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上)
第三十一章
辛一感到眼前一陣眩暈,他像一個沒有什么依靠的家什似的,突然手腳從鐵鐐里脫了出來,感到一下子縮小了,一會兒又恢復本貌似的;他的身體轟然跌落在塵土厚厚的地上,他像一把扇子一樣,在屋子里扇起了一片夾雜著沙礫的煙霧;塵土飛揚,彌漫了屋子,它們像一支沒有領導的軍隊一樣鉆進了人的鼻孔,直嗆的司徒鐘情閉眼埋頭,不必說辛一,他已經(jīng)成了灰頭灰腦的土人了,更不必說老鼠,它已經(jīng)被嗆的鉆回了老鼠洞,狹隘的地方,往往是最潔凈的地方,最小的東西,往往擁有無限的力量!
煙霧隨著時間的推移,像玩耍累了的孩子,都一個個的松懈了下來,喪失了鬧勁,一層層的落在了地上;在司徒鐘情和辛一的身上都像下過雨似的落了厚厚的一層,辛一慢慢的抬起頭,窺伺一下外面的環(huán)境,已經(jīng)恢復原樣了,他用手支著酸痛的身體,慢騰騰的站了起來;望著爬在死尸身上的司徒鐘情,他感到他的眼眶熱淚滾滾,為什么呢?他不知道,他只想痛哭一場。
“沒事了,大姐!”辛一指著屋子說,“這已經(jīng)恢復原樣,您可以抬起頭來了!”
“哦,恢復了!”司徒鐘情抬起頭,用打量的眼光說,“你這一摔,證明了那只老鼠的魔力,卻給你帶來了疼痛和灰塵,就連我也是受害者之一!”
“是,是,…”辛一一邊拍打著身上的灰塵一邊說,“是,我現(xiàn)在感覺,在地獄的任何東西都小覷不得,他們的話我們必須說服自己相信,不然,吃虧的是我們!我怎么也不會相信,一只幾寸大的老鼠竟然是我的救命恩人,在以前,打死我我也不會相信!
“那只老鼠哪去了?”司徒鐘情把頭在脖子上轉了轉說,“難道跑了,怎么會呢?他可是帶著任務來的,怎么會空手而回呢?”
“它是一只癡想回到人類世界的老鼠精!”辛一用手摸著自己的頭說,“我們見過的是老鼠,從來沒有見過老鼠精。它就是,他可能已經(jīng)魔法無邊了,它在我們的身邊是一種幫助,也是一種累贅,它隨時都可能奪去我們的生命,我不是在開玩笑,這是事實,無可辯駁的事實!我們的身邊如果站著一只可怕的老鼠精,這可能不是一種安全,可能是一種危險,它像綁在我們身上的一顆定時炸彈一樣,隨時都可以把我們炸的魂不附體,我不擔心它現(xiàn)在敢把我們怎么樣,主要是……”
“我知道你所說的,你能想到這一點,我就沒有看錯你!”司徒鐘情閉上眼睛說,“我們現(xiàn)在的處境很危險。可是,如果我們能夠出去,我想要比在這安全的多!在這間陰暗的屋子,我們的脖子就像撂在刀尖上,只要刀子稍一用力,我們的魂就真的不附體了!只有我們離開這里,我們回到世界的可能性才有,如果我們一直被關在這里,我們回到人類的世界的幾率為零!老鼠精怎么了?只要我們帶它一起離開,它還能把我們怎么樣,我就不信了,它還比人更可怕?”
“說的好!”老鼠探頭探腦地從墻縫里鉆了出來,老鼠腳步敏捷的挪到了辛一的面前說,“怎么?還對我有顧慮?我再怎么狠,怎么毒,怎么辣!也還跟你們人類的伎倆相差十萬八千里呢!我絕對講信譽,我說到做到,決不偷奸取巧,從中作梗,我們有一樣的目的,我怎么會對你們做什么呢?我們的族群在你們的眼里是斯文掃地,但那不是我的錯,我一向討厭對我們產(chǎn)生誤解的人類,我的怒火從來不受我自己的控制,今天,從這一刻起,你們變便是我的伙伴,我的朋友,當然,你們對我的誤解我也可以理解!我們是怎么在你們的糧食里破壞的,我也是一清二楚,我不想在聽到類似的話題,我們從次是綁在一條船上的螞蚱,誰也跑不了,要走一塊走,要死一塊死!我們的義氣絕對不低于你們人類!”
“那,我現(xiàn)在該怎么辦?”司徒鐘情看看眼前的老鼠說,“我的身體失去知覺了,怎么走?難道讓我就這樣爬出去,或你背我出去嗎?我的體重是你的百倍,你怎么背我!除非你在我的身上裝上一對翅膀,不然,我根本無法行動!”
“這還不好辦!”話音剛落,矮小的老鼠在地上渾身閃了一道刺眼的白光,他像一座突兀立起的高山一樣,變成了偉岸的人形,跟少女心中的白馬王子似的,一身黑色的燕尾服,一根光滑的老爺棍,蜷曲著的黃頭,白皙的皮膚,白嫩的臉蛋,儼然是一副英國紳士的派頭,儼然是無數(shù)少女心中的白馬王子!
他像是一塊玉,被無數(shù)人雕琢的玉!
“哦,你是英國的王儲嗎?”司徒鐘情驚訝地問,“你是童話中的老鼠王子嗎?”
“哪有那些事我的‘公主’,就是有,你相信嗎?”老鼠詼諧地說,“這不是我的樣子,我的樣子永遠是一只老鼠,這是我以前在一幢大房子里見到的樣子,所以我成精后,就可以變成這個樣子!”
“這是你盜竊來的樣子嗎?”辛一瞠目結舌地說,“我真是不敢相信我的眼睛,一只可愛的老鼠竟然可以變成如此漂亮的美男子!我想向你請教一下,你的魔力是不是在誰的身上都可以施展?包括我?我也可以變成你的樣子,是不是?”
“當然!”老鼠把兩個手舉在臉前,做出一個紳士的樣子說,“你也想成為我的樣子嗎?如果你也想成為吸引女孩子的俊男的話,我可以幫助你完成你的轉變!”
“不,我只是隨便問問,我覺的我的相貌就挺和我般配的!”辛一瞪著大眼睛說,“如果是那樣,我早晨起來就不用照鏡子了,即使照鏡子我也會不認識我自己的!”
“你們兩個不要總談論你們,我的事還沒有解決呢?”司徒鐘情別扭的躺在死尸上說,“你們是準備給我按翅膀,還是背我離開呢?”
“我已經(jīng)說過,這對于我來說不是什么問題!”老鼠擺出一副驕傲的姿態(tài)說,“難道你不相信我的能力嗎?我可以讓你站起來!”
語畢,老鼠蹲了下來,伸出手,向上唾了一口唾沫,白色的唾液像一把泥巴似的,順著司徒鐘情的身體,從脖子一直抹到了腳后跟,他又唾了一口唾沫,重復了一下剛才的動作;司徒鐘情的身體感到一陣麻木,在各個壞死的骨節(jié)都感到有了點知覺,但是還動彈不得。老鼠像一個精通醫(yī)術的老中醫(yī),拿起司徒鐘情冰涼的胳膊,放在自己的膝蓋上,把另一只手按住了脈搏,堵塞的血液開始了奔流,血液的流量又恢復了正常,司徒鐘情酸痛的脖子忽地不疼了,隨之而來的是一股舒服的感覺。
“你的血液堵塞太久了,需要好好休息一下才能恢復體力!”老鼠把她的手放在了原地,慢騰騰的站起來說,“我已經(jīng)幫你恢復了積壓的血管,但從你的脈絡上看,你的身體非常虛弱,如果不好好休息很可能有生命危險,我們出去直接去陵墓的計劃我想應該變一變,你的身體根本就不允許你現(xiàn)在長途跋涉,如果那樣的話,我們必須背著你離開!我們不如先找個地方先讓她靜養(yǎng)一段時間,再從長計議,那對誰都沒有壞處,而且也可以等待她恢復一下!”
“我沒有意見!”辛一把手按在了老鼠的肩上說,“不過,不過必須把我的表妹、萊兒和她的姐妹救走!這一切是建立在我的罪惡之上的,我不能丟下她們不管!”
“那是你的事,我們管不著!”老鼠微笑著說,“你想救誰就救,不過,我提前聲明一下,我的時間是一個晚上,如果你要找她們到明天我可無可奉陪!”
“哪,我們去那里呢?”司徒鐘情把左手移到了臉前說,“還回我的小屋嗎?那里雖然不大,但湊合幾晚應該沒有什么問題!”
辛一驚訝的指著她,她說:“怎么了?有什么異樣嗎?”。辛一簡單地說,“左手!左手!”
“我的左手能動了,我的左手能動了!”司徒鐘情興奮地說,“你真是太了不起了我的紳士先生,我的手恢復知覺了,你真是一只偉大的老鼠!我太佩服你了,我太崇拜你了,你的魔力真是太神奇了,我還沒有見過這么神奇的唾沫,可以治愈人類的病痛!”
“走,我們該離開了,我們的當務之急是先離開這里!”老鼠一語破的的說,“我們不能在此久留,我們必須趕緊脫身!”
“對,我們當務之急是趕快離開!”辛一催促地說,“我背著大姐,你跟我們帶路,我們趁著夜色趕快離開,這里不宜久留!”
“他們怎么辦?”司徒鐘情示意他身下的兩具死尸說,“他們是我唯一的親人,我怎么能拋棄他們呢?”
“那你想怎么辦?”老鼠接著說,“難道也讓我們把他們也背走嗎?我們連你也很難弄走,跟別說兩個彪形大漢,你想讓我們怎么做?”
“你能不能讓他們復活?”司徒鐘情帶著一線生機的口吻說,“他們對我很重要!”
“你不是在開玩笑吧?”老鼠驚愕地說,“你的身上能夠恢復原樣是因為你的心臟還在跳動,而他們已經(jīng)沒有了,你讓我怎么救!我也愛莫能助,我也沒有辦法!如果我能救他們,我會的!但現(xiàn)在,我真的救不了他們,我束手無策!”