r的妞妞如今已是婷婷玉立,忍不住打趣道。
“世伯就愛胡說,雨涵還早呢?!蹦樕呒t,躲到秦先生身邊不出來了。
蘇先生自是一番開心,這可是比自己那不成器的弟子強多了。
笑罷之后,蘇先生進前一步,身前白霧涌動,天地靈氣也隨之流轉,默然聚于身前,蘇先生輕輕開口道:“老夫與好友恰逢其會,治學多年,也是頗有心得,詩詞一道也是鑒賞得。秦老先生也是此地郡守,為了顯示公平,諸位比斗之時,由官印籠罩此處,諸位才情如何,不需才氣顯化,可由官印加以識別,出郡?達府?自有公斷,諸位只需在文室中推演完畢,落于紙上即可。哪怕是未進文位者,寫出鎮(zhèn)國之詩,也自有才氣如霧,凝如長龍,其色金黃,舉國震動的異象?!弊詈笠痪淙粲兴?。
簡而言之,讀書人若要動用天地靈氣須得于心神推演字句,輔以才氣揮墨,便可根據(jù)文意,立境吸引天地靈氣顯化異象,不同的異象,不同的作用。
而在官印之下,官印作為媒介接引天地靈氣,而官印則是一地的掌控,包含氣運之力,對于詩詞作文評判最為公正。
“爾等先確定詩詞歌賦,琴棋書畫吧。”言罷,秦先生拿出一四方小印,印的周邊隱有光華流轉,顯示景陽郡的方圓地形。
秦先生身上一陣白氣沛然而出,刺于印上,官印滴溜溜的直冒金光,不消片刻,官印散發(fā)一陣金光而下,將黃公子與白子安中間的場所照印出來。
這正是官印顯化,唯才是舉,官印面前只認才華不認人,才高者,氣柱高聳,自有異象,才薄者氣柱矮小,不生異象。
聽著先生最后一句話,再看那官印籠罩之所,葉昊心里也是蠢蠢欲動,真的想知道,有了才氣是種什么感覺。
這官印籠罩之處就是相當于開了才氣模擬器啊,葉昊心中也是暗暗思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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