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昊,你暫且和韓風(fēng)楊坐在一起,我來通解《孝經(jīng)》,你同韓風(fēng)楊借得紙筆將課書抄罷,講解完后我過去檢查。”蘇先生對自己這幫子弟子很是不滿意,課業(yè)未成卻聽那志怪異聞,這個小弟子也是,剛剛?cè)雽W(xué)就生的如此事端,必須嚴(yán)加教育,也不知那叫佛祖如何整治那妖王,嗯嗯,不可否認(rèn)這故事倒是新奇,也不知我這書社何時有了這般規(guī)矩。
在蘇老先生面前,眾小子立馬坦白從寬了,對韓風(fēng)楊的所作所為供認(rèn)不諱,蘇老先生并未動怒,眾小子不意外,畢竟先生雖治儒已久,但是卻非迂腐之人,可是先生遷怒小師弟是實(shí)在不解,沒錯,就是遷怒。先生善書,揮筆成書已至二境,若是叫人抄書很正常的,可是先生對字體書寫要求很高,所以哪怕是一篇短短的文章,也要寫半天,才會勉強(qiáng)過關(guān)。
“諾?!比~昊小小的身子屈身向先生行了一禮,便向韓風(fēng)楊的位置走去。
許多蘿卜頭看向小師弟都帶著同情的目光,本來還打算休堂之后問問那猴妖后來如何了,看情況寫完《孝經(jīng)》小師弟得累夠嗆,眾小蘿卜頭按捺自己心頭好奇的想法,搖了搖頭。
“小二十一,這可是君欣府鴻翰軒制的文房四寶,書寫文墨可快三分,要知這三分若是寫戰(zhàn)詩的話,那可是保命的時間,這還是我父親聽聞我拜了蘇先生為師,特意送與我的呢。”那韓小胖子一副自來熟的樣子,看到葉昊朝自己,拉著葉昊的小手一副儼然我是你大哥的樣子。
“怎么樣,小師弟,別客氣,你先用著我的,我還有套練筆用的?!毖粤T,隱隱不舍的眼神慢慢飄散出來,畢竟也只是個孩子?!皫熜治覊蛞馑及桑瑤熜滞心慵?,就是得空的時候,把那西游釋厄傳給師兄我講一講,師兄我頗愛著奇怪異聞,小師弟可莫要推辭才好?!闭劶澳驱R天大圣,心中對鴻翰軒文寶的不舍也淡了下來,壓低聲音說出了心聲。
葉昊坐在那里也是比韓胖子矮半個腦袋,抬著頭看著韓小胖壓低聲音談及齊天大圣的眉飛色舞,心里頗是好笑,這個師兄還真是有趣。這般時候了還念念不忘那齊天大圣,好惡隨心,倒也值得結(jié)交一番,打定主意。
“好啊,不過齊天大圣這個故事還是挺長的,一時半會兒估計講不完,我有時間便說與你聽啊。”葉昊那糯糯的童音,聽到韓風(fēng)楊耳中猶如天籟,嘴中喃喃道,“長沒事,長才好啊。那啥,師弟你慢慢抄寫經(jīng)書,師兄要認(rèn)真聽課了。”葉昊看了看那一臉豬哥相的韓風(fēng)楊,真不忍心拆穿他,那迷迷糊糊的眼睛,嘴角哈喇子都快掉出來,肯定在想西游記的事了,也不管他,葉昊用自己那小胖手抓著那紫竹毛筆揮筆而下。
韓小胖子的座位在最后一排,但是察覺韓小胖和葉昊主動攀談的時候,諸蘿卜頭表面都是正身誠意聽著蘇夫子的解注,暗地里都把自己的小耳朵支起來,聽韓胖子對著小師弟一頓嘀咕,聽到葉昊以后會把故事慢慢講給韓小胖,心中暗罵一句小胖沒義氣,也同時決定待小師弟講的時候,自己一定要圍在周遭聽個清楚。
蘇老先生何曾沒發(fā)現(xiàn)韓小胖子以及其他小童的些許小動作,只是歸結(jié)于二十一剛剛拜師,習(xí)慣了就好。最讓蘇老先生上心的是葉昊紙筆寫字,這也是蘇老先生想要看看葉昊的基本功。
只見自己的小弟子拿到筆后,身形頓然一換,腰直身挺,目光肅然,執(zhí)筆端坐,嗯,不錯想來之前也是讀書世家,底子打得不錯,很規(guī)范,先生很是滿意,心中暗暗下了評價。
葉昊前世便是這樣,當(dāng)自己要做什么事情的時候,便是心無旁騖,正心正意的。畢竟年紀(jì)還小,腕力不足,字跡雖用米字練了許久,僅有兩層形似,而且,自己風(fēng)格未成,字里行間還是娟秀之氣太盛。
蘇老先生看著自己的小弟子紙筆書寫,筆力沉穩(wěn)也算是下過功夫的,看著小包子臉自己直搖頭,頓時來了興趣,邊解注書義,走到葉昊面前看葉昊的手書。
目光所及的是娟秀小字一行行的從葉昊的筆尖流出,那字體形式自己從未見過,自已之間隱隱有著一種獨(dú)特的風(fēng)格要躍然而出,那便是那二分米字的神似感,加以葉昊現(xiàn)在筆力,腕力還不是很出彩,自己想結(jié)合米字形成自己的風(fēng)格,目前來說還得需要時間。
要知道,字體形成一種獨(dú)特的風(fēng)格那是有多難,那意味著將來達(dá)到書法第四境落筆生煙只是時間問題,蘇老先生也是深愛此道,如今見獵心喜,不時間嘴間的講解慢了下來,專心看了起來,那字體娟秀,腕力不足的短板很明顯,不過仔細(xì)端詳,還是能看出那瀟散奔放,又嚴(yán)于法度的二分書意,不禁嘖嘖稱奇,手指不自覺的滑動。
眾小蘿卜頭好奇的抓耳撓腮啊簡直,蘇先生講的好好地怎到了二十一那邊就沒了聲音,韓小胖在蘇先生過來的時候大氣都不敢出了,手托書本,正襟危坐,瞇著眼睛似乎沉醉于蘇老先生的講解之中。不一會,只覺得先生的聲音慢了下來,心里愈發(fā)的緊張,只覺得先生的眼睛一直盯著自己看,心撲通撲通亂跳。
“先生的聲音停了,難道先生發(fā)現(xiàn)我剛才神游四海,要訓(xùn)誡我?這可壞了,估計我要和小師弟一樣一起抄書了,我可愛的小手啊。”韓小胖心里對蘇先生無疑是畏懼的,心里此刻是放聲哀嚎啊。
一直等著臨刑一刀的韓小胖久久不見蘇老師動作,鼓起一口氣,悄悄回頭看看,只見蘇先生仔細(xì)端詳著小師弟在書寫《孝經(jīng)》,手來回滑動在跟著一些筆畫順勢臨摹,心里震驚不已,先生的字法已入二境筆底春風(fēng),對三境筆歌墨舞也是臨門一腳了,奈何這一腳多年沒有踏出。老師這般看重小師弟的字,豈不是說小師弟的字比老師還好,想及此處,心里似有驚濤駭浪。
也難怪韓小胖有這種想法,可是卻萬萬不可能的。先不說葉昊現(xiàn)在文室未開,無法溝通才氣,揮墨落筆也是俗紙一張,并無異象,而在葉昊打開文室晉升童生之后,想要達(dá)到蘇先生的水平也得費(fèi)些功夫,畢竟現(xiàn)在字里行間蘊(yùn)有的書意是典型的米書痕跡,更何況以后葉昊還要結(jié)合自身的特點(diǎn)寫出自己的書意?,F(xiàn)在蘇先生之所以感興趣,關(guān)鍵就是在那二分的米字書意上。
葉昊心無旁騖地將一個個小楷字揮灑出來,剛剛將最后一字寫完,突然一雙沉穩(wěn)的大手將自己的書稿拿起來,先生將自己的手稿拿起來,瞇著眼睛嘖嘖暗嘆,葉昊的小肉手突然滲出些許的汗水,畢竟之前自己都是一個人在房間里練字,自家事自家知道,寫的遠(yuǎn)未達(dá)到自己的期望,又聽幾個小師兄說先生對弟子的字格外注意,也不知道是否可以達(dá)到先生的要求,饒是平時沉穩(wěn)的葉昊,剛剛?cè)腴T,還是比較緊張的。
蘇老夫子此刻文心微顫,手指之間滑動的軌跡愈發(fā)的快了起來,蘇先生此刻可是驚喜莫名,根本顧不上葉昊心里的小心思,“寫的尚可,今日課業(yè)暫且先到這里,為師有所得且去感悟,小子們莫要跑得太遠(yuǎn)。葉昊你先同幾個師兄交流一番課業(yè),待為師回來送你回去,與你母親述說一番?!睂⒆约罕緛戆才藕玫氖虑橹v完,拿著那紙稿便徑直離去。
先生素來沉穩(wěn),且先生的離開也很是正常,先生本就經(jīng)常于云卷云舒之間感悟字意,故此今日先生這般舉動在眾多小蘿卜頭看來也無甚奇怪,只覺小師弟運(yùn)氣好,躲過一劫。只有韓風(fēng)楊隱隱感覺自己這小師弟的書意有些不凡,可是自己看來只覺娟秀有余,其他的也不甚了解?;蛟S只有此刻在書房里揮毫潑墨的蘇老先生知道那二層米意引得他文心微顫。
“二十一,是不是你書法有什么特別的,還是師兄我的文房四寶不錯,哎呀不管怎樣,我覺得你都得講一段齊天大圣待會用來下飯?!比~昊抬著自己的小臉看著那一副那腆著臉往上撲的韓風(fēng)楊,只覺得三條黑線越來越長。
好吧,誰叫自己可以和這個小胖子尿到一個壺里呢,揉了揉自己的小臉,還真是拿他沒辦法啊。剛打算說什么,只見到一頓小蘿卜頭圍了過來,那局面,密集恐懼癥的孩子得暈過去,抬頭一看,慕容君成那俊秀的大哥哥也過來了,或許是小師弟的眼神有些****,慕容難得的難為情摸了下鼻子道:“故事尚可”。
額,一干小蘿卜頭也有些想笑,迫于慕容的“淫威”,硬生生的憋住了,看到如此場景,葉昊心里感嘆的同時也很是開心,這些小師兄是先生挑選出來,心性皆是過人,故此學(xué)堂氣氛也是極為融洽,今生如此,還有何求。
好吧,開講,“前面剛剛講到太白前去尋佛主求助……”剛打算開說,只聽學(xué)堂外有一糯糯的小蘿莉聲音傳來,“風(fēng)楊哥哥,你在哪啊,母親讓我?guī)Я撕贸越o你,你快出來呀?!边@一“不速之客”的打斷眾人都有些不耐,韓風(fēng)楊訕訕道:“我表妹,嘿嘿,我表妹?!?p> 這聲音為何有些耳熟呢,不一會只見一個小小的瓷娃娃,穿著白色的小裙子如同小仙女一般帶著一個七八歲的小丫鬟,帶著食盒便走了進(jìn)來。
“表哥,聽到我喊你,為何不出來提食盒,好重啊?!毙」饕话愕男∨⑦€揉了揉自己的小胳膊,也是那碩大的食盒的確與小女孩的身高不符,小丫頭揉著胳膊眨著眼睛四處張望,全然沒看見后面那小丫鬟彩兒的納悶,“明明一路上都是我提著過來的,小姐明明到了門口才拿的?!毙⊙诀咭仓皇勤s在心里面這么說。
小丫頭四處張望著這個“藏起來的書院”,也不知道有沒有什么好玩的,“昊哥哥你怎在這里啊?!闭f著便上前抓著葉昊的胳膊不愿放開,“昊哥哥,好幾個月沒見你了,你怎會在這啊,怎么都不找添兒玩?!毙」?jīng)鼍镏∽?,努力營造一種難過的表情。
沒錯,這個小丫頭就是那個自己重生便見到的那個小公舉,葉昊也很是意外,若說反應(yīng)最大的當(dāng)屬韓風(fēng)楊和彩兒小丫鬟。
“小師弟,我表妹和你認(rèn)識?”自己的表妹自己知道,若非是和表妹關(guān)系親昵的,表妹絕不會有這種表現(xiàn)。葉昊那小包子也是深感意外,剛想說什么,沒想到小丫鬟彩兒上前,拉了拉方添的衣角,“小姐,老爺說過不允我們在男孩子多的地方待,也不允許你和一個叫葉昊的一起玩。”順勢很是犀利地盯著葉昊看了一眼。
小丫頭一聽不樂意了,已經(jīng)開始用不善的眼色看著自己身邊這個小叛徒了,自己好不容易找到昊哥哥,上一次父親不讓自己和昊哥哥玩,自己還傷心了好久呢,打算開口嚇唬嚇唬這個“叛徒”。
小丫鬟這一眼盯著葉昊,讓葉昊也起了脾氣,小丫頭片子,哼,瞪什么瞪,什么眼神,看了看天添,計上心來。
小包子嘴角勾起一個人畜無害的笑對著小丫鬟:“你聽過白雪公主的故事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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