賭場和社會一樣,人人都夢想著用小的付出博取大的收獲。
“你看那是什么?”走了不遠(yuǎn),小可憐指著前方一座高大門樓說道。
鄭恩抬頭看看,見門匾上寫著“賭坊”兩個(gè)大字,奇怪地問道:“這‘都場’是干什么的?”
“笨!這念‘賭坊’!里邊六博、樗蒲、塞戲、彈棋、圍棋、馬吊、麻將、押寶、花會、字寶什么賭法都有,還有斗雞、斗鵪鶉、斗畫眉、斗鷦鷯、斗蟋蟀以及斗鴨、斗鵝,還有賽馬、賽狗,好玩極了!”
鄭恩大驚,叫道:“你如今佛貓賣不出去,做生意沒了本錢,就剩這幾十個(gè)銅錢,還要打理吃的住的,怎么能到那里去呢?不行不行,不能去!”
“你想不想你那幾十個(gè)銅錢變成幾千個(gè)、幾萬個(gè),變成幾百兩幾千兩幾萬兩銀子?”
“當(dāng)然想了!”
“想就跟我走!只有這里才能一本萬利,快速發(fā)財(cái),把這幾十個(gè)銅片換成幾千兩、幾萬兩銀子!”小可憐信心百倍地說。
“我只見過有人為賭博打架拼命、撬門做賊、敗家為娼的,沒見過一個(gè)靠賭博發(fā)財(cái)?shù)?!”鄭恩站著不?dòng),說道。
“你見過的是什么人物啊?不過是些鄉(xiāng)巴佬、街痞子、小攤販、打工仔,都是俗不可耐、智力低下的下九流,能有什么水平?他們?nèi)考耶a(chǎn)不過值那十兩八兩銀子,技能不高,卻想發(fā)財(cái)致富,到場上兩手抖抖嗦嗦下那三兩注,便本錢全無,傾家蕩產(chǎn),當(dāng)然是除了打架、做賊、為娼之外再?zèng)]出路!”
鄭恩笑了起來:“聽你這口氣,你的賭技和武功一樣高啊!”
鄭恩見識過她的武功,除了挨打就是逃跑。銀樣蠟槍頭,好看不管用,說的是奚落話。小可憐竟聽不出來,不謙虛地說道:“那是當(dāng)然!六博、樗蒲、塞戲、彈棋、圍棋、馬吊、麻將、押寶、花會、字寶,各種賭技我沒有不會的;還有斗雞、斗鵪鶉、斗畫眉、斗鷦鷯、斗蟋蟀以及斗鴨、斗鵝、賽馬,樣樣我都來過;并且?guī)缀跆焯焱妫际勤A多輸少。有次賽馬,我還贏過一萬多兩銀子呢!與人打麻將,都是我先胡;還有一次大壓小,我壓了十次八次贏,銀子贏了一大挑!
“賭博好處多得很,信不信由你!賭博可以治病健體。桌邊一坐,全神貫注,嘿,煩惱就會沒有了!如果不賭,心中煩躁,就會四肢無力、坐立不安,能會不生出病來嗎?最重要的是賭博可以長智力,提素質(zhì),添氣魄;一擲千金,兩眼不眨,眉頭不皺,如此心態(tài),才能做大生意,賺大錢,當(dāng)富豪。像你這樣,一個(gè)銅錢看得元寶大,投資百八十文還要撓著頭皮想半天,什么時(shí)候能發(fā)大財(cái)???另外,賭博是上流社會的一種‘高級’娛樂活動(dòng),還可以廣交朋友,像你這樣整天泡在窮圈里,連千八百兩銀子都籌不來,怎么混啊!”
小可憐想不到她過去來賭贏多輸少大多是因?yàn)樯矸莸脑颍簛砜桶徒Y(jié)她,故意輸;家人哄著他,讓他贏——只認(rèn)為真的是自己運(yùn)氣好,賭技高,一邊對鄭恩訓(xùn)教著,一邊信心滿懷地奪過鄭恩手中的包袱,走進(jìn)了賭坊的大門。
鄭恩想想,就剩這幾十個(gè)銅錢,輸光也沒什么了不起,自己有的是力氣,還不至于餓肚子,便也苦著臉跟了進(jìn)去。
這個(gè)賭坊規(guī)模著實(shí)不小,什么骰子、麻將、牌九應(yīng)有盡有。小可憐轉(zhuǎn)了一圈,選定了簡單的買大小。
“買大!”小可憐把銅錢帶包袱擲上了賭桌。
“小——通殺!”隨著荷官的高唱聲,小可憐的銀子被莊家收了過去。
鄭恩還沒站穩(wěn)腳步,看清楚是怎么回事,剩下的銅錢已經(jīng)打了水漂兒。
“怎么,可輸了?”鄭恩問。
“沒關(guān)系!有輸就有贏,要勇于堅(jiān)持,敢于打拼!看我再來!”說著,小可憐把貓籠往賭桌上一放:“我押這個(gè)!”
莊家看猴加官似的蠻有興趣地望著她:“押多少?”
“二萬兩!”小可憐張口說道。
“磚頭還是石頭?”莊家奚落道。
“銀子!松紋細(xì)絲。成色不足我不要!”
眾賭徒哄然大笑起來。
“這是西天佛祖的寵物,會念經(jīng)書,有天神保護(hù),能添運(yùn)增壽,是珍貴國寶!”小可憐說。
“還能避邪,還會捉妖怪!”鄭恩一旁幫話說。
眾賭徒笑得更響了。
“這么靈,怎么不讓它幫你贏呢?”
“讓它屙幾根金條出來不就有賭本了,何必押它?”
“這倆是來攪場子的吧?”
“是想找茬搶劫!”
“也可能是瘋子!”
“利心瘋,急發(fā)財(cái)!”
“這小妞,你比這貓值錢多了!若是押上,我賭五百兩!”
“我賭一千兩!”
“我賭一萬兩!”
……
眾賭徒一邊哄笑一邊亂嚷嚷,賭坊打手聽見鬧吵聲跑過來,一邊“出去”、“滾蛋”地大聲吼著,一邊對小可憐和鄭恩推搡著。
一個(gè)打手推著了小可憐敏感處,小可憐大怒,抓起椅子就掄了起來。
只可惜小可憐的武功和賭技差不多,她抓椅子掄了一圈,用力過猛,不僅一個(gè)人也沒掄著,反倒自己被慣性帶了個(gè)趔趄。
一個(gè)打手趁虛而入,照她背后一掌,打得她趴在了賭臺上。
鄭恩雖說不愿惹事,也不得不動(dòng)起手來。
一時(shí)間,賭廳里桌子倒,椅子飛,人影亂竄。
“住手!”鄭恩與眾打手正斗得熱鬧,一個(gè)一身錦繡,脖子上掛著粗大金鏈的中年男子走進(jìn)場來,高聲叫道。
賭場打手聽見叫聲紛紛退后,垂手而立,大氣也不敢出。
那人見小可憐望向自己,抱拳一禮說道:“屬下冒犯姑娘,請姑娘原諒一二!”
小可憐還是氣悻悻的,說道:“本姑娘攜帶國寶前來捧場,這些人竟然諷刺耍笑,并且動(dòng)手打人,你說,這該如何處置?”
那人哈腰說道:“這些人全都有罪,理當(dāng)懲治,可他們到這里來玩,也算我的顧客。顧客是上帝,恕我不便得罪!”
“這些打手呢?”
“他們是職責(zé)所在,也不便處置!”那人雖說話語相對,但一句一哈腰,表情卻謙卑之極。
“難道就算了嗎?”小可憐不依不饒。
“當(dāng)然不能算。一切罪責(zé)由我這坊主承當(dāng),姑娘有什么要求,盡管提出來!”
小可憐正愁佛貓難賣,當(dāng)即張口說道:“你賭坊管理不好,讓我受了許多辱罵譏笑,罰你幫我把這只佛貓銷售出去!”
“這不是訛人嗎?”鄭恩正心中唧咕,沒想到那人呵呵一笑,說道:“我正為此事前來,買主已經(jīng)找到,正在客廳等候!”
“我賣二萬兩,全要松紋細(xì)絲,十足純銀!”
“好說,好說!姑娘請!”坊主一邊說著,一邊不慌不忙地從賭臺上提起貓籠,客氣地把桌上包袱還給鄭恩,帶著二人向賭廳外走去。
欲知后事,請看下回:賴你當(dāng)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