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三日。周一。
南川市第七中學主教學樓。高二三班。
這天的第一節(jié)課是英語,陳曉莉端著英語書正講的起勁,抬起頭突然瞥見角落有一個人趴在桌上悶頭睡覺,一向自詡上課生動活潑有感染力的陳曉莉心里突然涌起一陣莫名的怒火。
這把火燒起來之后在接下來的幾分鐘里不僅沒有熄滅,反而愈演愈烈。在陳曉莉看來已經(jīng)漸漸明顯的影響了她的教學質(zhì)量,所以她強忍著性子講了五分鐘的課之后終于忍不住爆發(fā)了。
“紀寒天,你給我站起來!”
伴隨著一聲撼動山河的河東獅吼。教室里一直沒有壓下去的嗡嗡聲突然一下消失殆盡。整個教室變得從未有過的安靜??墒呛鹜曛箨悤岳蚓秃蠡诹耍谶@一吼之下她自己一向努力維持的,端莊賢淑的淑女形象就那樣被自己親手撕裂了。
都怪這個紀寒天,想著這里,她又憤憤的看了一眼那邊。
沒注意還好,一注意了才更怒。這一吼完全沒有起到陳曉莉預計的那作用。
角落里那個趴著的身影仍然一動不動地沉浸在自己的夢鄉(xiāng)之中難以自拔,同時享受著窗外明媚陽光的照耀。蜷縮在那里舒適的睡著自己的回籠覺。
陳曉莉心里的怒火勝了,昨天晚上和男朋友吵架到現(xiàn)在眼袋的出來了睡眠不夠還只能拖著疲憊的身軀來這里上課,導致今天早上趕校車晚了只得打了個車來學校,一節(jié)課的工資就這么浪費掉了。為了給學生們一個積極向上的學習氛圍,她不得不強忍著睡意,強行表現(xiàn)出一種高亢的精神狀況。同時調(diào)整好自己的語音狀態(tài),用一種極其歡愉的,以及她在大學時期的英國外教那里學來的純準的倫敦腔英語在講著這么一節(jié)該死的英語課。
一個張子軒在年級出了名的不愛學習的誰都整治不了他,上課睡睡覺也就算了,居然還有其他人敢在她的課上睡覺,那她精心準備的這一切到底是給誰看的?
紀寒天的行為顯然讓她的怒火積蓄到了極致,到了一個不發(fā)泄不行的地步了。所以她即刻放下英語書,噠噠噠的穿著高跟鞋的她邁著矯健的步伐走向那個角落。
張子軒看見陳曉莉怒火沖沖的向著這邊走過來了,心道不妙,趕緊用力推了推紀寒天。直到這回紀寒天才算是有了些許反應。
他抓了抓腦袋,瞇著眼睛茫然地抬起頭了看了一眼。陽光太燦爛了讓他一時有些不適應。眼前一片蒙蒙的,什么也看不清。不過在他看來能在十二月份大冬天的曬到如此明媚的陽光確實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他打了個深深地哈欠,換了個姿勢,又重新趴了下去。
腦海里這兩天發(fā)生的那些事情過電影一樣的又走了一遍。
持續(xù)了不知道多久的陰霾的天空終于在昨天周日放晴了,在南川七中那一場艱難無比的比賽之后——似乎也預示著南川七中在聯(lián)賽接下來的路途會得一片明亮,名副其實地光明坦途。紀寒天都記不清星期六比賽結(jié)束之后他是怎么回到家,他只記得哨聲響起的那一刻整個南川七中的觀眾席以及替補席都沸騰了。
他被所有人抱著扔了起來,似乎聽見看臺上有人在齊聲吶喊自己的名字,不過聽不太清楚。被震天的吶喊歡呼聲給掩蓋了過去。不止是南川七中的學生們,就連很多一開始抱著旁觀態(tài)度來看的觀眾最后也有很多為南川七中吼啞了自己的喉嚨。
南川七中在那個時候就像一種精神,博得了無數(shù)人的贊揚。同時也多出了一大幫球迷來。因為紀寒天和楚辰希的攜手合作為他們上演了精彩絕倫的一場比賽。
似乎每個人都在笑都在鬧。楚辰希坐在大巴上的時候坐在角落陷入了睡眠。看著他疲憊不堪的樣子,也許前一天激動的一晚上沒有睡著??墒沁@一場無比艱難無比漫長的比賽就這樣闖了過去。就連比賽時候嚴肅的不像話的方元書最后都跟著大家一起大笑了起來。
紀寒天注意到秦晨涵和尹云之間的關(guān)系從微妙變得更親昵了幾分。也許正是尹云在比賽中勇往直前奮不顧身的表現(xiàn)真正的征服了這個十八歲少女的心。
這很好,不是嗎?
回到家,紀寒天只記得自己在浴缸里泡了將近一個小時,舒服到每一個細胞都在呻吟了才堪堪爬起來的。
然后打開電視看了下南川體育頻道的新聞,得知云山高中以一個懸殊的比分戰(zhàn)勝了對手,紀寒天就把電視機關(guān)了跑回房間睡覺,周五那天晚上的睡眠質(zhì)量本來就很差。而這場比賽對紀寒天來說壓力和之前的那些完全不可相提并論。身心俱疲的他幾乎沾著枕頭就睡著了,直接睡到了第二天早上,整整睡了十二個小時。
昨天一天他的精神就異常的亢奮,早上吃早點的時候和夏婧手舞足蹈的說了很多,其實紀寒天覺得他有很長時間沒有那樣說過話了。
就是那種說到不想停下來的感覺,他在說尹云,說楚辰希,說自己,說每一個在球場上奮力拼搏的戰(zhàn)友們。
當他看著夏婧一臉溫柔的笑意時,紀寒天突然覺得在這里的生活真的很好,至少比在云山高中的那一年要好得多。也許韓正大哥說的對,過去的就讓它過去,不要再讓它驚擾了未來。然后一整天悠閑的時光在紀寒天看來過的格外的快,以至于到了晚上他還是那么亢奮,一直輾轉(zhuǎn)反側(cè)到凌晨一點多鐘才漸漸入睡了。
今天沒有晨訓,一大早來到教室都顯得迷迷糊糊的,聽著從陳曉莉嘴里吐出來一句句極具異國風情的英語單詞紀寒天的眼皮就開始打架了。他覺得陳曉莉悅耳的聲音在耳朵里就像是一首叮咚的催眠曲一樣。
可是……現(xiàn)在好像不太對勁了,怎么聽不見陳曉莉的聲音了?紀寒天思緒飄忽的半天,終于發(fā)現(xiàn)沒有了剛剛的和諧氛圍,而旁邊張子軒似乎一直在推自己。
他揉了揉眼睛,把埋進胳膊里的頭抬了起來。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雙高跟鞋,以及修長的黑絲美腿。他突然想起了最近在網(wǎng)上看到的一句話——有些人穿著棉毛褲,她已經(jīng)凍死了;有些人穿著黑絲,她卻還活著。
想到這里紀寒天不能自已的輕笑了起來。
而這笑聲在陳曉莉聽來莫不是一種挑釁。
豈有此理!上課睡覺還敢再挑釁老師,陳曉莉猛地一拍桌子,“紀寒天你這節(jié)課就給我站著上吧?!?p> 紀寒天正自娛自樂到怡然自得的地步,一支手碰的拍了一下桌子驚了他一跳,當下下意識地就站了起來,“什么?!”
“你還問我什么?你昨天晚上干嘛去了?”陳曉莉見他一副茫然的樣子氣就不打一處來。
“睡覺。”紀寒天撓了撓頭,如實回答。引得周圍同學都大聲笑了起來。
“有什么好笑的?!标悤岳蚧厥讙吡艘蝗?,頓時鴉雀無聲,對于自己的威信她還是很滿意的,對付這些高中生的必殺技就是叫家長,百試不爽。
“你昨天晚上既然睡了覺那你剛剛在干嘛?!”陳曉莉瞪了他一眼,不過在紀寒天看來這一瞪的威懾力卻是不怎么的。
“睡覺……”
張子軒這次終于忍不住笑了起來,沒想到紀寒天也是這么悶騷的人。對于張子軒爽朗的笑聲,陳曉莉直接選擇了無視:“紀寒天,你英語基礎(chǔ)差沒關(guān)系,可是你不能放松對自己的要求知道嗎,在高考里英語是150分的大卷?!?p> 紀寒天額頭劃過三條黑線,年輕貌美的陳曉莉在他眼里頓時和其他的老師沒什么區(qū)別,就連原本還頗具吸引力的絲襪美腿也不想再多看一眼了,“嗯。”
?。ㄐ〈ǎ涸移卑?。燃燒的心這一章請大家敬請期待溫和少年紀寒天的暴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